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寡王》桑知枝

8、第 8 章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恋爱绝缘体也能有开窍的一天？

　　平时里程梦梦总想点醒虞知意，等虞知意真的明白了，她又不可置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惊呼：“你是说真的？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没有啊，我是认真的。”

　　虞知意慢悠悠喝了口奶茶，程梦梦的反射弧绕了一大圈绕了回来，感动到几乎要落下欣慰的泪水，“天呐，都想了这么久了，你终于开窍了！”

　　“嗯，开窍了。”虞知意眼帘低垂，嘴角微微上扬，“你之前说的没错，是我不敢承认我对他动了心。他对我已经足够用心了，所以这次我想向他告白。”

　　言语间害羞带怯，行动上却是出人意料。

　　程梦梦调侃道：“真要主动告白啊？原来你为爱出击有这么勇猛？那你打算怎么做？”

　　“啊，这个……”

　　虞知意忽地一噎，大脑空空如也，便向拥有三年恋爱经验的程梦梦虚心取经，“我还没想好呢，你有没有什么建议，或者有什么经验让我学习一下？”

　　说到这个程梦梦就来劲了，把椅子拖到虞知意身边坐着。

　　“我一下也想不到什么很好的建议，不过你也知道，我家那个告白的时候动静闹得大，在寝室楼下喊得我都快要社死了，只想赶紧冲下去堵住他的嘴。这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案例，你可千万不要学。”

　　那天程梦梦男朋友洪亮的呼唤声仿佛又在耳边回荡，虞知意忍不住抖了抖，连连摇头，“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学的，这太丢脸了。”

　　“要不然，直接和他说声我喜欢你？”

　　“这么草率？”虞知意一脸怀疑。

　　程梦梦耸了下肩，指着另外两个室友的床位，“她们俩就是这样的啊，一个是微信说我喜欢你，一个是送了枝玫瑰口头说了声就搞定了。其实告白也不用太费心思，喜欢你的人不管你多草率都会答应你，不喜欢你的人，不论你准备有多充分，都一样没结果。”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可虞知意认真考虑了许久，还是摇头，“不行，我想要有仪式感。”

　　程梦梦问：“什么样的仪式感？”

　　“不用太引人注目，要正式一点，浪漫一点，以后想起仍然会觉得很幸福的那种仪式感。”

　　针对虞知意的诉求，程梦梦单手撑着脑袋想了一下，“那……写情书？虽然老土了一点，但总归是比口头语言要正式而且更浪漫一些嘛。”

　　运转滞涩的大脑因情书二字活络起来，忽然之间各种方案的设想都在虞知意的想象中呈现，替她找到最合适的选择。

　　“其实，我觉得写情书不老土。”

　　她行动力超强，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打开手机挑选合适的信纸。

　　这也意味着，告白至少在三天以后了。

　　程梦梦本以为今天就能目睹寡王脱单这一奇观，一见虞知意还在这选信纸，默默把椅子拖了回去，刚坐下来，她说：“别忘了送情书的时候一定要盛装打扮，用美色迷晕闻野。”

　　“别担心，肯定要好好打扮的。”虞知意笑。

　　-

　　早八的铃声从对面教学楼传达到寝室里，程梦梦勉强睁开眼，见窗外一片天光大亮。

　　她余光中瞥见对面书桌上的台灯正亮着，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沙沙声，是写字发出的声音。她一直不明白虞知意写一封情书怎么会写出赶作业的架势，晚上十一二点在写，早上七八点了还在写。

　　就这么写了两天，居然还没写完。

　　“你这封情书到底是有多长啊？”程梦梦侧躺在床边问。

　　沙沙声停顿了一会儿，虞知意回答：“没有很长，只有半页纸。”

　　“那你是怎么做到写了两天还没写完的？这难道不是大笔一挥，半小时都不需要就能搞定的事情吗？”

　　程梦梦完全无法理解，撑着胳膊去看虞知意的桌子，见到桌子上散乱的信纸，每一张上面都写过字，有的只有寥寥几笔，有的不仅写满了，上面还存在大量改动的痕迹。

　　见过用心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用心的。

　　她突然就理解了，又躺了回去，“你还剩多少信纸啊？”

　　沙沙声又停了，虞知意没说话，但在桌上不停地翻动，大概十秒左右，她慢吞吞回道：“只剩下三张了，可能不够，我再买点。”

　　“你还买？”程梦梦惊叫出声。

　　下面的虞知意被她吓得一抖，惊惶的眸子望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程梦梦恨不得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日子，“你等快递等了三天，写情书写了两天，现在你居然和我说还要买信纸，那又得等三天。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告白？”

　　“等我写完情书啊。”虞知意无辜地睁大了眼，程梦梦看了居然还有一切都依她的冲动。

　　这是万万要不得的。

　　程梦梦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问：“那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写完情书？”

　　“啊……”虞知意咬着笔头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可能今天就能写完，也可能要更久一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这段时间里，闻野是没有义务一直等你的。”

　　大概是因为虞知意本人并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以前对恋爱这种话题也都避之不及，所以当她自己接触到这方面的问题时，就会比常人更懵懂，甚至有点呆呆的。

　　说起来也挺好笑，明明是很有主见的人，在这方面偏偏像个小傻子。

　　程梦梦心中暗笑，面上更加语重心长，“闻野又不知道你在打算和他告白，你这么慢慢来，就不怕哪一天他突然不等你了？”

　　虞知意被她说的这个可能吓到，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怎么办？我真的觉得之前的情书写得不够好，我想尽可能交给他一份完美的情书。”

　　“哪来什么完美的情书？你怎么会钻这个牛角尖？”

　　程梦梦低声嘟囔了一句，翻身下床，又把椅子拖到了虞知意身边，“和你简单说吧，首先，情书最重要的就是情感，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在其中注入情感，那就是一封好的情书。”

　　“其次，你不要太重视告白这件事，你不觉得你在写情书这件事上花费了太长时间吗？”

　　虞知意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确是花费了太长时间在这件事上。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她很少再看专业书，也没有运营微博账号，一心一意扑在了感情上面。

　　她愿意为闻野投身爱河，但不想就此迷失自我。

　　“那怎么办？”她又问了一遍。

　　“那就尽快告白啊。”程梦梦看着桌上仅剩的三张空白信纸，说：“就从不要买新信纸开始，还剩三张，够你写出一张满意的情书了。”

　　不过这个满意的前提是，虞知意不要再对字迹吹毛求疵，也不要再反复揣摩她的遣词造句。

　　她面露难色，可一想到在这方面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她就觉得实在不应该，况且闻野的确没有义务等着她，她需要尽快给闻野一个肯定。

　　她垂着头想了半天，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我今天就把情书写好。”

　　“那你打算今天还是明天去告白？什么时候？我陪你啊。”

　　程梦梦双眼发光，虞知意总算是明白了她的小心思，“难怪你这么着急想让我赶紧去告白，原来是赶着吃瓜呢？”

　　“本来就不该拖这么久嘛！”

　　程梦梦嘿嘿笑着，拿肩膀去碰了碰虞知意，“那你到底要什么时候去嘛，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壮胆啊。”

　　她看起来比虞知意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好多倍，虞知意让她缠得没办法，翻出闻野这学期的课表看了一下，说：“下午吧。”

　　“好嘞，那我再上去睡会儿，下午一起去啊！”

　　“知道了。”

　　虞知意重新拾起笔，拿出一张新的信纸埋头奋战。

　　一旦放弃了追求完美的想法，心态变好了，效率也变高了，三张纸都没用完，她就写出了目前来说最满意的一封情书。

　　她小心翼翼把情书封好，花了两个多小时在穿衣打扮上，最后应程梦梦的要求，两人一起抵达闻野的寝室楼下。

　　盛装打扮的女孩子无论在哪里都是最闪耀夺目的存在，更何况这是男寝楼下。

　　路过的男生十有八九都要多看她几眼，看得虞知意浑身不自在，低着头给闻野发微信：【有时间下楼一趟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消息发了出去，结果却是石沉大海。

　　她搓着手来回踱步，忍不住给闻野打了个语音过去，还是没有回音，“他怎么还没有回我？难道在忙？又或者他不在寝室？”

　　“不应该啊，你不是看过他课表，确认过他今天下午没课的吗？不在寝室还能在哪？”

　　虞知意也不明白，最后看了眼手机，直觉今天可能是不太适合告白，打了退堂鼓，“不知道啊，已经等了半小时了，要不然我们回去算了？”

　　“你都这么用心打扮了，回去了多可惜啊，不再等等？”

　　“可是我们也等了很久了啊，明天再来吧。”

　　退堂鼓彻底打响了，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程梦梦只能听她的，“行吧，明天再来。”

　　她挽上虞知意的胳膊，转身往女寝的方向走，身后的楼梯还是人来人往，还没走到转弯处，闻野的声音似乎随着风飘荡到虞知意的耳边，“你第一次穿裙子，收敛着点，别走光了。”

　　随着话音落下，虞知意倏地驻足，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