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侬软语》一壶白干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颜慢肩并肩的和顾驰走在小石桥上。
　　停车的位置和茶社离得还算远，要过两个桥才能到。
　　或许是因为两人不算熟悉，颜慢并没有和顾驰相靠很近，她主动拉开了一些距离。
　　虽说已经和顾驰有过一些交谈，甚至是短暂见过一面，可颜慢依旧有些不太习惯。

　　颜慢的主动拉开让顾驰也紧张的不敢妄动，他静静地跟在颜慢的身边，脚下的步子特意放慢了些，一双眼睛也主动的留意着周遭的环境，生怕小姑娘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给撞了。
　　在两个人一同走过石桥后，顾驰总算是想到了要如何开口。
　　“颜慢，听秦远说你奶奶就是我们要找的余丽湘女士？”

　　乍一听见自己奶奶的名字，颜慢眸色亮了些，却又转瞬黯然。
　　“她是我的奶奶。”简短又客套的回应着顾驰的问题，嗓音里不自然的流露出担忧。
　　眼神一直停留在颜慢身上的顾驰瞬间发现了不对劲，颜慢在提到奶奶两个字的时候敛下了所有的眸光，还有她倏然垂落的睫毛上也带着阴翳。

　　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太好，顾驰直接转移了话题。
　　“前面那家店的生意似乎不错，茶社里的人爱吃吗？上次闹了些误会。”
　　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排长队的那家卤味店。

　　颜慢想都没想到，顾驰会问这种问题。
　　明明他们前一秒，好像是在讨论她的奶奶？
　　对于顾驰的脑回路，颜慢只觉得变得真快。
　　不过，没有了对自家奶奶的讨论，颜慢的心情倒是轻快不少。

　　“是被当成骗子那事儿吗？”颜慢侧头看向正目视前方的顾驰。
　　顾驰听到这句话，脚下的步子骤然停住，错讹的往颜慢的脸上望去。
　　她前不久还带着忧伤的眼里现在都铺着笑意，虽说这事儿不太想被提及，但是能让颜慢一笑，顾驰忽然觉得，值得。

　　“是啊，你见过哪个大导演被当成骗子的。你们老板娘还追了我一路。”
　　一向注重个人外在形象的顾驰委屈道，他话间带着的轻描淡写和他当初的心情大相径庭。
　　这是只针对颜慢流露出来的好脾气。

　　听着顾驰的话，颜慢的眼前忽然浮现出，晓晴姐追着顾导喊打喊杀的霸气模样。
　　不得不说，晓晴姐是厉害的，她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一想到这种场景，颜慢忍不住‘噗嗤’一笑。
　　怕当事人尴尬，颜慢不好意思的偷瞄了一眼顾驰，见他神色如常，这才赶紧伸手捂住自己满脸的笑意。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整体氛围畅快不少。
　　“晓晴姐她是为了我，她比较注重承诺。”为了给茶社争取好感，颜慢又匆匆解释起来。
　　这事儿的起因，也确实是因为她。

　　“她是个挺不错的人。”
　　为了怕颜慢多想，顾驰想也没想的顺着颜慢的话说着。
　　这一声夸奖反倒是让颜慢愣住，颜慢放慢脚步，不停地往顾驰的脸上看去。

　　她忽然发现，在提及晓晴姐的时候，顾驰脸上的表情是格外柔和的。
　　而且秦远说顾导有暗恋的人了，结合秦远说的情况。
　　颜慢开始仔细的观察起顾驰。

　　他在来茶社前是换了衣服的，这一身明显和上午那一身更轻便些。
　　回想着顾驰刚刚主动说要去买吃的带去茶社，仿佛也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还有顾驰提到晓晴姐时话音里的委屈，这都是迹象啊。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秘密？

　　被颜慢盯了许久的顾驰内心逐渐慌乱。
　　他的脑袋里闪现出无数种可能。
　　她是不是发现他秀色可餐？还是她看上了他的脸？难不成是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顾驰抬手，往自己的鼻尖上轻轻地碰了碰，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的紧张感。

　　可颜慢的两粒小眼珠仍旧静静地打量着他。
　　这下，顾驰再也忍不住了，他仓皇的加快了脚步，往前面排长队的地方走去。

　　顾驰急不可耐的排队动作让颜慢不禁惋惜。
　　哎，可惜了，顾导喜欢了没可能的人。
　　跟在顾驰身后的颜慢也加快了脚步，思索半天，最终决定提醒顾驰一件事儿。

　　“顾导，晓晴姐去年结婚了。”颜慢十分委婉的说着，两只眼睛更是紧紧地巴望在顾驰的脸上，想要借此得到一个肯定答案。
　　压根儿没有听清颜慢在说什么的顾驰，脸刷的一下红了。
　　颜慢一直都在看着他，他真的有点儿害羞。

　　为了躲避颜慢炽热的视线，顾驰故意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完全不敢再将注意力放到颜慢那边。
　　而他潜意识闪躲的行为，愈发的让颜慢肯定，顾驰泥足深陷了。
　　他竟然都不愿意接受晓晴姐已经结婚的事实。

　　就在颜慢准备再和顾驰说些什么的时候，秦远来了。
　　他远远地就看到颜慢和顾驰有说有笑的，刚准备避开两个人的视线，就被颜慢先行看到。
　　“秦远。”颜慢对着秦远挥手，熟络的模样仿佛两人认识很久。

　　秦远硬着头皮，顶着顾驰要杀人的眼神，往那条路上走去。
　　秦远还没完全走到顾驰那边，颜慢就先往这里走来。
　　她小心的拦住秦远的路子，用着不大的声音问着：“顾导是不是暗恋晓晴姐？”

　　秦远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觉得奇怪。
　　怎么他才没了几分钟，颜慢就有了这种猜测？
　　顾导是什么情况下给了人家这种错觉？

　　“为什么这么说？”秦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行询问了理由。
　　“因为……”
　　当颜慢噼里啪啦一通分析后，秦远竟也莫名觉得合情合理。
　　所以，顾导，你到底为什么给了心上人这种错觉。

　　就在秦远准备和颜慢解释的时候，秦远的手机响了。
　　看着硕大的‘顾导’两个字，秦远就知道，自己完了。
　　“你过来排队。”顾导冷气十足的声音让秦远感受到了由内而外的冻人。
　　秦远抓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打起冷颤，现在这一刻，他必须远离颜慢，保重自己的狗命才是最重要的。

　　当秦远和顾驰换班完成后，顾驰再次和颜慢站到了一起。
　　他就是看不惯秦远和颜慢站在一起，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让人不顺眼。
　　还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般配。
　　望着地面上自己和颜慢的影子，顾驰心底里泛出一种满足感。

　　临近傍晚时分，袁晓晴正好准备上楼看看上面有什么需要帮手的。
　　见颜慢和曾经被自己误会的人一起过来，袁晓晴觉得好奇，慢慢怎么认识这个人？
　　袁晓晴主动转了步子，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慢慢，你们怎么在一起？”
　　按理说，颜慢是不曾见过这个人的，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明显是认识的。
　　面对袁晓晴的问题，颜慢倒是热切，主动的介绍起顾驰。
　　“晓晴姐，这位是很有名的导演，顾驰。”

　　袁晓晴一听，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秦远那小子说这人是他领导了。
　　敢情还是个大导演啊。
　　再次见到人的袁晓晴诚意十足的道歉：“之前是我鲁莽了。真的不好意思。给您造成困扰了。”

　　因着颜慢的缘故，顾驰态度十分的谦和：“也确实是我没有解释清楚。也真的不好意思。”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举动会对茶社其他人造成影响，他以后还要仰仗茶社的这些人来打听颜慢的消息的。

　　看着两个人互相的客套和道歉，颜慢更加肯定，顾驰对晓晴姐有点儿意思。
　　顾驰之前对秦远黑脸的模样她可是看的门清儿。
　　能让顾导低头道歉，还摆出这种谦逊的态度，可不就是因为爱情嘛。
　　可惜，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个是对的。

　　一瞬，颜慢看顾驰的眼睛里都带上了惋惜和同情。
　　和袁晓晴寒暄完毕的顾驰，转头看向一边的颜慢。
　　她正在低头叹息，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了，而她颤抖着睫翼在微闪着，那扑棱的小节奏让顾驰的心也随着一起扑棱。

　　“慢慢？你要不要快点儿上去？还要换衣服什么的。”袁晓晴看了眼柜台里的挂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颜慢也没了心情感慨，无声的凝视了一眼顾驰和晓晴姐后，默默地往楼上走去。

　　袁晓晴是个人精，她早就发现了顾驰对颜慢的注意。
　　以前以为顾驰是个骗子，就算了，这回，袁晓晴是乐得帮帮手的。
　　“慢慢这人性子比较慢了些，有的时候慢点来就好了，你多在她附近晃悠晃悠。”格外友善的提醒了一句。
　　要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儿，那她这么多年真真就是白活了。

　　顾驰停留在颜慢身上的眼神收回，他带着感激的笑容看向一边的袁晓晴。
　　“谢谢您了。我会努力的。”得到提醒的顾驰犹如打了鸡血般。

　　“不过，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负她，下次就不是全茶社封杀了，就是全区评弹人的封杀了，余老可是我们非常尊敬的人，她的孙女，我们都会护着的。”
　　同时，袁晓晴也给足了顾驰警告。

　　“绝对不会的。”顾驰慎重的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