5、流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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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城的隔壁是枣城，郊区有些废弃的工厂区，陈熙弃车之后走进一栋深处的办公楼，度过了她末日后，真正意义上独行的第一个夜晚。
她找了个没窗的小会议室，锁上门，用桌子堆着门，就地睡的觉。
陈熙醒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腕上的机械表。
她这次昏睡了足足十三四个小时，幸而这厂房实在荒凉，没有人也没有高阶的异种过来。
血液作为承载她超能力的介质，补充速度却没有愈伤那么快，她醒来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虚弱，对小镜子一看嘴唇发白。
而且好饿。
衣服口袋里有些糖果巧克力压缩饼干包装卤蛋，她一股脑填进肚子里，刚吃一点，又感觉到了渴，整个呼吸系统火烧火燎的难受。
她在这已经被人翻过不知道几遍的厂房里搜检，每个房间都进去看看，有点想念陆青行的超能力。
吃的，都被搜刮完了，好在某个饮水机上还有半桶水没有被拿走，饮水机早就没电了，陈熙把桶拆下来，又找一次性纸杯。
水还干不干净就顾不上了，一气儿喝了三四杯水之后，她总算觉得没那么干渴了，接着吃东西。
勉强吃饱喝足，陈熙这才有余力思考将来。
总之，她暴露了自己的能力，总不能指望胡威还为自己保守秘密。他之前也许还想独吞一份好处，现在应该已经意识到他做不到了。她的消息，一定会被卖掉，就看他怎么个卖法。
而且营地里还有那么多心思各异的人。
污染源绝对是所有人的心头大患，不管是还没有被污染的，还在等某一天赌幸运值的普通人，还是惧怕着二次污染的超能力者。
陈熙，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一份解决污染源的可能，只是个可能，那也足够他们追逐了。
好消息就是，她走之前刻意把她跟陆青行的两部手机都带上了，避免旧照泄露的可能，他们很难精准地通过她的脸也寻找她。
但也不排除那个人有些奇诡的超能力，可以追溯到她。
陆青行还活着，真是个隐患。
但仅从见过她的脸来讲，那人群也足够庞大了，她总不能一个个杀过去。
她还没有动手杀过人。
陈熙找把剪刀，把长头发剪短到耳际，脑门前留了一点刘海，挡住眉毛。
没大镜子，她剪完了对着脏兮兮的玻璃看了看，觉得自己随手发挥，像剪出来一颗蓬松的蘑菇，以前长发飘飘也算天生丽质，现在看起来就有点可笑。
陈熙对着镜像的自己笑了笑，戴上一个口罩，把某个碎纸机里的碎纸倒出来，盖在剪下来的头发上，用打火机点着，最后把烧完的飞灰扬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找过来，陈熙找了个黑色的背包，把棉衣塞进去，牛仔夹克衫的里子是浅绿色的光滑面料，她把里子翻过来穿，就是不太舒服也不太好看。
换完装备，她用血丝带切断一辆自行车上的锁，骑着车从厂房区出发了。
不是所有幸存者都建了营地的，更多人其实都还住在之前的建筑里。
选择高楼的，就想着电梯不能用了，一般也没人愿意爬楼，没长翅膀的异种也不太飞得上去，有一定的安全性。但低层都被异种占据不说，没了水电燃气，也过不舒服。
也有选择住村子和别墅的，出行与找水源方便点，就没什么办法能集中防御。
三阶的异种，攻击力就那么恐怖了，之前建的住房可想而知，抗风抗地震，抗不了一下巨力。
分散的人心，迟早还是要重聚在一起的，陈熙知道，所以当初才跟陆青行一起去了那个营地，图他们是个有分工的集体。
营地里有土系超能力者修墙，有叶薇薇种菜，也有人的超能力可以净化水，有可以代替机械搬运大件，整体上居住环境不坏，生活也方便。
哎，还是要好好找个下家。
她往枣城的中心方向走，也路过了一些营地。
有建成土楼样式的，肯定是超能力者的手笔，建筑的坚固程度就看那人对能力的应用和理解，以及他有没有找建筑师问问怎么打地基，怎么做受力分析。
借着旧厂房和仓库直接住里面的，抗不抗打击也要打个问号。嗯，三阶的人都没几个，三阶的异种应该也不太多，是她们之前倒霉。
或许还有挖地道的，那住得怎么样就看设计了，悄无声息地闷死了也说不定。
陈熙也遇到了一些人。
与形形色色的人相对，对方满脸警惕，对方眼里的她也是。
她移开视线，抬头向前。
直到附近的人多了些，陈熙意识到她是来到了一个自发形成的交易点附近，这里原来是一所小学，牌子还在，没有学生。
陈熙扎了自行车停好，抬头看了一下这所小学的光荣榜，纸质的手写小广告铺满立牌，遮盖了好学生们端正微笑的稚嫩脸庞。
有很多寻找家人的，贴在边边角角，新新旧旧。中间占地方比较大的都是招聘的。
【营地招超能力者，要求战斗、辅助方向，提供单间住宿，营养伙食】
【一起来建设地下城吧！朋友，就差你了！】
【招人，男女不限，18-28，要求漂亮身材好，嘴甜玩得开，四六分成，保障人身安全，有意请联系XXX。】
……
原来的小学，现在也这样群魔乱舞，陈熙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言的愤怒轻飘飘冒出来，又轻飘飘落了下去。
人家愿意用人身权利换一口饭吃，图的就是两厢情愿，她就算看不惯，又能如何？
陈熙没看到感兴趣的招工广告，垂眸，收敛视线，走进了熙熙攘攘的集市。
衣物是比较廉价的东西，一颗一阶异种核心就能买一大包，不确定都是不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她对翻人家房子找衣服不感兴趣，干脆买了点全新的薄衣服，方便换季。
她现在对血腥味很敏感，闻到有血气的衣服，她都挑出去了。
日用消耗品稍微贵一点，她挑了点便宜的凡士林、风油精、纸巾湿巾、牙线牙刷牙膏、香皂肥皂和控油的洗发露，还好头发剪了，洗发露也用得省，一瓶应该能撑很久了。
比较贵的是卫生巾和安全套，这个价格，如果这时候还有能正常运转的产线，不得赚翻了。
陈熙估摸着自己应该用不上卫生巾了，在确认了自己的超能力是什么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能精细控制身体。她知道，如果她不想来月经，那她就能控制住这方面的激素变化。
那当然是不要来了啊，麻烦不说，有血腥味还容易吸引嗅觉好的异种，至于激素会不会影响身体什么的，那在末日就不重要了。
她还能缺流血的机会？
但陈熙想了想之后，还是买了一包备用。
食物、药品、燃料和武器这些面向所有人的刚需，才是最昂贵的。
在苹城的时候，陈熙就很不理解为什么粮食能卖出现在这个价，除非粮仓都被异种占了，都被坏种烧了，不然供应所有人过个几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讲个黑色笑话，已经少了那么多张嘴了，饭还会不够吃么？
陈熙买了一些盐、大量糖和压缩饼干，问了问有没有补铁的药剂，没问到，失望地转去看武器，挑来挑去，最后买了几弹夹适配的子弹。
买的时候，她问摊主：“怎么市场上流入了这么多武器？”
末日之前，她一把枪都没见过。
摊主说：“很多都是用超能力做的，没关系，和真货一样好用。”
陈熙叹为观止，之前一直缩在营地里，使她视野狭隘了。
末日刚开始那一两个月，到处都很混乱，而混乱过去之后，活着的人就在寻找思路，比如在比较安全的区域聚成集市。
集市维持的时间久了，规模大起来，货物也变多了。
花光了手里的异种核心，陈熙背着沉重了不少的背包出了集市，看到自己自行车没了。
“……”
罢了，本来就不是她的，她也懒得找，直接开十一路走了。
该去挣钱了。
陈熙游走在枣城的荒郊野岭，搜索异种。
一般来说，被污染的生物，除了超能力人类之外，都被统称为了异种，包括畸变了的人类，没有严重畸变但有非自然能力的动植物，与畸变了的动植物。
其实把人类超能力者也称作异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反正大家身体里都有一样的异种核心嘛，但人类总认为自己是特殊的。
其中畸变异种对血肉有着无穷的欲望，它们会主动寻觅身具同类污染源的其它生物，彼此吞噬，甚至在吞噬过程中血肉融合，变成有多个异种核心、多种超自然力能力的融合异种。
所以陈熙并不担心找不到猎物，她避开其他搜捕异种的人们，行走中割开手掌的皮肤，唤醒沉睡在她血液中的血丝带，也让春风拂过时，携带走新鲜的腥甜气味。
她在旷野中宣告，她来到此地。
感兴趣的，请过来一战。
最先出现的，是一头长了鳞片和与羽毛的哺乳动物，摇着尾巴就冲了过来，陈熙看它的头颅，猜测它原来是犬类，只是畸变得太厉害，她判断不出来源究竟是哪一种狗。
哪一种都是一样的杀。
血丝带切断了它的舌头，陈熙将一颗滚烫的子弹送进它的血盆大口中，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揩掉脸上脖子上沾的粘腻涎水与血滴。
畸变体异种有时畸变得太厉害，自己就会把自己弄死，有时又有着相当顽强的生命力，这样了这狗还活着，半条血淋淋的舌头吊在交错的犬牙外边，喘一下气，就喷出一蓬血雾。
陈熙蹲在地上观察着它，抚摸过它四肢与背部冰冷坚硬的鳞片，又抚摸过它脖颈和腹部柔软温热的羽毛。
然后她后退两步，唤来血丝带，勒在它脖子上绕了一圈，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畸变的犬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一团白色的污染源分离出来，漂浮在它的尸体上方，融融地发散着微光。
它就要飘走了。
遇到一个合适的生物，它会与之融合，令其拥有超自然能力，并概率畸变成一个异种，依稀残留一点过去的影子，却决不能算作曾经的那个物种。
也有人目击过污染源的消散。但这个世界上生命那么多，指望这些污染源飘着飘着就全部消散掉，那也是不可能的。
血丝带柔柔地缠上她地手指，不沾血液和尘埃，融化在她手中，无影无踪。
陈熙知道，这是自己提供给血器的血液消耗完了，下次还是需要流血，才能启动它。
她再次蹲下去，用小刀切分畸变异种，从它的心脏找到了一枚一阶异种核心，剥去带有鳞片与羽毛的皮，切下一块鲜红的肉。
她走远一点，生起了一堆火，把肉切成薄片，放在石板上，煎熟煎透，撒点盐，就是干巴巴的一餐了。
能吃，很不好吃，将就吃。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流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