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诗》陈予椿

13、初恋

　　六月七号是张禹的生日，陈念清晰的记着。

　　她想起日记本里月计划的某一栏，有一个被涂改了很多遍的日期。

　　可就算拿黑色中性笔涂画了一遍又一遍，她都知道那墨迹覆盖下的日期。

　　可能是因为距离产生美，这几个月来他们相处的很好，虽然是在网上。

　　上回陈念心情不好，大晚上一个人在学校里闲逛，走到一个偏僻处，竟不自觉地拨通了张禹的电话。

　　虽然隔了一千多公里，但陈念却从未感觉到他们离得这般近。

　　他就在电话那头静静的听着，偶尔会搭两句话逗陈念高兴。

　　陈念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在他面前，好像可以不去顾虑那么多。

　　他没听清陈念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

　　……

　　张禹一直没有和陈念说关于他生日的事。他以为自己不说，陈念就不会知道。

　　可惜了，陈念已经想了好久要送他什么，比当年挑选圣诞礼物还要纠结。

　　毕竟是20岁，还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生日，陈念总归是重视的。

　　“你有给男生买过礼物吗，送什么才能既不显庸俗，对方又一定会喜欢呢？”陈念问。

　　“按你这个说法，篮球和鞋就肯定不能送了。那还能送什么？”陈一心反问道。

　　“我不是问你吗，你怎么又把问题抛给我了？”

　　“这也不能怪我，我单了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问问成徽，她有对象呀！”

　　“你说得有道理。”陈念连连点头。

　　“怎么隐约听到了我的名字。”成徽把头从床帘里探了出来。

　　“不是隐约，就是在叫你。你有经验，赶紧帮我出出主意，到底送什么？”

　　“我之前送过睡衣，挺实用的，但你们这关系是不是有点太亲昵了？”

　　“确实是，我觉得不妥。应该送那种带点暧昧，但又有边界的礼物。”陈一心补充道。

　　“你们知道当初我怎么拿下我男朋友的吗？”

　　陈一心和陈念听到这句话后，从椅子上起了身，一起凑到了成徽面前。

　　“那时候我为了追我对象，就把他单独约了出去。晚上要回家了，看到路旁有卖花的，我就偷偷溜走，给他买了一小束花。他说我把花递给他的那一刻，他就觉得非我不可。当然前面讲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考虑给姓张那小子买束花。”

　　“我觉得可行，别看这群大老爷们平时一个个都那么糙，其实细着呢。”陈一心说。

　　“行，那就买花。”说完陈念给了成徽一个飞吻。

　　见张禹没提，陈念也没在他面前谈到有关生日的事，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生日那天晚上，张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花？我没有买花。是不是搞错了？”

　　“花是一位陈小姐订的，你那边要不要确认一下。”

　　“不用了，您在西门是吧，我现在去取，稍等。”

　　张禹接过花，打开了里面的贺卡，是他熟悉的字迹。

　　“张二狗，二十岁生日快乐。还是那句祝福，万事胜意。”

　　“真是久违了。”张禹想。

　　“收到了吧，我这边显示签收了。”是陈念的消息。

　　张禹没有立刻回复，他捧着一束花，在一个空阔的地方给陈念拨通了电话。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猜的。”

　　张禹当然没有信。

　　“逗你呢，□□资料里不就有吗？”

　　陈念没说实话，其实那个日期早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或者说，她不想忘。

　　张禹清了清嗓子，“你送花就算了，这卡片怎么回事，我看像你的字迹。”

　　“现在快递这么方便，我写好寄到花店不就行了。”

　　“那为什么是粉色？”张禹站在路灯下，灯光刚好打在花束上，一朵朵玫瑰显得格外娇嫩。

　　“因为……好看。”

　　“就这？”

　　“就这。”

　　“张禹，虽然见不到，还是应该有句口头祝福的。生日快乐。”

　　……

　　“陈念，我们暑假一起去旅游吧。”

　　陈念思考了好一会，想不明白张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去哪里？”

　　“大理。”

　　“为什么是那个地方？”

　　“我那天刷视频看到的，觉得风景很好。但我一直没想好和谁去，现在我知道了。”

　　“好，我们暑假见，很快了。”

　　陈念没说实话，粉玫瑰是她特意挑选的。

　　因为它的花语是：初恋。

　　“初恋有很多种定义，哪一种定义下，你才算我的初恋？”陈念想。

　　张禹回宿舍的路上，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怀里的那束玫瑰。

　　“是要表白吗，好浪漫。”

　　“还是粉玫瑰，好羡慕！”身后的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张禹掏出手机，在浏览器里找到了答案。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张禹一回到宿舍，大家就围了过来。

　　“张禹，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就是，我这辈子都没收到过花，只有送别人的份。”

　　看大家牢骚发的差不多了，张禹终于开了口。

　　“行了，看完热闹就该散了。”

　　张禹不知道，粉玫瑰下满天星的寓意是：“我甘愿做配角，瞒着所有人爱你。”

　　这才是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