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时光》落木为雨

13、青涩如梦

　　李浩楠听着苏棠的话微微一怔。
　　“不确定，可能不会……你觉得呢？”
　　“那……好吧……你自己决定呀。”
　　“你想我走吗？”
　　苏棠看着李浩楠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他说话时总是那般认真而诚恳的表情，虽然是礼貌。
　　可是久而久之，却让苏棠感觉一丝远离却又逃不开的亲切，苏棠刻意躲避他的目光。
　　“我当然希望你可以留在六班，但杨主任说的也没错，一班和二班的教学资源肯定是全年级最好的。”
　　“只有好的资源才能教出好学生吗？”
　　“当然不是！”苏棠用相同真诚的目光看向李浩楠，她向来没有被袁丽华和苏平他们灌输只有努力往上撬好资源才算得上优秀。
　　毕竟这个词是出于自己的评价，如果非要将优秀强加于外界评价，那么总会有人觉得不如意。
　　“所以……一班又怎样？”
　　苏棠的嘴角才肯露出些许笑意，像是乌云密布的空中射出了第一丝阳光，“那走吧。”
　　苏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感觉，但听到或许不能再同班时，内心高于惆怅，更是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滴滴嗒，嗒嘀嗒～一个美妙的旋律从苏棠的衣兜里发出，让原本寂静的走廊一下闹腾得毛骨悚然。
　　这个旋律是苏棠的手机铃声，简单悦耳，这可能是它的优点也是缺点，没有太多选择，所以渐渐地彩铃取代了它。但苏棠就喜欢简单。
　　苏棠刚拿出来手机，前一秒还是铃声的，后一秒，就成了未接电话。
　　苏棠打开一看是王娜，虽然有点不解——明知道被杨主任叫去了，还打了个电话来，这不是往坑里拉吗？但苏棠还是打了回去。
　　“王娜，什么事呀！”
　　难免有点火气，但就这火气却把王娜吓到了，毕竟苏棠几乎跟王娜说话都少有重音。
　　“棠棠……对不起……我……我就是担心你……就是不知道那根筋搭错，就想打电话问一下情况。”直到后半截，王娜才把气喘匀了。“没事吧。”
　　“没事，抱歉，刚刚语气重了。”
　　苏棠也意识到刚刚语气太重了，安慰着王娜。
　　“就是杨总问了点事。”
　　苏棠不敢提她转班的事，怕给她压力，毕竟在苏棠的考虑范围内，极大部分还是因为王娜。
　　“我们班已经到操场集合了，要在停车场等你吗？”
　　“不用。”
　　下午军训的毕业环节结束后，就放学了。
　　王娜准备为电话的事给苏棠赔礼道歉，再说一起去万金百货逛会儿，但是还被苏棠拒绝了。
　　原因是坐在后排的李浩楠。
　　“李浩楠不知道路，我得带他回去。”
　　听到苏棠说的话，李浩楠难免露出一脸惊讶，回想，自己看着有那么笨吗？
　　王娜躺在苏棠肩上假装哭了几声。
　　“没事，你不用送我回去的。”
　　“人家没领你的情，还不如陪我去，我请你吃麦当劳。”
　　“为什么？”苏棠转过头看着李浩楠。
　　苏棠听到李浩楠的回复，明显愣了一下，因为她没想到李浩楠会那么明确地拒绝。
　　“我没说过，你还是自己去。”
　　苏棠觍着脸，窃喜道，“那你知道上第几路公交，在第几站下吗？”
　　苏棠显然摆出了一副东道主的姿态。
　　“出租车。”李浩楠淡淡说了句。
　　“出租车多贵，我自行车都不骑，陪你搭公交，我容易吗？”
　　可当苏棠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失态，把自己的偏爱彰显得那般明目张胆。
　　后悔起自己说的话了。
　　见苏棠说的那么干脆，李浩楠也不再推诿，就简单说了声谢谢。
　　幸好苏棠没有答应王娜的要求，不然她带到学校的凉被都得带到商场去。
　　虽然学校提供凉席和床垫，但是被子这些盖的个人物品，学校还无法提供，走读生还得再军训期间带到学校，再统一换上军绿色的套子。
　　最后虽说苏棠是送李浩楠回家，但是最后倒像是李浩楠给苏棠当苦力，帮她搬带到学校的私人物品。
　　苏棠回到家中，空无一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五点半。
　　苏棠收拾好东西，只好回到卧室，开始自己闲余时间的乐趣，看小说。
　　倒不是说袁丽华不准她看，只是她一上劲儿，没完没了的，永远是再看下一章就不看了，不知不觉就看完了，就着股疯劲儿，她爸妈不得不尽可能地去压缩她的小说时间。
　　她再次翻出那本《泡沫之夏》，都起了层灰，上次见它还是中考前的一星期，中考后一家出去旅游，把它抛到九霄云外。
　　要不是班上几个女生谈论道明寺，她还忘了这还有欧辰。
　　她咬着大拇指，如饥似渴地汲取文字，沉醉在这个梦境里。
　　正当她要读到欧辰即将亲吻夏沫时，心跳也跟着加速。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苏棠慌忙合上书，甚至都来不及放书签，一脸怨恨朝门口看去，只看见李浩楠站在没有敲门就打开的房门旁。
　　苏棠显然被他没有礼貌的行为弄得有些恼怒，但还是看在李浩楠一脸诚恳上没有发作。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休闲的运动短裤，黑色拖鞋，还耷拉着没吹干的头发，看样子刚洗了澡，身上还散发着香皂的清香。
　　“怎么了？”
　　虽然因被打断有些恼怒，但苏棠还是强压着怒火。
　　“阿姨跟我妈回老家办事了，叫我们到外面解决晚饭。”
　　“我不饿！”
　　苏棠还在气头上，就像是打断了她跟欧辰的约会，硬生生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你要是饿，就别等我了。”
　　“哦……没事。”
　　李浩楠合上门就走了，走了两步，转过头回来打开门，依旧没有敲门，“要不然等你一会儿。”
　　苏棠还是被他接二连三的打断弄得有些恼怒，愤恨地说到，“看你！”
　　等李浩楠走后，苏棠少了许多趣味地拿出了小说，被打断了几次，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那一页，继续品尝精神粮食，尽管是精神的饕餮盛宴，但终挡不住肚子的罢工。
　　苏棠很久没有今天这般看得尽兴了。
　　她打个哈气，伸着懒腰走出卧室，但没想到在客厅看见那张绝美俊俏的脸。
　　李浩楠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几乎用无声地翻着本书，看苏棠从卧室出来，猛地合上书。
　　“好了？”
　　听到李浩楠的浅浅的一句，苏棠倒感觉自己像是欠下巨债一般，心里空荡荡的，被刀狠狠地戳上几下。
　　“去吃饭吗？”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但这不是李浩楠对苏棠所特有的，好像他已经习惯了等待。
　　父母工作很忙，要想聚在一起，总是需要漫长的等待，短暂的等一顿晚饭，即便保姆把饭热了两次，催促李浩楠几次吃饭，也未必能等到他们的身影。
　　漫长的可能几个月见不到他们的身影，在那些漫长的岁月，孤独成了唯一的朋友。
　　这时苏棠不知怎么了，也许是让李浩楠等太久而愧疚，便说，“现在很晚了，外面应该没什么吃的，我给你做吧。”
　　“你？可以吗？”。
　　“那当然，我可是我外婆的亲传弟子，我妈都没有我的传承。”
　　李浩楠看着自信满满的苏棠，满脸自豪的样子却显得有些滑稽。
　　不敢多说些什么，李浩楠只好建议性地提了句要不要他帮忙，但是被苏棠拒绝了，他只好继续看放在茶几上的杂志。
　　苏棠自顾自在冰箱东找西找，清点一会儿能用的东西。
　　“李浩楠。”
　　“嗯？”
　　“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能不放胡萝卜吗？”
　　不吃胡萝卜，苏棠偷笑着李浩楠居然有些像小孩，这么挑食。
　　“好，你要是无聊，就开电视看。”
　　李浩楠不再回应苏棠，苏棠也没空在意，准备做饭了。
　　现在苏棠与李浩楠比刚见时好多了，也会有的没的聊一句，但每次还是会以李浩楠的沉默结束。
　　苏棠渐渐发现李浩楠是真的不爱说话，即便说几句，也不大有主语。
　　言简意赅地说下内容，但回想起那一小包红糖和笨拙的回话，还是不自觉地笑了。
　　对于苏棠的厨艺，可以说是毋庸置疑，老一辈厨师的熏陶下，烧的饭那叫一绝。
　　吃到一半，李浩楠抬起头，问苏棠说，“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干嘛？”
　　“买自行车。”
　　“行，不过我看不来的，最多帮你看看颜色跟你搭不搭。”
　　“我不熟路。”
　　“那行，我带你去。”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饭，谁也没提任何事，苏棠倒是在回想刚刚看的情节而有些发呆。
　　“你觉得什么颜色适合我？”
　　苏棠回过神看着眼前的李浩楠，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停留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那般细微而不动声色。
　　“黑色？”
　　苏棠看着李浩楠脸上毫无表情，还以为是不喜欢自己的答案，随后说到，“你要是喜欢红色也行。”
　　“红色？”李浩楠的脸上不再是毫无波动，反而是有些震惊带来的颤抖。
　　“黑色吧，但是男生喜欢红色其实也挺好的。”
　　可是苏棠心里却想着，黑色好像是你在我心里那遥远的距离。
　　因为太远，无法明白你的心意的无力感，而找不到合适的颜色，好像黑色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