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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拿皇位去赌 ...

  •   “可就算,不能保证,四年后富有成效。我也想,给她们一个,靠自己不能争取来的机会!”竹上均驳到。

      提及此,黎盼生更是心如钝刺所撵。
      门外之人,口中所谓的“机会”——是拿他自己,四年后的皇位是否继存,换的!

      从陛下竹上均出生,黎盼生就在他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把他往合格君王培养。
      二十余年呐,二十余年的心血呐!

      这小子,刚登基一个月,便不顾各方阻拦!在朝中,用四年之后的皇位,做担保——只为换来,解除青士国内,所有烟花籍女子!并严令,全国不得兴烟柳营生一整年;一整年后消限制,放任三年不再管此事。
      届时,若能基本无见烟柳场所,则事成;若烟柳场所,再覆土重兴,则自愿退位!

      这在活了七十多年、吃过的盐,比他竹上均嚼过的饭,还多的,黎盼生眼里——这一赌必输无疑!

      竹上均又不傻,他也大半觉得,四年后会赌输。
      可是起码,这一个月解除了,靠她们自己,根本不能挣扎出的烟花籍!
      起码四年之后,还有微存的一丝希望。总比半点希望都没有的好…

      拿皇位赌不见踪迹的希望?
      哼!
      把黎太傅气得要生要死的,正是这个!
      区区烟花籍的女子也值得?就算给了她们机会,一年后,没了限制,不还是会扎堆投身回那下贱活儿?

      房内黎盼生脑袋嗡嗡,觉得上不来气,眼前模糊。
      大口喘着气,不回话。

      竹上均唤他。

      黎盼生听那呼唤。
      猛抽身旁桌布!
      房内倾是茶杯茶壶倒地碎裂声!
      “你住口!”
      “莫要再叫我那两字!老夫不配、也不稀得陛下如此称呼!”
      “老夫入侍从官五十余载,感承两先皇信任与重用,乃得如今盛名和荣耀。今陛下,是我在任期间,辅佐的第三朝,老夫必将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呵…不过老夫,想来也能辅佐到第四朝…”
      “夜已深,陛下请回!恕老夫不容相见。”
      “臣、恭送陛下!”

      门房外。
      欧阳盈前期听那些,只觉得她家老头,是在说气话。
      听到“第四朝”这种大不敬的话时,登的变了脸色!
      心中边暗骂,脑昏老头口不择言!
      边顺势下跪磕头,“陛下饶命!这些话乃无心之言!”

      竹上均袖内拳头微攥,情绪复杂,百般不是滋味。

      房内不再传来声音。
      闭门送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老夫人跪于面前求情。
      竹上均将老夫人扶起,安抚地拍了拍她布满褶皱的手,随后便转身向外走了。

      欧阳盈见陛下没有怪罪,心惊地望着他离去身影。
      终是松了口气。

      欧阳盈转身推门进房。
      边怒斥道:“老头儿!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讲,你到底有没有把整个家族的生死性命放在心上!看老娘我不揍你揍到长记性!”
      欸?进门怎么没看到人?
      欧阳盈顿顿,往里间走去,“欸,老头儿!你别装死不吭声…”

      话戛住。
      这是怎么个事儿?
      这老头怎么抱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酒坛子?边仰头灌,边坐地上,抱着床脚哭。
      咦惹,大老爷们大泪珠子大鼻涕的。

      平时这老头…被她打哭,也没这么惨啊。
      怎么这回还没动手,就哭成这样?

      欧阳盈走过去,嫌弃地用脚别别黎盼生后股。

      哇——黎盼生突地,从刚才的无声痛哭,变成嚎啕大哭!

      把欧阳盈吓得往后一撤!

      “哇!老夫心里苦!老夫心里苦啊…”
      黎盼生混着酒嗝,和泪水,哭语地断断续续。
      “老夫成日受欺!在家终日被你欺负,就算了…出了门、出了门,去那朝堂还要…被那臭小子…欺负!”
      “哇!老夫心里真的好苦,我平日里,为你们两个,鞍前马后!到头来,尽是被你们欺负…啊…啊啊…”

      这叫怎么个事儿,欧阳盈也无措了。
      她既不能否认,她平日里欺负黎盼生,的既定事实;也不能做出,以后不欺负他,的诚挚保证。

      无解,干脆不拦了。
      让黎盼生坐地上,继续灌酒继续哭。

      黎盼生将心中委屈借酒发泄。
      果不其然,灌了酒后的他,越哭越累。迷迷糊糊的,便抱着床脚睡着了。
      不再发出噪人的声响。

      欧阳盈唤来侍从,将黎盼生抬到床上,脱鞋宽衣。

      ——————————————
      竹上均上马。
      马儿一会儿快跑,一会儿慢度。
      鞍背上的竹上均,心不在焉。
      全靠马儿自己识途回的宫。

      进了宫门,马儿在安静的宫廊,无序地缓敲冰冷砖面。春夜已深,四下寂静,蹄声像是比平日里放大了。

      到了中宫,小黄门们上前,扶竹上均下马。牵走马匹。

      竹上均魂不守舍地迈入中宫,往议事堂走去。

      进议事堂,发现刚才留在堂中的两人——白衣服的,还端端正正坐在椅上;螺青色外套的那人,却不知所去。

      再往前,才看清,地上一人趴着,并双手抱着顾月裴的小腿不放——正是刚刚的桃花郎。已没了意识,头还枕在顾月裴的脚背上。

      顾月裴见竹上均,虽小腿被桃花郎紧紧抱住,但还是借着椅圈儿的力,站立起身,“主子。”

      “上恒怎么喝成这样了?”竹上均瞥向地上的酒盏。
      心中烦闷,也想灌酒。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酒坛。

      啧,这么轻,摇一摇,空了,仰头倒了倒,竟是半点没有了!
      更烦了。

      “我再去取几坛。待会儿,星河你陪我继续喝。”说着就抬脚要去取酒。

      “陛下。”顾月裴改了正经称呼。

      嗯?
      竹上均被唤住,转身看他。

      “陛下,不多时就要上朝了,喝酒恐误。”

      有道理,但好烦。
      竹上均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叹气一声,闷闷道,“恩。不喝了。”

      一个多时辰后,竹上均被顾月裴轻唤起。

      竹上均缓睁眼,微皱。
      深吸一口气后,眼神清明了起来。
      纵使身上的疲惫感,一股股地扼他的腰骨。

      他从椅上站起,看着地面上,仍趴睡的竹上恒,没叫他清醒。
      这段日子,竹上恒虽然也,不太认可他的想法。但仍跟着他忙前忙后的,怪累。

      竹上均解开晚上披出去的披风。空中轻轻一抛,披风展开,缓缓落到竹上恒身上。

      “走吧。”竹上均朝顾月裴轻声。
      顾月裴跟上。

      梳洗换上朝服,便往前宫政堂,稳步迈去。
      还是那个身姿挺拔无可挑剔的君主样。

      政堂像往常一样,众臣议事、禀奏。

      熹微日光,渐渐从东方天际,漫了过来。洒到大堂青石水磨板的地面上,散出澄澄的亮。

      定时一个半时辰的早朝,即将接近尾声。殿侧摆放的,第三茬沙漏,即将漏完。
      阶上阶下的人,注意力都渐渐,不太集中了。

      竹上均目光,落到大臣列队最前的,其中一个位置,许久——空的——黎太傅的固定位置。

      竹上均抿唇想,黎太傅他还在生气。
      兴许,昨晚回去的晚了,又着凉,睡迟起不来?
      兴许,气得整晚睡不着,干脆怄气不来上朝、省的抬头,就能看到,这张气他的脸?
      兢兢业业几十年的黎太傅,怎么着,都不会是第一个原因。
      竹上均又微微低下头,盘覆着昨晚他的那些话。

      小黄门总管,在按例宣退朝前,又代口,向众臣,宣截至昨日,各州均完成解籍之事。
      一年内,照上月新规,继续施行。
      再是高声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阶下众臣听讯,纷纷侧头,看向身旁同僚。眼神互相交换一阵,倒也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小黄门总管环览堂下,随后尖声,“退——朝——”

      竹上均先站起身来,轻拢平朝服下摆。

      众臣子齐步,恭身作揖,“吾皇安康,微臣告退!”

      竹上均微颔首,“众卿免礼。”
      于是,向屏风隔间内堂走去。

      众臣子见竹上均,朝内间去后。才统一转身,按列序出政堂门。

      出了政堂门后,便也不分列序、排序了。三三两两相熟的官员,凑到一起,边向外走、边议事。
      不过今天,几个圈子,议的都是,关于刚才那则新讯的事。

      下了大殿台阶,“李大人,这…下官属实看不懂了。”一大人边说、边摇头。

      “谁说不是?”旁边那大人回道,又叹了口气。抬头,不远处,又看到关系密切的同僚,摇呼着袖子,“莫大人!早。”

      被唤那人走过来,“早。都在论着这事儿呢?”

      “可不嘛。陛下从小,就是天资过人、又励精图治。先皇和咱们这些臣子,对陛下的喜爱与期冀,可谓不少!刚登基两个月,可这…”

      “可陛下这番令行,未免太过仁厚…”又有附近官员,听到议论,过来也发表一句。

      “是啊。”“是啊。”不少附和。

      “欸…刚登基一个月,就说解全国烟花籍女子。现在又过了一个月,第一步,姑且算是做成了。但下面这一年,还说什么…不允许烟花场所开放!”

      “有官兵衙役做利器,看住这面儿上烟柳营生,一年倒也不是很难。”
      “但看住这一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啊。”

      “欸,对啊对啊。”“对啊。”不少附和。

      “自古以来,这烟柳生意,和那赌注码筹生意,不都是禁不住的嘛?这要说啊,就是人——欸,群体里自带的需求!这需求确实是坏的、是腌臜的!但…欸…”一人边说、边摆手。

      “需求皆由人发,人之贪欲纵然。贪欲自在人心,妄除标之腌臜事,必除根之重欲者!世间由人所构,修身者、律己者少,然重欲者普普漫漫,亦是民众至诸侯。故不可灭人之本身。人不可灭,则欲不能除,即腌臜事不得禁,固为怪圈。陛下之举,恐唯,蓝图妙想却空成一梦…”

      “是是。”“是然。”不少附和。

      “我等臣子,只需做好本分!各自在岗位上,做好利国家、利生民的事即可!尽我等之力,万一真见到了,那样一派,从未见过的世景,乃是荣幸!”

      “如若不能,也算是为此努力过!顺世道自然发展意。”

      “恩有理。”“有理。”不少附和。

      大殿台阶,至宫门口的一段路。
      臣子们渐渐散去,出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拿皇位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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