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扭瓜早点睡

16、《枯木逢春》之最后一面

　　程怀西打开天台的门，林清玉果不其然在那。

　　“咿呀”一声，林清玉回头。

　　天台的风很大，最近天气开始降温了，可林清玉就只穿了件夏季校服。蓝白色的校服被风吹动，连带着她的头发一起。

　　她背靠着护栏，目光望向程怀西，“你怎么来了，不上课吗？”

　　“你不也没上课。”程怀西随手关上门，避开林清玉的问题。

　　林清玉耸耸肩，转过身背对着程怀西，纤细白嫩的两只手搭在护栏上。程怀西走到她身旁跟她并排站着，二人吹着凉风没人先开口。

　　林清玉觉得程怀西有病，不去上课跑来跟自己在这喝西北风，还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还优秀学生呢，他班主任知道了不得气死。

　　不过想想也合理，毕竟程怀西喜欢自己，虽然之后一直没明确表达过，但林清玉感受得到，程怀西对她不同寻常的感情。

　　“程怀西，我给你唱首歌吧。”林清玉内心自嘲，可又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总得有个表示。唱首歌吧，就当作是告别了。

　　她偏头看向程怀西，“听不听？”

　　程怀西轻轻“嗯”了声。

　　程怀西这个人总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喜欢自己，却还要装冷漠，装作不在乎。就好比现在，林清玉说要唱歌给他听，他就只“嗯”一声，半点多的话都没。

　　林清玉想了下唱什么歌，半晌慢慢开口唱道：“雨停滞天空之间，像泪在眼眶盘旋，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歌声悦耳动听，清脆甜美，却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林清玉平时就喜欢唱些较伤感的歌，可这次的感觉跟以前都不一样，程怀西自己也说不出具体。

　　到底是歌伤感，还是人？程怀西看着她，静静地听着。

　　林清玉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看，看天看云，可就是不看程怀西一眼。

　　一首歌最后还是没唱完，林清玉唱不下去了，苦涩难言堵在心口，她也想过向程怀西吐露心声，把一切的一切，把她所有的不堪全都说出来。

　　天台的风太大了，把她的眼睛都吹干了，干到需要眼泪来浸润。

　　她把头别向一边，假装撩发去擦拭从眼尾流出的眼泪，“介意我抽根烟吗？”

　　问是这么问，但其实她并不在意程怀西的回答，自顾自的从校裤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颤抖着手取出根烟放进嘴里点上，动作娴熟。

　　她猛吸一口，尼古丁进去肺腑。闭了闭眼再睁开，她慢慢吐出白烟，烟柱在空中散开。

　　“好听吗？”林清玉手里夹着烟，笑问。

　　程怀西依然盯着她，心脏莫名抽痛，“林清玉，为什么哭？”

　　林清玉始终不看他，只道：“程怀西，你真没情商。”

　　风将烟雾和话一同吹向程怀西，他们之间隔着层薄薄的雾，却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要是程怀西知道那将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他不会问出那个蠢问题。

　　歌名《最后一页》，代表着最后一面，林清玉，你到底是在跟谁告别？

　　她的眼里没有他，这是程怀西一个人的独角戏，先动心的人注定是输家。歌是唱给他听的，却不是送给他的。

　　林清玉，你心里究竟住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