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时光》落木为雨

15、青涩如梦

　　苏棠愣过几秒后，李浩楠已经在开始发书了。
　　“我帮你接水吧。”
　　“没事，你放那我一会儿自己去……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还是帮你吧。”
　　李浩楠没有回头，而是把物理书一本本地递给同学。
　　看着李浩楠的背影，苏棠那一刻忽然觉得他也会那么温柔，尽管有时候一切显得那么笨拙。
　　苏棠接完水回来的时候，米淮又安排李浩楠帮忙发语文书，苏棠把水杯放到李浩楠的桌子上。
　　但看着杯子回想了一会儿，又把水杯放到自己的桌子上，接着翻看物理书，看着第一章学的速度与加速度，看了一会儿概念后，李浩楠也回来了。
　　苏棠注意到李浩楠回来后，等了一分钟，然后面露抱歉的脸色拿着水杯转过身。
　　“抱歉，我刚刚忘记放到你座位上了。”
　　李浩楠低眸看了眼水杯，“谢谢。”
　　“李浩楠……”
　　“怎么了？”
　　“就是杨主任……你要换班吗？”
　　李浩楠看着苏棠愣了一下，然后把注意力放到物理书上后说，“不换。”
　　“哦。”
　　其实苏棠下意识想问出一句为什么，但觉得有些太过冒昧了，只好应这一声，但内心的压抑却是瞬间不见，倒有些雨过天晴的意味。
　　苏棠听着班上嘈杂的人声，但是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全部给我安静！”
　　紧接着走进来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本语文书，一个玻璃水杯。
　　她眼神犀利，走路健步如飞，倒与她年龄有些不符合的活力，最显眼的是那副断了脚用胶带缠住的眼镜。
　　她双手撑着讲台，扫视全班，说，“都安静，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提前声明我上课向来是有原则，我规矩上课，但也请你上课给我认真……”
　　这时一些爱挑事的同学，比如勾银嘀咕道：“这不就早进了吗？”
　　看样子她可能听到了，说：“今天早到与上课无关，但以后谁上课再在下面嘀咕，小心我给你来个自由落体运动。”
　　老太太说的自由落体运动，就是她把连人带课桌搬迁，丢出去。
　　班上一阵哄笑，但几声之后又是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里都绷着根弦，就连平时班里比较活跃的几位都比平时坐得直。
　　正如她说的，随着上课铃声响起，高一六班也就开启了高中语文的第一课。
　　这个老太太来头可不简单，她叫王萍，听说是返聘回来的，一直在教导处，老教导主任了，杨主任原先都是她手下的。
　　听说学校里的好多老师都是她的学生。
　　也许是上课绑紧了弦，似乎时间过得快了许多。
　　午间休息时，王娜和苏棠挽着手，喝着奶茶在校园里溜达。
　　“你今天早上问我好莫名其妙呀。”
　　“嗯？”苏棠嚼着椰果，口里的麦香味奶茶咽下都觉得有些艰难。
　　苏棠想了很久，最后在操场的香樟树下，苏棠还是跟王娜坦白自己内心的顾虑，或许是得到了李浩楠的肯定答案，苏棠在跟王娜述说时少了些愁然。
　　当说到具体问题上时，王娜也说不清苏棠内心的真实想法，相较与自己，王娜也没搞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感觉。
　　但她们彼此都明白，那是青春独有的悸动，一种不具体，不成熟的懵懂，或许要很久才能彻底明白。
　　喜欢，就是如此妙不可言，它很单纯，很美好，有时也很傻，很天真。
　　甚至有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喜欢什么，什么是喜欢，就像是有一颗深埋心底的种子，只有等到破土而出时，才能明白。
　　也许苏棠到现在来看也不知道当年那是一番怎样的感情，那么别扭，那么笃定，那么沉默……
　　或许当时我们在喜欢，心动，懵懂或者触动之间分不清，因为界限太模糊，以至于跨过了好几个未经历的海峡，到达海岛。
　　其实苏棠也不知道自己那般病入膏肓。
　　吃饭时拉着王娜跟在后面。
　　上课时会偷偷地看他一眼。
　　下课后不由自主地拿着自己早就熟识的题去问，就算每次都只是在一旁写几个公式，但苏棠却能对公式发半天呆，看着他俊秀的字迹。
　　唯一遗憾的是，苏棠不再又冠冕堂皇的理由跟他一起回家，自己也不愿主动提出一起回家的建议，只有等待巧遇，但有那么机会渺茫。
　　之前李浩楠不识路，苏棠以带路的名号陪他回家，但后来走久熟了也就不需要苏棠了。
　　秋天中午的太阳虽说是挂在天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意，懒洋洋的。
　　午饭铃刚打响时，王娜拉着苏棠急匆匆跑向食堂。
　　那一刻王娜唯一的想法只有逃离了学海，一刻都不想待在教室。
　　唉～谁叫最后一节是历史课，又不能干别的事，枯燥的内容加上老师的催眠般的声音。
　　听得她俩头上都要长草了 ，苏棠也想很认真地听，但专注一会儿，脑袋一会就放空了，她觉得这种温水煮青蛙的科目丝毫没有物理来的刺激感。
　　都说男生喜欢理科，但到苏棠这怎么就变了样，敢情都迷上了理科。
　　苏棠坐在王娜对面，半撑着头，有气无力地挑动着筷子，心事重重的，似乎眉毛都千斤重，竭尽全力地抻着头。
　　她抬头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王娜，叹了口气。
　　苏棠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王娜餐盘里，使劲从脸上挤出笑容，却有点用力过猛，很是浮夸，像是一朵染了色的鲜花。
　　王娜看了眼她，有点被吓到，问：“怎么了？”
　　苏棠喃喃道：“你说这样装作深沉的样子有用吗？”
　　“看在糖醋排骨的份上，我就帮你解疑答惑。”
　　紧接着王娜凑到苏棠面前，问：“男生是喜欢林黛玉还是喜欢花木兰？”
　　“林黛玉吧。”
　　“对呀，如此柔弱才惹人心疼。”王娜翘着兰花指在脸上瞎比划，还给苏棠抛个媚眼。
　　“可我也没见谁来疼你呀。”
　　“战略。”
　　苏棠在李浩楠独自回家后，就不再相信王娜的所谓的战略，虽然她有所谓的经验，但似乎都是失败的，还不如桌子下压的小说写得好。
　　“你们在这儿呀。”罗茜端着餐盘从王娜坐的过道经过，在一旁坐下，“你们今天这么早呀，有那么饿吗？”
　　苏棠和王娜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苦笑。
　　苏棠见王娜的方法一点都不适用，问一旁的罗茜：“罗茜，我问你，怎么样能获取别人的好感？”
　　罗茜的八卦心一瞬间爆发，“你说的是谁？”
　　苏棠无奈地看着罗茜，不禁苦笑。
　　“倒是我知道一个八卦，跟你们那里有关系。”罗茜一脸自豪地说道。
　　“什么？”王娜在一旁献殷勤地贴在罗茜的身上，一旁的苏棠也好奇地看着她，但没有王娜那样谄媚。
　　罗茜笑了笑，“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看着王娜和苏棠一脸期待的神情，“一班的韩羽喜欢我们班的李浩楠，听说昨天还跟他在校东门的花圃里谈了许久的话。”
　　听到罗茜的一番话，苏棠的心里就像是一整块的岩石碎裂一般，又难受又觉得合理。
　　王娜看着一旁苏棠，看着她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才略显放心，“怎么可能，李浩楠那个闷葫芦怎么会跟别的女生去花圃聊天。”
　　“我的消息什么时候假过，况且如果不是李浩楠平时谁也不理，不然找他的人更多。”
　　“也挺好的。”
　　“对呀，人家韩羽可是公认的校花，我也觉得和李浩楠绝配。”
　　听到罗茜说的话，苏棠差点没喘过气来，她只想表达出自己的无奈，也不是真心祝贺他。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了解什么乱说的，八卦不就是捕风捉影地添油加醋吗？”
　　王娜只能说出这些话来安慰苏棠，毕竟她也在年级听说过韩羽这个校花。
　　三人谈话中，苏棠看到了正在找座位的李浩楠和王川，这时也顾不上王娜所谓的“战略”，挥手示意他们。
　　王娜朝她挥手的方向看去，气得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吃饭。
　　眼尖的王川注意到了苏棠的挥手，拽着李浩楠过去，李浩楠挑了个挨窗的位置，和女生中间隔了一个座位。
　　罗茜可能是害怕刚刚说李浩楠的坏话，这会儿见正主有些担心，所以在他们走过来前就收拾走了。
　　王娜看这情形，偷偷嘲笑着苏棠自讨苦吃。
　　苏棠也打不开话题聊，自己很想主动问关于韩羽的事，可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于是这空座位成了一个分水岭，一边沉默不语，一边喜笑颜开。
　　王川有时还是受不了聊不到一会儿，李浩楠就用缄默回应。
　　李浩楠也时常让他找别人去，他总是笑嘻嘻地说，“你的脸来帮我撩妹再合适不过”。
　　李浩楠冷笑一声，转头一走，王川再小跑后追，看得一旁的女生牙痒痒。
　　虽说不能真正跟李浩楠吃饭，但在一张桌子，名义上也算是吧，反正苏棠还是挺满意这个状态。
　　她偷偷地瞥眼看李浩楠时，倒霉跟王川对上了眼，看王川时，苏棠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似的，不自主地给他翻了个白眼，可能是今生前世的缘分吧。
　　王川也是礼貌地给她回了礼。
　　“苏棠，你这个态度，跟昨天一班校花差太远了。”
　　韩羽？苏棠不免心里一惊。
　　“一班韩羽？人家能看上你？”
　　王娜看了眼苏棠，心领神会地用手肘推了推王川。
　　“我……当然不是，她是找李浩楠的。”
　　苏棠看了李浩楠，只见他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
　　苏棠尽力地将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一些，让自己不那么好奇那件事。
　　“你说有什么事。”
　　接着王川把手放在李浩楠的脸旁，就像是售货员介绍商品一样。
　　“就这张脸，你说能有什么事。”
　　“……”
　　苏棠有些担忧地看着李浩楠，可是口里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目光求助王娜。
　　“她跟你表白了吗？”王娜看着李浩楠，“别害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