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诗》陈予椿

4、初雪

　　圣诞节的前两天，刚好是个周末。

　　陈念很喜欢这样有仪式感的节日。星期六一大早，陈念一个人坐公交去商场给朋友们挑选礼物和贺卡。

　　她进了一家杂货铺，店里的节日氛围很浓重，一进门就看到了摆满贺卡的货架。

　　她给赵辛远和张禹选了的是两张独一无二的，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喜欢的人。

　　陈念觉得自己很矫情。每次想到张禹，她总是会这么扭捏。

　　其他人的礼物都好选，到了张禹这里，陈念却犯了难。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给男生选礼物。其实想解决也很容易，可陈念不想送他一个太庸俗的礼物。

　　起码，在看到这个礼物时，他能片刻的想起她。

　　陈念逛了大半天，都没选到合适的，只能先回了家。

　　她在淘宝搜索栏里输入“男生礼物”这个关键词，出来商品推荐的瞬间，陈念就关闭了淘宝。

　　“要是真送个会发光的奖杯，估计会被张禹笑死。”

　　“张禹喜欢什么呢？喜欢篮球，喜欢科比……”陈念自问自答着。

　　睡前陈念刚好刷到一段和科比有关的话，她突然有了想法。

　　她找了很多素材，用自己在电脑课上学到的拙略的ps技术，亲手做了几张科比的海报，赶在去学校前打印了出来，和贺卡一起装进了礼物盒里。

　　周一是圣诞节，趁着课间，陈念把礼物从储物柜里拿了出来，分发给朋友们。

　　她手里剩下了最后一份，是给张禹的。

　　“这是你的。”

　　“还有我的？张禹有些惊喜。

　　“顺便给你准备了一份。”

　　陈念觉得尴尬，不想看他当面拆开自己准备的礼物，把身子扭了回去。

　　她根据后座传来的声音，揣测着张禹的行动。

　　“在看贺卡吗？”陈念想。

　　陈念在写张禹的贺卡时，顿了很久才下了笔。

　　她想了很多个称呼，还是选择了最常叫的那个。

　　“你才是狗呢？”张禹探起身子敲了下陈念的头。

　　陈念瞪了张禹一眼。

　　“张二狗”，这样才算是朋友的名义。

　　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

　　大家的目光都从黑板移到窗外。离下课还有不到五分钟，数学老师没再讲下去，让同学们自己消化。

　　这节课后本该是大课间。因为下雪，课外活动取消，可操场上的人却比往常都要多。

　　赵辛远拉着陈念去操场，她拒绝了。

　　陈念向来不喜欢凑热闹，一个人留在了二楼的大平台上。

　　她伸出手去接雪，被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干嘛呢，怎么不去操场？”

　　陈念不用扭头，就知道是张禹。

　　“操场上人太多了，嫌挤。”

　　张禹走到她的身边，也学着陈念的样子伸出了手。

　　“圣诞和雪相遇，还挺浪漫的。”

　　“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挺难得的。”

　　“你的意思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禹脸上多了一丝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污蔑我。”

　　……

　　“陈念，圣诞快乐。”

　　陈念扭过头看着张禹，白皙的脸上泛着点红，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慢慢融化。那一刻。她很想去抱抱他。

　　红楼上，少年站在身旁，他遥望的是未来还是眼前人？

　　陈念不想去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在眼前，就够了。

　　……

　　站了一会，张禹和陈念道了别，下楼去了操场。

　　陈念望着张禹的背影，直至他变成一个点，再也捕捉不到的时候，转身回了教室。

　　相比那句“圣诞快乐”，陈念更珍惜的，还是他的背影。

　　“也曾肩并肩，可我们都还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陈念若干年后，回想起那天下午后的感触。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的话，陈念应该会陪张禹多走完那条去操场的路。

　　“那我是不是也能在你那里多留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