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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闹市静地巷 ...

  •   同天,京城这边。
      日上三竿,秘巴南使者要回国宾驿休息。
      竹上恒与顾月裴起身相送,秘巴南使者及随从,至恒王府门外。

      两人回到屋内。

      没话。

      片刻,顾月裴站起。

      “你这就走了?”

      顾月裴侧身过去,看着出言的竹上恒,那表情在问——有何贵干?

      周围无旁人,竹上恒直接开口,“我哥没让你带其他话过来,就几包茶叶子?”

      “有。”顾月裴的言辞简短利落。

      竹上恒挑眉,示意说下去。

      “主子让你读书和习武时,务必以此茶相伴。不得嫌其苦酸。”后面一句,着重强调。

      竹上恒一副,就知道没什么好话,的表情。
      啧嘴。

      顾月裴又要作势出门。
      竹上恒直接横挡在他面前,“怎么?顾侍卫是对我有意见?”

      顾月裴神色淡淡,掀眼和他对视。
      并无言语欲望。

      “在使者面前,你同我,倒是能配合得好。从教育文化,到农作械器间的合作,话语滔滔…”竹上恒用桃花眸紧盯他,向他近一步,“你我间单独,就没一句好说的么?”

      抬起右手带鞘的曜日刀,抵在竹上恒胸口,顾月裴不让他再近,“没有。”
      错身走开。

      门“吱呷”一拉。

      “晚上别喝那茶。”丢下一句。

      门“砰”的阖上!

      竹上恒嘟哝一句,“跟你专门搭了话路子,都不多张几句嘴,真没意思!”
      转头看到桌面上被送来的几包茶。
      这茶,方才秘巴南使者,也送过来一份相同的。交流时早就泡上并进口品尝,的确酸苦,习惯后倒也能行。

      那几包茶,越看越恼火。
      关于茶叶的言辞,都比关于自己的言辞,说的多!
      眼神越看越恨,竹上恒打定主意——晚上必多泡它几壶喝!
      老子堂堂王爷,除了我哥的话必听,你一个小侍卫、听你作甚?

      夜里,竹上恒寝内。
      批完小文,喝完一壶秘巴南茶。
      擦拭佩剑,喝完一壶秘巴南茶。
      绘水墨扇,喝完一壶秘巴南茶。
      纸上练字,喝完一壶秘巴南茶……

      越喝越精神,越喝越没有困意。

      顾月裴那句冷冷淡淡的【晚上别喝那茶】,还有顾月裴青年、幼年时的样貌,混乱地,在记忆中穿插。

      纸上临着的名碑老帖,鬼使神差,写下了:方寸是星河

      ——————————————
      车马已彻底跨出柳州境界。

      车内,李蛮歌对鞠其奇他们说,自己现处无籍状态,想有名有姓地,存在于这个对她来说崭新的世界上。

      鞠其奇结合李姑娘天资貌美、无籍、前阵子举国解花柳籍多事,大致有了谱,没多说什么。
      只是觉得,从那里出身的李姑娘,竟全然不像听闻中的花柳人家,有些讶然。

      青士国对户籍流动不严格。
      可能是因为治安较平、鲜少内乱,对百姓的提防不会太深。

      因此,除了罪籍不得自由,普籍的、无籍的、贱籍的,出入哪个州、哪个城管得都不太严格,相对自由。

      但自由,如果没有高低阶划分,则自由,少了些意思。

      普籍,自然是比无籍自由。能报考、能参军、能做公家派遣的活、能享受本州本城的一些特有扶持。

      无籍,自然是比贱籍自由。不被贱籍场所的头头和打手们封锁控制,身体、银钱都归自己与天地。

      贱籍,是最被瞧不起的。贱籍人通常做委身之事,包括但不限于花柳、掏粪、行乞等。
      他们通常受头头与一众打手们威迫。
      贱籍若无外力赦免、抑或头头肯撒放,是挣不脱的。
      不过贱籍不代表赚的钱比普籍、无籍之人少。

      倘若无籍或是普籍之人沾染花柳事,被旁人知晓了,势必要戳着脊梁去骂。
      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去花柳场所,少见大摇大摆了去,都是去前灰溜溜夹着尾巴,到了那红楼粉楼里,才大爷模样。不为别的,就为他们自认——比楼里那些贱籍姑娘,更高贵,更自由。也只有她们,不能戳着他们脊梁骨,泼辣地骂。

      籍是一个纸条子上写的字。
      就这些几个黑黑的字,红红的章——限制你的一些自由,也给了你另一些自由。

      鞠其奇走南闯北,见得多、路子野,对青士内的不同州有大致了解。
      “小姐,权、钱、文、食、乐、游、艺、衫……您现下更想先着手哪个?”
      选好意向再定州城,然后即刻申籍。
      虽然从无籍到普籍的申请,需要银两。
      有一个切合发展方向的州籍,能让往后少绕弯路。

      “钱。”李蛮歌不假思索。声音不大,而目光炬炬。

      “钱的话,往煦州裘冕城去。”鞠其奇手指敲敲图册上,煦州治所的位置。
      这个图册是从驿站买出来的。

      “只是,入裘冕城的籍,银两要多拿些。”鞠其奇多补充。
      青士,举国除京城不算,十一个州里,煦州,是经济最发达的州。州内最繁华的城,必是治所——裘冕城!

      在青士国。除了普籍土著及后代,自出生起,就拥有落地的城籍;其他无籍人士、抑或他城想转籍人士,申报新城籍时,需要交上每个城自定的申籍银两。

      越有吸引力的城,越有底气定籍价。

      有的城的底气,来自于气候环境舒适宜人,有的来自资源禀赋,有的来自治学求识的气氛,有的来自商业贸易繁荣发达…

      裘冕城,就是有底气,将城籍价定的,仅此于京城。

      好在,李蛮歌不缺这点入籍费。

      路上五六日后,落地裘冕城。
      银子掏得很爽利,申籍办得很顺利。

      李蛮歌目不转睛地,看籍官用毛笔,在一本本籍册上多次录入、再将压了漆印的纸条子递给她。
      这个纸条子,上面也就黑色的几个字。
      却想了近十八年!
      名与籍,终于都有了。

      初到裘冕城几天,同行四人暂住旅舍。
      白日,在裘冕内城区四处寻看,正出售变卖的屋所。

      裘冕内城区,主要事交易。多为临街铺子店面。
      持有人,大多却不是土著居民,而是辗转了几手的生意人。
      内城区地居住区面积较少、较分散,且适用于居住的屋所,可谓寸土寸金。

      寻罗了几日,正要稍微往更外一圈的中城区找——那边用来居住的屋所,更多且更为聚集。

      便突然遇到一家内城区人家要变卖房产!

      这处屋所,所在地巷子隔的巷子,仅够两辆马车行的宽度。
      这宽度,致使这条巷子没发展成小街,附近屋所自然也没有发展成商铺。

      不过完全足够阳光投进正门内,通风也尚可。
      无商铺发经营,反而衬的此处,成为闹市静地巷。

      李蛮歌带三人入院。
      房主一家略微紧张的神情没能逃过她的观察。

      尤其当李蛮歌指着进门不远处的冒水眼、与涓涓不停向外排水的沟,“这是?”
      房主一家的心就更吊起来了。
      急忙道:“没事的没事的,这个屋所,后墙临内城河南岸河堤,墙与地面相接处,掏了一扁平出口,砖头大小,这泉水,顺着沟,全能排出去!一点儿不耽误住人!”

      “不耽误住人,你怎么不继续住这个烂泥水沟屋?”宋关关伶牙利嘴,“莫不是,你也是个几道贩子,低价买来的屋所,趁着抬高价,倒出去脱手?”

      “哎哟!这哪能啊?!”房主明显着急上火,“你上周围打听打听,其他邻居家才是陆陆续续换了屋主的,我们家,正儿八经,祖辈流传下来这屋。”

      郑复东想不通:“你那些邻居都是外地人,他们怎知你住了多久?找谁打听去?”

      房主一噎。
      这一个、两个、三个的,思路、言辞,不好糊弄。
      不好糊弄,这房就得继续在手上拖着、不能变现钱去京城!

      苦着脸的房主想起,为这屋所脱手的所遇艰难。
      早前便想过卖了这套房,去中城区或是外城区,重置一套。
      最开始,他们定的价,比市价低得明显。因为有这口尴尬的冒水眼。
      当时,卖的心并不迫切。
      每隔几个月,就有人来看看房,但大多数人摇摇头就离开。
      于是将价格一放再放。倒也没着急卖出,就是住的时候,看它烦心。但忍忍,又凑合!
      可彼时,急需卖房!
      急到正门挂了个,快比门还高的旗子,上写着“急卖”二字,急用红笔圈了两道圈!

      眼前,吸引了正好路过这条小巷的四男女,进门看屋。
      却没想到,这般难糊弄。
      心中今日能成交售卖出去的念头,越来越薄弱。

      他的神情并不加以掩饰。
      四人看的一清二楚。

      “老伯?”李蛮歌唤他回神。
      屋主:“啊?哦!哦!姑娘您说什么?”

      “我问,您这泉眼堵不住么?”

      屋主无奈,“这是个天然泉。”
      然而这个天然泉——很奇怪。
      它既不是山体地下暗溪形成的,也不是塌陷断裂形成的、附近更没有熔岩火山。
      就摆在那,摆在这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屋院里。
      这家人前前后后好几家拜访过,可以说,就只有他们家,有这眼怪泉。

      一个看着和屋主年龄相近的妇人,过来插话,“不瞒姑娘,这个啊,说【泉】都抬举了!这水又苦又涩,煮沸晾凉后都难以入口。”
      “用来洗个衣裳,洗净后,要是不特意抻平,就全会变得又硬又皱!真是奇怪又没用!”
      语气中带有恨恨,可见这泉,平时让她挤压不少不满,此刻,不吐不快!

      那婆娘仍继续,“这就算了吧,没见它干涸过!无论炎旱的夏,还是四处冰封的冬,水流虽细小,用土掩,仅安分几天,又会将土浸得湿烂十分!又明显冒出来!泥水在院中肆意横流。”
      “后来,只好恢复最开始的样子——把掩的土都清开,顺着那个,不知道哪个祖辈,挖的明沟,向屋后排!”
      沟里的水,就从后院墙砖头大小的出口,直接流向下方河堤,再流入河水里。

      见自家婆娘嘴里把不住们,一篓全兜出去,让这四人顺势贬价,“去去去,妇人之见!没你说话的份!”把他婆娘推开几分。

      那婆娘,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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