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时光》落木为雨

30、青涩如梦

　　苏棠从地上捡起一片梧桐叶，在手里打转，“可是她有一个好朋友不是吗？”
　　“所以？”
　　“你不觉得她们两人有点像我们？”苏棠看着转过身的王娜的眼睛，“如果我有很想要的东西，你会帮我争取吗？”
　　王娜侧面看着苏棠，思考许久，才缓缓说道，“会，应该也会像罗茜这样……尽管很丢脸。”
　　“所以何必让罗茜难堪呀，更何况还是一个我本就不喜欢的主持。”
　　两人一直走到街边一个老久公寓停了下来，王娜牵着苏棠躲在一棵梧桐树后。
　　苏棠探出头看，在垃圾桶旁走出有一个穿着驼色毛衣的少年，正往公寓会走，而那个少年正是赵海洋。
　　王娜挺直了身体，紧紧地握着苏棠的手腕，“他走了吗？”
　　“嗯，回去。”
　　这时王娜才弯下腰，喘了几口大气。
　　“你怎么跟个做贼似的。”苏棠看了眼周围的景象，不像是常回家的路，刚刚被王娜往着儿带，倒是一点也没反应过来。
　　“你故意来这的。”
　　苏棠看着那栋年代已久的公寓，大概是周围原先厂里的员工楼，周围铺满了梧桐叶，电线在墙体上如壁虎一般乱窜。
　　苏棠拍了拍在那里东张西望的王娜，直到捏了她的脸。
　　“我问你呢。”
　　“嗯？”王娜反应过神来，“我还以为能在这里偶遇他。”
　　“那你不上去打招呼。”
　　“其实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是勇往直前。”王娜的眼神略显着落寞，丝毫没有刚刚小心而又兴奋的状态。
　　“不是不够勇敢，而是自己能看到结局，给彼此留下余地。”
　　王娜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棠。
　　“不是吗？那你有一天会对他说，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
　　两人牵着手走在梧桐树街道上，直到路的尽头，直到淮海路，街道旁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像是北溪的秋天都要染黄，连绵地蔓延在淮海路的两侧。
　　王娜抬头看了满树金黄的银杏叶，缓缓说：“暗恋，已然是青春最安全……最值得期待的美好。”
　　苏棠坐在卧室的书桌旁，看着窗外发呆，想着古人和她看着同一片天空，心里会想什么，反正苏棠知道自己不用再写那什么主持稿。
　　苏棠还是在面前摆着历史书，毕竟“考试范围”赵主管提前暗示了，在苏棠的小本子上摘抄许多历史事件，条条款款，很是规矩，到底有多少价值，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想一会儿正事，王娜的那番话却更能占据她的大脑，苏棠看惯王娜大大咧咧的样子，但王娜那样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自己也有点害怕。
　　那她自己对李浩楠呢？她不断思索这个问题，也会像王娜一样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会有多卑微地贪恋那些懵懂的欢喜，又莫名地为王娜伤感一番。
　　一阵敲门声打破她如乱麻般的思绪。
　　“谁呀？”
　　“棠棠。”
　　“妈，干嘛？我正忙呢。”
　　“那个……浩楠说一会儿过来帮忙弄主持稿，他一会儿过来。”
　　“知道了。”
　　等李浩楠洗澡的时间，苏棠翻开了之前没看完的小说，这也是她唯一能找到解压自己内心的方式。
　　这还得追溯苏棠第一次被请家长，就是和王娜上课看小说被抓，也是从那之后她俩建立了革命友谊。
　　很多时候苏棠跟她爸妈解释这有利于她文学素养的提高，可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第二天就给苏棠买了一堆名著。
　　李浩楠洗完澡后，敲了一声苏棠的卧室门。
　　苏棠在里面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袁丽华来查岗，慌忙收拾书，却越是慌忙手越乱，书滑下了桌。
　　苏棠把头埋在桌子上，静静地接受命运的制裁，可书却被捡起放在了桌面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清香味。
　　“你在看小说。”
　　苏棠一听这低沉清晰的声音，心里的慌乱瞬间化成了冷汗，仍是心有余悸。
　　“你进门不知道要敲门吗？”
　　“我敲了。”
　　“可我还没喊进呀。”
　　李浩楠认错般委屈地坐在苏棠的床边，头发吹的不算太干，还略带湿气。
　　“那你为什么……刚刚听到响动，我以为你受伤了……抱歉。”
　　看见苏棠略显生气的表情，李浩楠不由得心虚地低下头。
　　“没事，你小声点，不然书被没收了。”
　　“那你收好……你主持稿弄得怎么样了？”
　　“主持稿倒是无所谓，就是和历史怎么融合……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要我帮你看看？。”
　　苏棠把刚刚准备来应付的草稿递给李浩楠，“刚刚编的，结构这些明天赵老师说帮我处理一番。。”
　　其实苏棠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认真写这个稿子，反正都是要把名额给何娇涵的，但看着李浩楠专注的眼神，苏棠还是心里过意不去，偷偷地看着李浩楠。
　　“所以……全部都是赞扬那位教授的话。”
　　苏棠又把目光移回了自己应付的草稿，刚刚也只想过去的敬酒词和小学参加演讲比赛的稿子，看着这些自己也觉得一番羞愧。
　　“那你想好怎么写了吗？”
　　“没有。”
　　苏棠很是果断地回答，连大脑都没有思考就直奔出的结果，她真的是没有思路。
　　“你可以从那位教授的研究方向找找灵感。”
　　听到李浩楠提供给自己的思路，苏棠自己的想法也一瞬间打开了。
　　“这样既能契合演讲的主题，要是被问到什么也不会露怯，真有你的，够精呀，李浩楠。”
　　苏棠说到正起劲时还想用手去拍李浩楠的肩，但反应过来，只好满脸尬笑地把手往回收。
　　李浩楠微微地蹙眉，“你用电脑搜一下那个教授，基本上你就了解了。”
　　“恐怕不行，家里的电脑上次出问题送去维修了。”
　　李浩楠迟疑片刻，“去我房间吧，用我的电脑。”
　　听说能去李浩楠的房间，苏棠恨不得开心得跳起来，但是依旧竭力地克制自己兴奋的情绪。
　　“真的可以？。”
　　“没事，你随便用。”
　　苏棠跟在李浩楠身后，来到他房间，那段路很短，从一扇门走到另一扇，却轻快不少，期待许多，或许在苏棠坐在李浩楠的电脑桌前，思绪也全然不在电脑上。
　　自己也对那位历史教授的光辉事迹并不感冒，眼睛像是探索什么神秘之地一般，观摩着李浩楠的房间。
　　大小和规格跟自己的房间一样，都是同一户型的次卧，相比于苏棠房间里堆满玩偶，小说，以及各类海报而显得生活气息浓重的房间。
　　李浩楠的房间反倒显得太过冷清了些，没有什么个性化装饰，唯一的只有一个路飞的手办放在桌子前。
　　整个房间素雅许多，就连床上用品也都是灰色，和李浩楠身上米白色的毛衣相互映衬。
　　李浩楠靠在床头，手上拿着之前在吴奶奶那里买的书，是一本关于物理科普的书籍，见苏棠的目光看向自己，李浩楠把手里的书放到一侧。
　　“你弄好了吗？”
　　“没有……其实，我不想去主持。”
　　听到苏棠的回复，李浩楠没有太过意外，而是顺着苏棠的方向往窗外看去，“我知道，王娜跟我说过。”
　　“王娜？”
　　“她说你不想主持，让我帮你，所以……不用怕。”
　　“嗯……我不喜欢做这件事，为什么因为有好处，就一定要强迫别人也得接受。”
　　“比起强迫你干不喜欢的事，对你的一切都爱答不理会不会更残忍？”
　　苏棠没有应和李浩楠的话，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手办。
　　“你喜欢《海贼王》？”
　　李浩楠顺着苏棠的目光看到手办，点了点头后说，“小时候很喜欢，现在没怎么看了。”
　　“那这个手办对你的意义很大，从深圳带来的？”
　　“对，那是我爸第一次去日本给我带回来。”
　　苏棠看着李浩楠提起那个手办，眼里像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总觉得很多东西藏在他的眼里。
　　“你要不然把我当做那个教授，向我提几个问题？”
　　苏棠看着李浩楠，依旧是平静的脸颊，但在这一刻忽然察觉他的脸上多了许多柔情的目光，或许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苏棠压制住自己的心情，抿嘴淡笑。
　　“李先生，你好，听说你来自深圳？”
　　“对，原籍北溪，在深圳定居了十五年。”
　　苏棠看着李浩楠认真而略显滑稽的回答，不由得心里一乐，看着他严肃的脸颊，自己反而欢喜许多。
　　“请问你在众多香皂里，你身上这款是什么香型？”
　　李浩楠一脸质疑地看着苏棠，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窘迫，没料到苏棠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李浩楠看了眼苏棠那不可置信的严谨表情，还是无奈地开口，“薰衣草。”
　　苏棠正要问下一个问题时，李浩楠立马起身，把一旁的书放到苏棠身旁的桌子上。
　　“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了，这么滑稽的问题都能这么严肃地问出来，主持肯定是胸有成竹。”
　　“我那是装的，我心里害怕极了。”
　　“害怕？你害怕我吗？”李浩楠侧过头看着苏棠，或许苏棠也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引起这种误会。
　　原本想说自己站在台上还是会害怕，没想到李浩楠误以为自己害怕他，或许是李浩楠的脸凑得苏棠很近。
　　苏棠一时间没想着解释，而是急慌慌地站起身来。
　　“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站在台上还是很紧张。
　　“我可以摆脱你一件事吗？”
　　“什么？”苏棠在一旁有些不解。
　　“下次如果你感到身体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跟苏叔叔说也行，不要硬扛着。”
　　“嗯，昨天我也没想到，在张诺的酒馆里有些高兴了。”
　　“你喜欢去那里？”
　　“不算是吧，只是觉得有一个地方可以跟朋友聚在一起，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这句话几乎是李浩楠早就预备好的一般，苏棠问出时就回答了。
　　“好吧……为什么？”苏棠还是不明白李浩楠不喜欢那间酒馆，只能归咎于那间黑酒馆的社会气息浓厚。
　　“其实张诺他很和善的。”
　　“可是我……你以后能……少去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