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要多说几遍》二鱼有鱼

40、第 40 章

　　苏越在发廊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看到了正蹲在地面上的李亦乐，果然，她又换上了那身丑不拉几黑不溜秋的打扮，在暗黄的灯光下，像一坨黑黢黢的石头。

　　突然一个恶作剧浮上心头，苏越顽劣地勾唇一笑，脚摩擦着地面模拟加速，随后摆动着双手奔跑而去，双腿一蹬一跨，成功从李亦乐的背上飞跃过去。

　　李亦乐手上还保持着绑鞋带的姿势，目瞪口呆地望着前面恶作剧得逞，抚着肚子哈哈大笑的男生。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游戏，李亦乐心里十分无语。

　　她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想到接下来还要他的陪伴壮胆，勉强附和一个笑脸：“哈哈。”

　　“李亦乐，你这生动形象地给我诠释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哈哈哈哈……”苏越又笑得不能自抑，指着她说，“你看看你的表情，太好笑了，好呆啊……你怎么那么可爱，笑死我了，哈哈哈……”

　　这人说话简直莫名其妙，而且笑穴被人点了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她眉目的疑惑迷惘之色更加明显了。

　　她就好像一个二愣子一般的神情，偏她那眼神认真又纳闷不得其解，很明显眼中的他也是个二愣子形象。

　　“好了好了，不笑了，陪你去染发。”半晌苏越终于停下来，揩了揩眼角飙出的泪意，嗔怪道，“你别逗我笑！”

　　这真是倒打一耙，李亦乐还没怪他无缘无故将她当笑料般取笑呢。

　　“你别用那无辜的眼神看我，不然我又想笑了。”苏越说着又“噗嗤”一笑。

　　李亦乐真不知自己现在是何种眼神，现在她的心态有点崩，心情大约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

　　“等一下你不用做什么，就陪着就行。”李亦乐说道。

　　“要不跟你染个情侣发色……”

　　“别！”李亦乐打断他的话，说，“我就想简简单单染个黑色。”

　　见她固执己见，苏越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想他长这么大以来，都是女生追在后面跑，今日竟然她一个电话来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而且不过是个工具人的陪伴，实在是跌大份了。

　　现在想想，该多推辞一番的，让她多请求几句，不过她是个闷葫芦嘴笨的，估计听到拒绝就就罢了，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撒娇一下。

　　苏越心理活动丰富得跟上演电视剧般，他不想这样显得自己很掉价、在这场爱情游戏中被她拿捏了。

　　所以他表情桀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表情，傲慢地说：“其实我本是不想过来的，但想到你又没有什么好朋友，可怜巴巴的，就勉为其难抽空陪你一趟吧！”

　　说着还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太感动，知道吧，改天我真的没空的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出来的，明白吧？”

　　这回李亦乐被他逗笑了，说：“明白明白，你是可怜我的，恰巧有空才会过来陪我。”

　　她说着拱手一拜：“感谢侠士抽空而来，小女子不胜感激。”

　　他这样说开，李亦乐心里也舒坦自在些，那种黏腻的、界限模糊不清拉锯出的暧昧气氛，她一直都不会很好地处理。

　　这样很好，大家心知肚明游戏一场，到期就拜拜，在这期间就当他是个工具人，该使唤的使唤，该配合的配合。

　　互相利用，挺好的。

　　*

　　还是刚才的发型师出来接待，他对着李亦乐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得出结论：这位就是刚才被自己吓跑的女生。

　　“你刚才为什么跑那么快？”他幽怨地说道，“我吓着你了？”

　　李亦乐讪笑：“没有没有，刚刚有急事。”

　　听说发廊的帅哥都很话痨的，家长里短，还很会推销，这也是她止步的原因之一。

　　“我想把头发染黑。”她言简意赅道出需求。

　　“诶，你不是才刚染没多久吗？”旁边另一位发型师认出了她，“怎么又想染回？”

　　“太显眼了，不习惯。”李亦乐对他没印象，尴笑着答道。

　　快别和她搭话了，头皮都要尴尬得发麻。

　　虽然说她做过很多兼职，遇到过很多人，但大家都是匆匆来去的路人甲，少有正儿八经停下来交谈的时候。

　　“嫌显眼吗？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那时满意得很，还对我染发的手艺是赞不绝口，最后我还私人优惠了十块钱给你。”发型师回忆着那天的经过，模拟着她当时的口吻，“那时你还说要做最辣的妹，泡最靓的仔！”

　　随后对着苏越挤挤眼，打趣道：“哟，还真被你泡到了这条街最靓的仔，小妹，可以啊！”

　　他又大开脑洞，问道：“难道是你的小男朋友不喜欢，为讨他欢心，才想染回黑色？”

　　“对，就是这样！”李亦乐斩钉截铁地说。

　　苏越：嗯？

　　好大一口锅降下来！

　　她这也是想就此打住发型师的八卦之心。

　　讨好地朝苏越笑笑。

　　那发型师见他们熟识，说道：“既然你们认识，那你帮她染了。”

　　“行。”刚好上一个顾客刚走不久，他收拾一下地面的头发就行。

　　“这不像你啊……”发型师感慨一句，“先前你还说‘姐就是女王，找男人就要找个听话的，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这么……”李亦乐插话，反手指着自己，“狂野？”

　　“就是这么狂野，那天你可不像今天这么……”发型师在脑瓜子使劲搜索，半晌终于搜刮出四个字，“害羞嗒嗒。”

　　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也难怪，恋爱中的女人总想给恋人留个好印象，我也理解，要是我找到这么一个大帅哥，他说什么我也听他的。”

　　说着他靠近一步，悄声道：“你怎么追到他的，支两招呗。”

　　“就……就顺其自然。”李亦乐在他靠近的那一刻不自觉退后两步。

　　发型师摆出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见她不欲多说，随后跟苏越攀谈起来。

　　两人从发型适配脸型聊到亲密关系，谈到毕业工作后又说起全球经济，后竟然问起“伊拉克战争怎么看？”，两人聊天跨度之大，简直惊呆了李亦乐。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她的头发终于染好了，两人聊得是意犹未尽，大有想继续聊下去的趋势。

　　李亦乐很满意，因为在这期间，发型师没怎么搭理她问长问短，她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当个工具人染发就行，聊天寒暄这事就交给苏越了。

　　直到要离去，发型师还恋恋不舍地跟苏越道别：“以后常来啊，你剪发我给你打八折！”

　　“行。”苏越举手摆一个“OK”的手势。

　　李亦乐嘻嘻偷笑：“我觉得他看上你了。”

　　“昂。”苏越反以为荣用鼻腔哼了声，语气傲娇：“小爷的魅力，那是藏无可藏，我是男女老少通杀！”

　　走着走着，转身背对着向前，面向李亦乐，伸手戳了一下她额头：“不过我也挺想见识一下你是怎么吹水的。”

　　还活灵活现地演起来，表情语气到位：“姐就是女王，找男人就要找个听话的，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最后还揶揄地竖起大拇指：“李亦乐，看不出来啊，你还有想当女王的梦想。”

　　“不许再说！”李亦乐追着打上去。

　　她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还好，还没人以为这是什么病，每个人都是多面体，偶尔性格大变也是有可能的。

　　“咕噜咕噜。”

　　“啊，真是多谢你来陪我。”李亦乐声音突然拔高。

　　“湿湿碎啦，正巧我肚子饿了，走，现在陪我去吃夜宵。”苏越招呼道。

　　“嗯？”

　　“发什么呆，走啊。”苏越回头又喊了一句。

　　他刚才该是听到她肚子的叫声了吧，亏她还以为刚才的声量能掩盖过呢。

　　“去哪里吃？”

　　“我知道有一家大排档还不错，跟我来就是了。”

　　*

　　在这里读书这么多年，除了兼职的餐馆，李亦乐还真是很少会去外面点餐，一般都是在学校饭堂解决的三餐。

　　而且她也没关注过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时间的转轴被学习和兼职填得满满当当。

　　夜晚的餐馆生意才是刚刚开始，社团聚餐的、搞生日party的、和姐妹或兄弟搓一顿的……喧闹的人群一拨来又一拨走，餐桌不断在收台又上菜。

　　“看看想点什么。”苏越将菜单递过去。

　　“我都可以。”

　　“那就来一份咸骨粥，一份捞粉，一份炒田螺，一份簸箕炊，一份清炒芥菜。”苏越边说边勾划，“你还要什么？”

　　“够了够了。”李亦乐起身，抢过菜单，说，“我拿过去给老板吧。”

　　哪知苏越攥得紧紧的，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拿起菜单就走：“你是不是又想偷偷埋单？不给，坐下。”

　　“我去吧，刚才你陪我去染头发，这餐我请。”李亦乐急急忙忙追过去。

　　“我来！”

　　“还是我来吧！”

　　这一幕莫名喜感，逗笑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都说了，我去，你还想被人看戏吗？”苏越无奈地用眼神瞟了瞟偷笑的人群，示意道，“回去坐好。”

　　“哦。”李亦乐叹了口气。

　　这情景，还真是怪难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