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别叫我主人》码字魔人

55、虚与实（四）

　　滴。

　　滴滴。

　　莫池睁开眼，正面对上的是天花板上刺眼的灯。

　　他觑着眼睛，大脑还没有把外界的信息全部接收完整，两个陌生的人影先一步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

　　那俩人穿着蓝绿色的手术服，其中一人垂眼看了莫池一眼，对另一个人说：“我出去，你进行下一次。”

　　啪。

　　门被关上。

　　屋里的人举起手放在自己耳边，像是在通话，“第二十八次，是否进行麻醉。”

　　“收到。”几秒后，那人又说。

　　什么麻醉？

　　他现在又是在哪？

　　不好的预感由心而升，自己不是死了吗，灰雾明明说过在梦里死亡，现实也会死亡，那他现在又是在哪？什么第二十八次......

　　莫池下意识挣扎，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固定住了，他再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

　　脸上带着氧气罩，他张嘴吐出一口气，刚想要说什么就变成了骇人的叫喊声。

　　“啊......啊啊啊。”

　　头上好像被绑了什么东西，电流从头皮的每个毛囊里钻进大脑内部，又从大脑由上到下蔓延到全身。

　　身体上仿佛有一辆大卡车在他上面反复碾压，要彻底把他的骨头碾碎，磨成粉末才甘心。

　　疼痛让时间流逝更加缓慢，每一秒都像是被按下了减速按钮，折磨着莫池的身体和神经。

　　他置身井底，就算再怎么忙，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见井口那一小片天空，却跳不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流终于停了，莫池不太清醒，只能闻到口中铁锈般的血腥味，内腮的肉已经被他咬了个稀巴烂，他却被折磨的感受不到那种疼痛。

　　全身上下被汗水浸湿，仿佛刚淋了浴，没有时间擦干。

　　一片阴影遮住他脸上的光，那穿手术服的人又对那边的人回报说：“清醒状态，申请进入下一次实验。”

　　莫池睁大眼睛，强制自己让自己不晕过去，可吐出的话却暴露了他虚弱的状态，“你是谁，这是哪？”

　　手术服顿了一下，按下耳边的通讯器，“等一下，好像不......”

　　莫池从手术服仅仅露出的双眼中看见了惊慌，似乎是通讯那头的人发生了什么意外，他焦急地问：“喂，喂，发生什么了？”

　　不过没用那头的人回答，手术服就知道了答案。

　　脚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门被弹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让莫池的思绪又清醒了几分。

　　莫池没有力气抬头，只能侧着头看这手术服的背影，听着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无比震惊，“你......你怎么会在这？”

　　手术服一边说，一边退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手术服退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从而闯进来一个无比熟悉，身着白色紧身衣的人。

　　一尘不染的衣服上沾了点鲜红的血迹，但那不是箫伏倾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箫伏倾。”莫池无力地叫着。

　　箫伏倾随着声音垂眼看了莫池，莫池的汗淌在了睫毛上，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箫伏倾握紧了身侧的拳头，一拳冲着手术服冲了过去。

　　手术服被打倒在地，箫伏倾抓着他的领子，对着手术服的脸上又是一拳，然后箫伏倾按住他的脖子，把他拽起来，一把按在前面的平台上。

　　手术服不敢轻举妄动，箫伏倾手指用力威胁道：“还想活着，就把他放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

　　箫伏倾掰断他的一根手指，弯腰靠近他再次命令道：“听不懂话吗，我说放了他。”

　　“好好好。”手术服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按在一个按钮上。

　　啪嗒。

　　禁锢感消失。

　　箫伏倾立马跑过去，他轻手把莫池扶起来，担心道：“你没事吧？”

　　“有事啊......”莫池搭上他的腰，“你来的太晚了点。”

　　莫池一把拔下头上戴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气愤地把氧气罩摘下，一把甩到手术服面前，吓得手术服浑身一抖。

　　莫池下了手术台，他身体歪了一下，箫伏倾想要扶着他却被他抬手拒绝了。

　　莫池说：“指挥官，说说情况。”

　　箫伏倾回答：“我醒了之后，就到了一间屋子，然后有一个和他穿着一样的人，在监控处观察你。”

　　莫池点头，箫伏倾仅仅说了三言两语，他就懂了，但他没说。

　　他走到手术服面前，缓缓蹲下，捡起地上的氧气罩拍打着手术服的脸，“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手术服惊恐地瞟了一眼莫池身后，箫伏倾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把手术刀，漫无目的地把玩着，像是不知道怎么用，可威胁意味却像是海水一样多到溢了出来。

　　“你们别杀我，jdsa1}ldp8dqwd*dqwd^wqd......”

　　手术服说完，他看着迷茫的俩人也有点发蒙。

　　手术服后半句的话像是被加了马赛克，滋滋滋的，像是老旧电视机会发出的雪花电流声，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莫池回头，看着箫伏倾，问道：“你听清了吗？”

　　箫伏倾摇头，“什么都没听见，你也是？”

　　莫池点头，又说：“再说一遍。”

　　手术服乖乖点头，说:“od0dqw0*djdwwdq......”

　　语落，箫伏倾却听见莫池的一声轻笑，他问道：“你听清了？”

　　莫池摇头起身，箫伏倾看着莫池还没放下的嘴角，那不是崩溃的笑，更像是了解到了什么，取得胜利的笑，箫伏倾认为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没死，没死最好，而莫池现在也知道了他所处的状况。

　　莫池看了眼箫伏倾，又侧看给手术服一个眼神。

　　箫伏倾举着手术刀，问道：“杀了？”

　　“还不快走。”莫池警告说。

　　手术服听到莫池的话，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无所谓，这又不是现实。”莫池靠在平台上。

　　他抬头，“箫伏倾，这是我的梦。”

　　箫伏倾点头，似乎也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至于为什么从箫伏倾的梦变成了他的梦，莫池心里也有了猜测。

　　莫池问：“我死了之后，你做了什么？”

　　箫伏倾回答，“自杀。”

　　莫池沉默着，几秒后问：“你还真疯，这次百分百相信了？”

　　“嗯，所以在我死后，我的梦就崩塌了，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这里很眼熟。”

　　“你最眼熟的地方？”莫池分析着，“除了主城还有哪？”

　　箫伏倾：“有点像。”

　　虚和实。

　　莫池观察着四周，然后说：“灰雾说，梦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现实发生过的记忆，一种是虚拟的幻想。”

　　箫伏倾知道莫池想说的，“所以，你怀疑这是你失忆之前发生过的事吗？”

　　莫池说：“很有可能。”

　　“刚才那人说的话我们听不清，是因为现在是在我的梦境‘实’里，我失忆过，所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不清。”

　　“你的脑洞真大，但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几率很大。”箫伏倾放下手术刀，抬头看着莫池，“你果然跟主城有点联系。”

　　莫池的唇多了些血色，“嗯，我之前不是问过你吗，说我们之前可能会认识，但你却说没有见过我。”

　　箫伏倾陷入回忆，“刚才那个人对我的出现却很吃惊，还问我类似‘你怎么在这’的话，好像对我会出现很意外，他也认识我。”

　　“你是指挥官，主城每个人都认识你也不奇怪......”莫池这时候嘴里才感觉到疼痛，他吸了一口冷气，接着说：“但他的反应太大了。”

　　忽然，箫伏倾往前几步抓住莫池的脸颊，问道：“你嘴怎么了？”

　　莫池本来嘴里就疼，被这么一抓更难受了，他不敢动，怕箫伏倾对他的伤口进行二次攻击。

　　莫池伸手抓住箫伏倾的手腕，“撒手，疼。”

　　箫伏倾撒手后，莫池说了刚才经历的情况，不过他没有发现前者沉下的脸色，最后解释道：“自己咬坏的。”

　　莫池解释的时候，箫伏倾的视线就一直被莫池白皙的皮肤吸引，刚才没注意这人居然全|裸着。

　　“这里有衣服吗？”说着，箫伏倾移开了视线，并清了清嗓子。

　　莫池倒是无所谓，视线落到箫伏倾发红的耳根，几乎是脱口而出，“至于吗，也不是没看......”

　　他顿住，和箫伏倾四目相对。

　　完了。

　　莫池把人记错了。

　　他嘿嘿一笑，想要把话题岔过去，“灰雾现在也......”

　　箫伏倾的视线滚烫，像是烈火一下烧得他脸上有点焦灼，“呦，这是把认成了谁？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事？”

　　莫池看着话题打不过去，使用上了自己的必杀技。

　　他打了个哆嗦，然后缓缓抬眼，对箫伏倾说：“好冷啊。”

　　他歪头，“趁着现在没有危险我们对对线索好不好？”

　　见箫伏倾还是站在原地，莫池特意打了个喷嚏，这次箫伏倾不不为所动了，而是主动找起了衣服。

　　箫伏倾撇撇嘴，“总用这招。”

　　他在屋子里搜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找到一条毛巾，他顺手把门关上取暖，把毛巾递给莫池，“没有衣服。”

　　莫池接过毛巾，擦了擦汗说：“没事，这不是还有你呢吗？你离我近一点，我就暖和了。”

　　“这跟刚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没穿衣服。”

　　“你无视不就好了？”

　　箫伏倾烦躁地“啧”了一声回答，“我倒是想。”

　　莫池“切”了一声，骂道：“呵，色狼。”

　　色狼无语。

　　箫伏倾坐在他身侧，让莫池靠在自己身边，“你就不害羞吗？”

　　莫池侧头对他说：“也不是现实，你光完我光，反正都把对方看光了，就算是坦诚相待了。”

　　箫伏倾睨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被莫池打断，“不过你不用对我负责啊。”

　　箫伏倾侧头无语地看着他，“想得倒美。”

　　莫池这次是真的冷的打了个颤，箫伏倾感受到了，然后抬手搂住他的肩，让莫池贴着自己。

　　莫池侧眼瞟了一下箫伏倾，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了。

　　好累，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他只是想活着而已。

　　俩个人在一起会让紧张的神经松懈，好不容易得到放松，莫池的眼皮有点沉，他夸赞道：“指挥官，你人还真不错。”

　　箫伏倾用他自己的话怼他，“别爱上我，到时候伤心的可是你。”

　　莫池骂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