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时光》落木为雨

35、青涩如梦

　　李浩楠走上前拍着苏棠的后背，将她背上的灰尘掸去。
　　身后的老师还在狗洞那里大喊。
　　苏棠握着李浩楠衣袖的一角，然后奋力往门口冲出去。
　　等到了门口，苏棠和李浩楠才在一家面馆的门口庆祝劫后余生。
　　“以后还是别干这些危险的事了。”
　　李浩楠双手撑着双腿，半躬着身体。
　　“也是，这个太惊险了，那个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鬼片。”
　　李浩楠听着浅笑。
　　等两人缓过劲往外走的时候，一声“苏棠”喊住了两人。
　　苏棠还以为是老师认出她，跟着出来了。
　　苏棠牵着李浩楠的衣角，来回拉扯。
　　“一会儿千万别回头，我一喊立马跑。”
　　“跑！”
　　一声令下，苏棠拉着李浩楠立马往街道跑去。
　　那个人还跟在身后，直到前面马路的红灯把两人困住后，苏棠有气无力地靠在李浩楠身边。
　　“以后我绝对不干这种事了。”
　　那个人手搭在苏棠的肩上，苏棠也不敢回头，只敢喘着粗气。
　　“哈哈哈~是我，张诺。”
　　听到张诺的名字，苏棠悬着的心才肯放下来。
　　李浩楠转过头，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毕竟在王娜告诉他，张诺过去差一点就和苏棠表白的事。
　　这让李浩楠跟着生了许久闷气，尤其是那次在张诺那间酒馆苏棠感冒后，李浩楠对张诺也彻底没了好感。
　　苏棠拍着胸脯说：“你怎么在这？”
　　“我……”张诺有些扭捏，看了眼李浩楠后，才缓缓说道，“我来送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当苏棠看着张诺手上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啤酒时，瞬间心知肚明了。
　　“你不是不卖学生酒吗？”
　　“我……就是有些学生，尤其是复读的，他们已经成年了，所以才卖他们的。”
　　“……”
　　张诺看着苏棠脸上不悦和质疑的眼神，慌忙着解释。
　　“他们有时压力大，所以想喝点酒来排解压力。”
　　李浩楠站在一旁，没有跟张诺搭话，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对了，你怎么出来了？”
　　苏棠听到张诺的问题，不由得心虚地笑着：“明知故问。”
　　“你们高一不是不上晚自习吗？”
　　“我们就是有些无聊了。”
　　然后张诺看了眼李浩楠，看着一本正经的他也在逃避自己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真的不读书了？把那个酒馆当自己生意了？”
　　“读个职高也就那样，还不如提前适应社会。”
　　“也是，我们要走了。”
　　苏棠看着红灯转绿，想拉着李浩楠离开。
　　张诺在身后吼道：“要不要去我的酒馆待一会儿。”
　　“……”
　　苏棠抬眼看了李浩楠脸上紧张的神情，回想起自己答应李浩楠不再去酒馆的事。
　　随后苏棠向后对张诺说道：“不用了，我们先走了。”
　　苏棠带着李浩楠穿过几条闹市区还有老街道，此时路上的行人匆匆，散步的人聚在一起。
　　直到走到金水桥头，苏棠才停下脚步，两人到时，上面的小摊小贩大多因为晚上的寒冷的河风都收摊回家了，只有几个行人走在路灯下面。
　　昏黄的街面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照得更深。
　　“李浩楠，你看对面那个在黑暗中的桥，就是苏子桥。”
　　李浩楠把眼睛睁大，专注地盯着看了许久，才在对岸阴森森的树林中看到苏棠说的那座桥。
　　“那个桥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里原先是那个湖中小岛和外面的桥，不过后来因为岛上不准通人后，那座桥也荒废了。”
　　李浩楠侧过头看着苏棠，还是不明白苏棠带着自己来看着这座桥的缘故。
　　虽说一脸疑问，但是看着苏棠很是满意的样子，李浩楠也不愿追问，或许她有自己的缘故。
　　“现在几点了？”
　　李浩楠低头看了一眼表，说：“八点二十。”
　　“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李浩楠更加专注地看着对岸的那片阴森森的风景，很想看出有什么名堂。
　　“你就再等一会儿，一切就会知道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李浩楠依靠着栏杆，半个身体撑在上面，背对着苏子桥。
　　“苏棠，你看天空的月亮。”
　　苏棠随着李浩楠看过去，空中晴空万里，只有一个大圆月。
　　苏棠慢慢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件趣事，嘴角的笑意越发藏不住，然后又一丝伤感袭来。
　　“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我原以为张诺会是一个好人，没想到他会卖酒给学生。”
　　“……”
　　“其实李浩楠，当时你跟我说远离那家酒馆时，我原以为只是你对职高的学生带有天然的偏见，其实活在这个世界里，不是每一个都能有美好的未来的。”
　　“有的人可能拼尽全力都不可能达到别人的成绩，但是我一直觉得学习不是一个人唯一的前途。”
　　“可是当我看见曾经那般和蔼的朋友因为没有考上高中而为了谋求生计去铤而走险时，我忽然发现读书会让路好走一些。”
　　李浩楠看着一旁的苏棠，发丝在风中凌乱不堪，为那张脸增添了一些美感。
　　“你不必为他难过，也许那就是他要走的路。”
　　“可每个人路一开始都在一起吗？”
　　“你错了苏棠，每个人的路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无论他走到哪一步，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没有过多的选择，所有的方向他的路就已经确定了。”
　　“或许吧，走到每一步似乎都是确定好的。”
　　当两个人在对着月亮感慨时，身后的光亮吸引了李浩楠的注意。
　　当他转过头去时，苏子桥上的路灯还是出乎意料地亮了起来，还有那个湖中小岛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五彩斑斓的。
　　犹如一个神仙岛。
　　“那座岛，无论再荒凉，可是一到八点半所有的灯光都会那般璀璨夺目。”
　　“所以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嗯……还有那个塔，上面的白色亮光你看见了吗？”
　　“……”
　　李浩楠看着不远处的一瞬间陷入了沉思，那一切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刚刚还是一片黑暗，现在这一刻就已经是灯火璀璨的宝岛。
　　“李浩楠，我不管你的生命里出现过什么至暗时刻，但是现在我希望我就是那个八点半的灯光，可以为你驱散一切黑暗。”
　　“……”
　　“如果你愿意，整个青春我都会陪着你。”
　　苏棠知道自己的话到这里已经是自己的极限。
　　李浩楠看着苏棠诚恳的表情，心里却早已是暗流涌动，心里像是有一只大花猫一般，痒得直难受。
　　“谢谢。”
　　随后李浩楠靠在离苏棠最近的一侧，看着对岸的风景，河风还是那样凛冽地吹在他们身上，可是苏棠清晰地记得。
　　那个时候她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也是自己想和李浩楠说的许久的话。
　　她真的希望自己能有一天了解他的故事，走进他的心里。
　　运动会的第二天，王娜一大早就把苏棠堵在休息区的座位上，盘问到：“你昨晚去哪了？”
　　苏棠脸上满是笑意地把王娜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推开。
　　“教室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王娜笑到：“李浩楠也不在呀。”
　　“我们一起出去走了走。”
　　接着王娜一脸八卦地坐在苏棠的身边，“跟我讲讲吧，你们昨晚到底去干什么了。”
　　“真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跟你说。”
　　“什么？”
　　苏棠四处张望，直到看见附近没人了，才开口说道：“昨天我看到张诺卖学生酒了。”
　　“卖酒！我就知道他是个不靠谱的。”
　　“对呀，要是被抓到了，他肯定是要进局子的。”
　　“不过你怎么看到的。”
　　苏棠笑了笑，“那个狗洞，他就在那里卖酒。”
　　听到狗洞，王娜忍不住大笑起来，丝毫没了别的兴致，“你知道那个狗洞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棠有些心虚，问道：“发生什么了？”
　　“你不知道，可精彩了，复读班的领导巡楼的时候看见下面之前修墙的时候留下的狗洞。”
　　“之前都没人发现过，但是那晚抓了好多准备出去的，一个领导，哈哈……”
　　“抓住一个人的腿的时候，被那个人踹了好几脚，今天上班的时候还缠着绑带，这是有多大的仇呀，能下这个狠手。”
　　一旁的苏棠只好无奈地苦笑着：“那个踹人的抓到了吗？”
　　“怎么抓？那里连个监控也没有，想抓也抓不到呀。”
　　听到王娜的话，苏棠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早，学校就安排人把那个狗洞给补上了，还是那个被踢断手的老师连夜给校长打的电话。”
　　接着王娜又笑出了声，“这件事都快传成了笑话。”
　　苏棠跟在王娜身边，也只敢迎合地笑着，这么敢这个时候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踢人的学生，不然又要被她嘲笑。
　　上午的时间，李浩楠因为帮赵主管誊写教案，所以就没来操场。
　　苏棠就继续看了一上午的小说，有时候如果米淮要她去比赛场接个人才离开一趟。
　　可是苏棠每次想到下午的八百米长跑，心里就直打鼓。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总是这样想着逃避问题，他会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想到这样，苏棠的脑子就像是炸一般，索性什么也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