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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佳容阁门庭若市,许意潇赶到店内时,伙计们忙得团团转。

      她问看门的伙计道:“德叔呢?”

      “德叔在后院库房点货。”

      走到后院,阿木在一旁帮忙打井水。

      她欲言又止,阿木他向来是个话少的,上次也不知因什么缘由生气。

      微愣后,她继续朝库房走去。

      库房外,陈德站在门口,低头握着一支笔在小册子写些什么,指挥精壮的汉子一袋又一袋地往里面搬做胭脂的原料,米粉。

      “德叔。”

      “小姐,您怎么又来了?”陈德抬头望向这边,将纸笔收起。

      许意潇笑说:“怎么,你不欢迎我?”

      “老奴哪儿敢呀!”

      做胭脂的讲究原料精细,以往她买米粉都是精打细算地买来,不会太少也不会过多。

      可这次买进的米粉比以往每次都多得多。

      “德叔,这……为何买这么多袋米粉囤在这里?”

      “小姐,最近这些原料的价格涨得飞快。”他打开手里的小册子,与她商量道:“您看,这一袋米粉之前一百文,现在都涨到快两百文了。”

      她接过陈德手上的册子一看,这些原料的价格很多都翻了一番,想来是大批灾民涌入的原因。

      “走一步看一步吧!”

      余光里,她瞥向陈德的右手掌心,断掌且赫然有一道疤痕。

      她翻翻册子,有些担忧地问:“德叔,您掌心的伤痕上药了吗?这怎么弄的?”

      陈德看着掌心一愣,忽又回过神来说:“啊!是老奴的孙儿拿刀耍,老奴夺刀时不小心划伤的。”

      她知道不应该怀疑忠心耿耿的德叔,但是又担心他真的干了那些事,牵连到许家。

      “您都有孙儿啦?怎么不带来给我们看看?”

      陈德笑意更盛:“小姐,您若是喜欢小娃娃,可以与姑爷多生几个!”

      她心绪复杂,没什么心思开玩笑:“这事以后再说。”

      陈德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和蔼地说:“今年老奴也算是双喜临门,小姐您嫁得如意郎君,老奴也有孙儿了。”

      许意潇鼻子发酸,心里十分纠结,德叔从小看着她长大。或许德叔不是通缉犯,一切都只是误会呢?

      “德叔,那您以后别再忙上忙下了!您这一辈子啊,为许家也做得够多了,找个日子回家颐养天年吧!”

      陈德说:“最近这铺子里忙,老奴得帮您将铺子都做得尽善尽美。再说,也得找个合适的人选接替老奴才行!”

      说完,他将目光投到水井旁打水的阿木身上。

      她临走前,嘱咐道:“那您最近不要干重活,小心伤口裂开。”

      陈德慈祥地笑道:“老奴多谢小姐的关心。老奴这皮肉结实,不打紧。”

      许意潇走后,陈德走到水井旁帮阿木一起打水。

      “有些事情啊,不是自己的就不要肖想。”陈德感叹道。

      他又问:“阿木,之前给你买的那几身衣服你穿着可还合适?你不让人近身量体裁衣,我见你与我儿子身形差不多,就给你买了那几身。”

      阿木也没回应,只是跛着脚帮他提了许多桶水。

      东都的集市如往常般喧嚣热闹,就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

      许意潇在东都专卖与孩童相关物品的铺子里看了各式各样的虎头鞋。

      如果德叔真的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该严惩还是得严惩,可他的孙儿却是无辜的。

      事情办妥后,她回了镇南王府,吩咐护院陆飞去盯着陈德的一举一动。然后她在琅琊阁焦急地等待陆昭。

      陆昭现如今在宫中脱不开身,公主被掳一事尚未解决,太子被告御状强抢男童还没下好定论,又有大批难民涌入东都。

      域清帝脸色极差,今日上朝时间极长,群臣大气都不敢出,只在下面跪着。

      他坐在金黄色的蟠龙纹宝座上随手拿起太监小顺子呈上的奏折往殿下砸,怒喝:“四个城防军营,你们这些人做什么吃的?朕让你们找掳走公主的歹徒,你们找了半天,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还有,那告御状的人来东都这么久,听说去大理寺报案被赶出去。为什么大理寺对他置之不理?说,一个个地给朕说清楚!”

      负责城防军营的大臣颤巍巍地说:“皇上,都是老臣办事不力,还请皇上开恩,老臣定当全力缉拿贼人,为皇上分忧。”

      大理寺卿冷汗涔涔:“皇上,臣也会追查清楚,为皇上分忧。”

      “分忧?你这大理寺卿倒是分得一手好忧。传朕旨意,即日起将现大理寺卿革职。”

      顾景轩上前道:“父皇,儿臣可竭力查明告御状之事。”

      域清帝揉揉眉心,疲倦地挥挥手:“你的事容后再议,退朝。”

      陆昭被域清帝传唤到御书房不久,门外传来顾景彦的声音。

      “父皇,儿臣求见。”

      “给朕滚。”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有话与您说,父皇!”

      域清帝不表态,顾景彦只得在御书房外跪着。

      跪了好几个时辰,域清帝依旧不召见他。

      他起身准备回东宫,半路中遇到皇后,登时泪如雨下。

      “母后,您去父皇面前替儿臣求情吧!儿臣吃错了。母后,您若是不给儿臣求情,怕是要便宜肃王了。”

      皇后面色惨白,啪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儿时我教过你什么?立德正心!你看看你,哪里有个人样?到了现在,你还在担心便宜肃王这件事?你妹妹被抓,你自己也都快保不住了!”

      “本宫问你,除了这事你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

      顾景彦见皇后心软,对天发誓:“母后,儿臣发誓除了这件事外再也没有做任何糊涂事。”

      皇后突然以帕子掩嘴咳个不停。

      “母后,您怎么了?”

      “跟本宫走。”

      小顺子进来传报时,域清帝说:“让皇后进来,让那孽子滚!”

      他看一眼陆昭,“阿昭你先退下。”

      陆昭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外,看了眼皇后,脂粉也掩不住她面色的苍白。

      “阿昭,长宁就拜托你了!”

      “是,娘娘。”说完陆昭快步离去。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稍安,进入御书房后敷衍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域清帝面无表情:“皇后向来吃斋念佛,能想起朕还真是不容易。”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当然不便来打搅。”皇后柔声答。

      “所以你将后宫嫔妃轮流塞给朕?”域清帝微有怒意。

      皇后一怔,抬头看着他,目光有些诧异,立刻又无波无澜:“后宫姐妹们对皇上心心念念,臣妾自当大度。”

      “朕问你,你一直以来就这么想?”

      皇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也不想再猜。

      “臣妾一直以来确实是这么想的。”温柔带着疏离。

      域清帝紧紧地盯着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皇后答:“皇上说笑了,臣妾年纪已大,自然与以前不同。”

      域清帝凝视着她:“你......是打算以后再也不搭理朕了吗?”

      “皇上,臣妾不一直都对您唯命是从,哪来不搭理您一说。”

      他看她平淡的面孔上什么情绪也没有, “你每次无事绝不来找朕,这次若是为了太子的事,朕不允。”

      皇后眼里有了一丝波动,“皇上,他毕竟是您的儿子。”

      “此事事关重大,还得详查。”域清帝声音冷厉,“不是朕不保他,是他闹的事太过荒唐,乱了民心。现在想来是儿时宠他太过火。”

      皇后本就有些不安的情绪,被一个宠字激得彻底爆发。

      她说:“若不是你将他从小丢给太后去带,他如何会养成这种荒唐的性子?”

      “你何时宠过彦儿?他出生时险些夭折,是我不吃不喝地守着他,而你呢?你忙着去照看我阿姐。他儿时生病时,你还在忙于朝务,忙于关心我阿姐。他念书时想等到你的奖励,你却忙着去抢我阿姐。”

      “你闭嘴!”域清帝怒声喝止。

      皇后眼中浮现泪光,“我为何要闭嘴?顾烨,如妃说的没错,你就是没有心。”

      域清帝看她泪眼婆娑,于是从桌案前起身想走近她,“媛儿......”

      “你不疼爱肃王,也不疼爱彦儿和长宁,都是因为他们全不是我阿姐的孩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祸害我?我比不上我阿姐,当不了定国安邦的女将军。我也不聪明,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待在你身边悉心照顾,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

      “如今想来,”她语音一顿,自嘲地笑,“是我太蠢!我一生都被困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宫里,逼自己理解你。可是顾烨,现在我不想了。没有爱是这么得来的,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媛儿!”域清帝有些不知所措。

      “别再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叫我,既虚伪又恶心。你当初娶我不过是为了权势,如今我阿姐逝去多年,阿昭也已长大成人。我从未因你看重阿昭而有半分嫉妒与抱怨,也请你不要再为难我。我与你也早该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再往来!”她说完便走。

      域清帝急忙拉住她的手,“媛儿,你再信我一次可好?”

      皇后抽回手,拿起帕子一阵咳嗽。

      域清帝上前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小顺子,传太医!”

      “不必。”皇后大声地说:“我没什么大碍,我自己懂医,调养调养就好。”

      她看着域清帝不断靠近,冷声说:“皇上,您不要再上前了。”

      域清帝恼怒,“现如今朕都不能靠近你了,是吗?你就这么嫌弃朕!”

      “皇上,深情的戏码别再演了。您已经贵为九五之尊,不再是当年卧薪尝胆、步步为营的皇子。”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皇上想如何处置彦儿就如何处置吧,臣妾叨扰了!此外,还请皇上务必找回臣妾的长宁。”

      “媛儿,朕且再问你,你此前带着长宁去白马寺上香时,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没有?”

      “没有。”

      域清帝望着她的背影,脸色颓败,“小顺子。”

      “奴才在。”

      “派御医去皇后娘娘宫里给她看看。”

      “是,陛下。”

      顾景彦亦步亦趋地跟在皇后后面。

      “彦儿,你要好自为之。本宫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皇后忧心道。

      “母后,阿娘,对不起!儿臣铁定是被人算计了。”

      皇后眼尾泛红,满脸无奈中带些绝望:“彦儿,为娘问你,你可还记得陆家的祖训是什么?”

      “修身以正道,俭德以养性。立身既质直,进退不失行。”顾景彦有些心虚。

      “你既知道,为何做出这荒唐事?你走吧!”

      陆昭下朝回到府上,陆贵说许意潇着急找他。

      他在书房中看到急躁不安的许意潇,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许意潇犹豫不决,陆昭也不催她,只静静地等待。

      “我......我怀疑我身边有人是皇榜上的通缉犯!”

      “谁?”

      “佳容阁里的一个伙计,我已经派陆飞去盯着了。说不定一切都是误会,德叔他一辈子为许家鞠躬尽瘁,他不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她极尽辩解,很是堂皇。

      陆昭坚定地看着她,声音放低轻哄道:“好,我知道。可人心不可测,万事没有盖棺定论之前,谁都说不准。若是真错了,那人自会无事。”

      墨玄在一边暗自嘀咕,爷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他可是说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房门骤然被敲响,陆贵的声音传来。

      “世子妃,您让老奴办的事有消息了。”

      许意潇将陆贵召进来,“贵叔,如何?”

      “回世子妃,老奴派去打听的小厮回来说,陈家的小孙子今年意外溺亡,那陈德的儿子儿媳与他吵翻,分家了。”

      许意潇惊愕地睁大眼睛,她没想到往日里乐呵呵的德叔,家中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德叔手心的疤痕怎么来的?

      “多谢贵叔,您去忙吧!”

      她面色惘然,陆昭轻笑调侃:“别担心,有我在。天底下哪有像我们这样的夫妻,成亲后一天也歇不了,忙活个不停。”

      “是啊,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许意潇呓语,又看向他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把一部分铺子开到东都以外的地方去吧!”

      她诚心地说:“东都最近怕是还有大波难民涌入,接着物价会暴涨,这些铺子到那时大都赚不了钱了。不如趁现在将其变卖后移到雍州或者你阿姐驻守的漓州去。”

      这样,如果之后阿爹阿娘与祖母要离开东都,也会更加方便些,不用再考虑铺子的事。

      “你觉得如何?”她试探地问。

      陆昭听到她说“我们”,心间上生起一股暖流:“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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