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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会和李亦乐产生交集,说是一时兴起?因她在校报上夸自己而飘飘然?还是被调侃急了所以随便拉个女的来脱单?

      以上都不是苏越选择李亦乐的理由,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注意到她了。

      或多或少心理作祟,那些一看见他就冒星星眼的女生他觉得腻烦,见了他视若无物的女生他心底又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想叫她多关注关注他。

      第一次碰见是在新生报到那天,当时爸妈定要跟着来打点,像唐僧念经一样啰里啰嗦,苏越正不耐烦时,就注意到两个打扮怪异的另类走过来,一个大夏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一身非主流五颜六色行走的大染缸。

      那时苏越还觉得这两人真有个性,特立独行,不畏世俗眼光,许是搞艺术什么的。

      后来才知道他们就是这样的穿衣打扮,不是搞特殊,也不是搞什么艺术,纯粹是土。

      李亦乐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在开学之初在同学们之间引起了一阵热议,因为彼此谁都不认识谁,为建立良好友谊关系,活络气氛,有些人围绕着“最奇怪的那个同学”为话题中心对李亦乐点点评评——

      “她不怕热吗?我们过的是夏天,她过起了秋天。”

      “她家境应该不好,你看那双鞋,都脱胶了。”

      “我本来还想说大家新同学互相认识一下,谁知道问了三句,她就回一句,爱答不理的,以后我才不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别是自闭症吧。”

      “有可能。”

      ……

      那时苏越也还是个在路上见到同学会微笑点头或寒暄几句的好性子,记得有一天走在校道上,刚好碰到李亦乐迎面而来,大家调侃说谁和她打招呼都不理,难靠近。

      他偏不信这个邪,等两人距离慢慢缩短,就要擦肩而过时,苏越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手抬起来挥了挥,冲李亦乐喊道:“嘿,去吃饭吗?”

      他本意当然不是想邀她去吃饭,这不过是一句很寻常的中国人打招呼方式,民以食为天,见面问句“吃了吗?”联络感情。

      哪知李亦乐头都不抬,脚像踩了风火轮“嗖嗖”几下没影了。

      他当场就愣住了,以往的经历告诉他,自己长得还算帅气,自认为样貌端正,性格开朗,为人大方,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挺乐意和他交朋友的。

      而且他刚才言行举止很是善意友好,没什么出格的,她怎么避之如洪水猛兽?

      同伴看到此情此景,更是趁机狠狠取笑一番,叫他整天自恋,还以为自己魅力无边,是个女的都无法抗拒。

      这下,被打脸了吧。

      后来对于不熟的人,苏越再不主动去打招呼了。

      同学们渐渐也摸清了李亦乐的脾性,世界那么大,人类稀奇古怪,只要没有干扰到自己,管别人怎样古里古怪。

      大家三三两两很快组成自己的小圈子,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有什么活动、聚会大家都不再叫她,没多久就形成一个局面——在热闹的那一旁,相称得李亦乐更像个孤零零不合群的局外人。

      可能有人在和同伴的嬉笑玩闹中看到她形只影单时会觉得她有点可怜,但是也没想过再邀请她加入,也有人觉得她真勇敢,敢在这群居的社会不畏世人的眼光自在地一个人做着自己的事。

      ……

      在之后,因为班上申请助学金的人数较多,而名额有限,所以申请人要上台演讲,底下的同学们再进行投票。

      轮到李亦乐上台时,许是没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演讲过,她浑身哆嗦着,身体颤抖得厉害,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好似一只即将要被割喉的鸡崽瑟瑟发抖,那画面滑稽极了。

      果然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底下的人没能感同身受她的紧张,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哄堂大笑,李亦乐却越说越陷入悲伤的情感中不能自己,说起早逝的父亲,说到离家的妈妈,谈及务农的爷爷奶奶……

      将自己凄苦的身世宣泄出口,如同晒萝卜干般搬到大庭广众之下,这一刻,她觉得名为自尊的遮羞布被掀下,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什么秘密都一览无遗。

      窘迫、难堪的情绪如血液流通般在全身游走,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往外冒,止也止不住,她慌里慌张地抬袖抹了几下,抽抽噎噎的,再不能流畅地说下去。

      虽然她好惨,但是真的好好笑,大家明面上虽然收敛起笑意,但是掩面之下还是被她这惨兮兮的滑稽模样都逗得嘴唇不能弯下。

      最后没等她表述完,还是班长示意可到此为止,她才下了台。

      虽然后面李亦乐如愿拿到了助学金,但是性格却越来越孤僻,对上台讲话这件事更是心有余悸,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对老师布置作业要上台讲PPT更是心惊胆战,一连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那时她真的觉得委屈、难过,为什么她就要遭受这些呢?

      其实她的心理也没那么强大,强大到真的对世人指指点点的眼光无动于衷。

      她也想被人好好爱护着,也渴望在委屈难过时能有个避风港躲一躲。

      可是自己是一株飘零的野花野草,风里来雨里去是逃不脱的宿命。

      当时苏越看着她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当看笑话般一笑而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多不过也是附和一句“真可怜”。

      不过多认识了一个世上的不如意之人,可是关他什么事呢。

      ……

      对李亦乐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周末,路上一个人影都不见,当时苏越从外面摄影回来,一边跑一边咒骂这说变就变的坏天气。

      途径图书馆时,他看到李亦乐静静地坐在一张石凳上,头顶无遮无挡,她摘下了眼镜,仰头闭目任由大雨冲刷,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就静静地坐着,这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他感觉她很难过。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化身为正义的使者,一腔的正义之感,想把这弱小从这困境之中拉出来。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大雨砸得路旁的花花草草七零八落,路面更是一片泥泞,泥点子溅满了裤脚。

      他快步走过去,将伞歪向她那边,语调带着不知觉的关心:“赶紧回去,再淋就感冒了。”

      李亦乐睁开眼,一滴雨水刚好顺着她的眼睫毛滑下,双瞳剪水,眼神迷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其实她的五官很精致,厚重的刘海被分到两边,土气的黑框眼镜也不戴了,脸蛋虽然稍显苍白孱弱,许是淋雨淋久了,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但只要稍微打扮一下,把脸大大方方地露出来,穿得好看点,不知能引来多少男生欢呼女神。

      他有点诧异,这并不像他认识的李亦乐,但是那身穿着打扮,人是没认错的。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美吗?为什么要将这副花容月貌藏起来?

      亏他之前还听他们谈论说她脸上尽是斑点,丑的一匹。

      这哪里丑,不过是璞玉蒙尘,珠宝覆灰,大家都看错眼了。

      “你这不是长得挺好看的吗?干嘛藏着掖着?”苏越继续说道,想着说些好听的逗她开心。

      哪知李亦乐一听,像只炸毛的兔子,惊慌失措地将刘海捋到前面,戴上眼镜,手捂着小脸严严实实的,起身撞开他跑了,半路因为没留意坑洼处还摔了一跤,也不在意,那仓惶逃跑的样子像有饿狼在后面追。

      苏越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难得一次好心没被接受,简直要气笑了,三番两次,他是吃人的老虎吗?

      如此避之不及!

      那天的事后面谁也没再说起,苏越和李亦乐就像两条不想交的平行线,没有交集。

      ……

      苏越想:她这样一个将自己内心封闭的女孩子,好像谁都不能走进她的心里,如果他像个英雄般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生活之中,她会感激涕零吗?会向他敞开心扉吗?

      她如果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呢?会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吗?

      失恋的话,会歇斯底里吗?还是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无动于衷呢?

      灰姑娘变公主的戏码,经典而不过时,生活无趣,他何不编导乐乐呢。

      那时他不知道的是,玩弄人心者终会被玩弄,窃心者终会被窃走心。

      在生活的这个大舞台,可不是导演喊“action”就action,喊“cut”就cut,指导人员会脱离编定的剧本,参演人员会衍生自我意识。

      场景一转,背景一换,谁释放了真情实意,谁又在弄虚作假,浓妆淡抹的面具一戴,真掺了假,假混了真,真相是什么,谁还能看透呢。

      大家逢场作戏嘛,谁还不会呢。

      现实可不是偶像剧,前一秒还许诺天长地久,下一瞬孔雀东南飞,可没有编剧制造的意外来个久别重逢。

      天地是很辽阔的,人来人往,就算是面对面经过,没有放慢的镜头,没有特写的眼神,没有心动的恋爱铃,说错过就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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