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时光》落木为雨

8、青涩如梦

　　连着两次丢人，苏棠感觉自己那脆弱的自尊心不再有力量支撑自己站在他眼前。
　　一旁的王娜率先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棠棠？”
　　“难受。”
　　“哪里难受呀？”王娜偷偷地靠在苏棠的脸一侧，小声询问。
　　“说什么！站在前面很光荣吗？”
　　听到教官的呵斥，苏棠虽身不由己，但还是站直了身体。
　　可谁也没想到王娜竟直接举手，说到，“教官，苏棠肚子不舒服。”
　　“忍着点。”
　　“忍不了……她是女生。”王娜故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看着教官，似乎眼泪下一刻都要出来了。
　　本来苏棠已经觉得自己在李浩楠面前丢尽了脸，被王娜这么一搅和，恨不得立马跟教官说自己不是女生。
　　虽然教官很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为什么是我？”苏棠直到走到跟队伍离得很远后，才甩开王娜的手说。
　　“难道你让老师相信是我吗？中气十足地说，‘老师，我来了？’”
　　听完王娜的话，苏棠无奈地苦笑。
　　“走了。”王娜又牵回苏棠的手，将苏棠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胸前，“慢点，装像点。”
　　“兄弟，你信不信，刚刚两个绝对是装病。”
　　王川站在李浩楠的跟前，看见王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这样逃了训练，心里很不爽，恨不得帮老师将她们缉拿归案。
　　李浩楠刚开始没打算搭理王川，毕竟这种自来熟的行为，他还是觉得不适应，但最后还是轻声说了句，“她们？”
　　王川先是被李浩楠简洁的问题给愣住了，看了眼李浩楠，又接着看苏棠和王娜伤兵残将的步伐，才反应过来。
　　“我校著名的二货姐妹。”
　　听到王川的回复，李浩楠还是被他的幽默弄得嘴角上扬，慢慢将目光移向苏棠离开的方向。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前菜一道，训练继续！”
　　教官声嘶力竭地吼着，生怕镇不住他们。
　　刚刚几个偷懒的女生，虽然跟老师露出可怜的样子，但还是被罚跑了一圈。
　　直到王娜和苏棠走到一个环形的大花坛旁，距离军训的操场已经有很远的距离，王娜才把苏棠的手放下来。
　　“你哪里难受，要不要去一趟医务室。”
　　“我心里难受呀。”
　　王娜被苏棠云里雾里的一番话弄得不知所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医务室应该没有心理医生，不会是刚刚那几个女生犯花痴的时候，你也跟着犯花痴了吧。”
　　说罢王娜也不管苏棠会怎么回复，独自嘲笑了起来。
　　对于李浩楠的脸，苏棠也不愿争辩什么，其实自己在刚见到他时，也是和现在班里的那些女生一样犯花痴，但自认为没有她们那般夸张，非要弄得班上的人都看出来。
　　刚刚还趴在地上，这会儿跟打了鸡血似的八卦，找他跟前的男生各种打听。
　　有时候，苏棠也会想王子来到现实还是童话里的那样吗？
　　“请你直面回答问题。”
　　虽然苏棠犹豫了片刻，但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毕竟也不是什么秘密，索性就所有事都给王娜讲了一遍。
　　“这也没什么，躲着他干嘛？”
　　“尴尬呀……从小学要把颁给校长的奖杯递给班主任后，我再也没有怎么尴尬了好吧。”
　　“不~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苏棠伸出手想要将王娜的嘴给堵上，不过她清晰地感知到，心里突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涌动感，想跟王娜说出来，思考一番后又算了，只能郁闷地叹口气。
　　王娜顺势搭在她的肩上，“看你怎么老实的分上，姐请你吃冰淇淋。”
　　从花坛的后侧走过去，穿过一条小树林里的石阶小径，周边长了些斑竹和一些香椿树，小卖部就在小径尽头一食堂的一侧。
　　“我觉得还是早点回去吧。”
　　“没事，你肚子痛，校医肯定要你休息一会儿的，不可能这么早回去。”
　　王娜跑到小卖部门口的冰柜前，在翻找了一番，把自己要的雪莲叼在嘴上，又继续在里面翻找，接着找到苏棠喜欢的巧乐兹。
　　“我开了这么多年的小卖部，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大胆的学生。”
　　一个略显胖态的阿姨坐在收银台后，扇着扇子，但目光死死地焊在电视机上，“小心翻，别弄碎了。”
　　“没事的，阿姨。”王娜付过钱后，把手里的巧乐兹递给苏棠，“你喜欢的。”
　　苏棠和王娜直接站在小卖部的风扇下面吃，吃着冰的，吹着凉风，看着挂在墙柱上的电视机里播放的还珠格格，好生惬意。
　　“小卖部吃零食的学生，就是你俩，站在原地不许动！”
　　在两人刚刚享受逃离折磨后的凉爽时，这一声呵斥吓得两人双脚发软，王娜含在嘴里的雪莲冰块猛嚼几下就直接咽了下去，冻得她的牙疼。
　　杨主任来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会儿来检查小卖部。
　　“完了，我就说不该来。”苏棠口里的巧乐兹瞬间味如嚼蜡，想扔却舍不得。
　　阿姨在一旁也幸灾乐祸，“活该了吧。”
　　但她的目光还是焊死在了电视剧上，根本顾不及看这边的事。
　　“活该你就别卖呀，说什么风凉话？”王娜嘴中喃喃自语，声音压得很小。
　　此刻她俩就像是自投罗网的傻贼，楞在原地跑也不是，不跑却显得更傻。
　　王娜索性直接把手里剩下的三块冰块直接倒进嘴里，反正杨主任来了也不能撬开她的嘴。
　　“几班的？”
　　杨主任面对着王娜，可能是看着她塞鼓的嘴，故意让她出丑。
　　一旁的王娜口里被冰块塞满了嘴，站在杨主任的面前根本不敢咬，牙齿感觉都要冰掉了。
　　又不敢不回答，刚说一个六字，嘴里的冰块就掉了出来。
　　看着她的窘态咧嘴一笑，才让一旁先要回答的苏棠开口。
　　“六班。”
　　苏棠可怜巴巴地看着杨总，即便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但杨主任仍不为所动。
　　等她们被杨主任带回去时，上午的训练也接近尾声了，教官在队伍前面发言。
　　“吴老师，这个怎么回事？”
　　等苏棠出现在队伍前面时，队伍里的同学都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苏棠原本以为是自己落网的事被大家嘲笑。
　　但是王娜看了眼前面的苏棠，她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忙用手挡在苏棠的嘴上。
　　“巧克力胡子”王娜满脸奸笑地贴在苏棠耳朵旁说道。
　　苏棠闻言立马慌张地用手硬擦嘴，一旁教官看见苏棠的窘态，从一旁的包袱里翻出一张纸，又用水打湿后递给苏棠。
　　“自己过去擦一下吧。”
　　苏棠擦过脸，心里悔恨不已，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就是水逆一般，净干丢脸的事。
　　苏棠顺着队伍的位置看出，不出所料所有人都跟看戏一样盯着她和王娜，但是除开他们从眼睛里就能看见的讥笑。
　　苏棠顺着看见李浩楠的眼睛也看向自己，那个眼神犹如黑夜下的湖水一般深邃，而不动声色，只是注视着你，看着你发生的一切，平静到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苏棠大概也能猜到大家的表现，自己也是自讨苦吃，可是面对着李浩楠的眼神，苏棠还是羞愧地低下头了，或许不是羞愧，但那股耻辱劲儿，苏棠却能清晰地感知到。
　　“杨主任，她俩……”
　　“看不出来？”杨主任近乎恼怒地看着教官，对他的明知故问而生气。
　　“她肚子不舒服。”
　　教官看向苏棠，苏棠也奋力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不舒服？肚子不舒服还能吃冰淇淋，你早来还能看见逃荒的，哪个女孩子有那个吃相。”
　　杨主任忍不住用手指向苏棠她俩落难姊妹花，“我就没见过第一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学生。”
　　见到杨主任，眼前的教官却显得温顺许多，但还是惩罚了她俩跑步三圈的惩罚
　　杨总看着她们的可怜样，尤其是看见苏棠手里的纸巾，气就不打一出来，“蛙跳三圈！下午来休息室写检讨！”
　　最后只能是得不偿失，不仅蛙跳累得像条狗，还错过了饭点，到食堂也只有些剩菜。
　　下午烈阳高照，天气太过炎热就没有高强度的训练，在操场站了一下午的军姿，晚上也提前解散。
　　要命的第一天磕磕碰碰也算是过去了。
　　咯吱咯吱……
　　一阵塑料袋的咯吱声音从王娜的枕头下响起。
　　“你又藏什么东西了。”苏棠一脸无奈的表情。
　　“干脆面，要吃吗？”
　　王娜硬塞给苏棠一包。
　　“还吃？要是一会儿被查寝的查到，我们两个都得完。”
　　“下午去休息室写检讨没吃好饭，晚上填肚子用。”
　　苏棠看着手里干脆面，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放到枕头底下……
　　李浩楠也没想到军训期间需要新生住宿，所以也没买什么洗漱用品，刚要出门就被站在门口的王川拦住，“要关门了，你干嘛去？”
　　李浩楠犹豫了片刻，盯着王川看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也不知道小卖部在哪，才说到，“你知道哪里买生活用品吗？”
　　“哦，小卖部有，不过军训就几天，要不然你凑活用我的吧。”
　　李浩楠看着王川自信满满的样子，彻底沉默了。
　　王川还非要自己加上几句，“没关系，你睡的床都是高二学长的，用一下我的洗漱用品怎么了。”
　　没等王川说完，李浩楠还是径直冲出门往外走去，王川跟在身后说到“小卖部，就在下楼后左拐……”
　　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说得模模糊糊的，看着外面犹豫片刻后。
　　“算了，还是带你去吧。”
　　“不用了。”
　　“走吧，走吧。”王川在后面推着他。
　　在去小卖部的路上出乎意外地遇到了巡逻的老师。
　　“大晚上的，干嘛去！”
　　“去小卖部，同学没有洗漱用品，我怕他找不到路。”
　　老师举着电筒，走进看了眼李浩楠，只见他面部表情自然，丝毫没有干坏事的慌张。
　　“快去快回，准备检查寝室了。”
　　当然，王川窃喜地跑到李浩楠的前面，看着王川嚣张的样子，李浩楠也只能表示无奈。
　　“棠棠，我肚子痛。”
　　只见王娜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面部表情就像是拧干的海绵一般，紧巴巴地凑在一堆了。
　　寝室里的白素素用自留的热水给王娜冲了一杯红糖水，王娜说有些难受，让苏棠扶着她到外面待一会儿。
　　夜间熹微的凉风，让王娜的痛感缓解了一些，表情也慢慢舒缓下来。
　　等到她们回到宿舍的时候，杨主任已经开始检查寝室，她俩回来晚一点也被说了一通。
　　“我就说要出事，还不信。”苏棠无奈地看着王娜。
　　有可能命运总是在和人开玩笑，杨主任什么地方也没查，就只是翻开枕头看了一眼，直接抓到眼前的两人。
　　早上才抓到两人违纪，晚上还来，杨主任一时间气得不行，直接叫两人大晚上到外面花圃前的小空地罚站。
　　此刻王娜捂着肚子虚弱地想要求情，可这么一求直接把杨主任的火拱起来了，几乎用命令的语气让两人快步去。
　　躺在床的罗茜摸着走到门口的苏棠的手，“我在梦里与你同在。”
　　白昼的炎热，到了晚上还懂得怜香惜玉，吹着树叶沙沙沙声，刮来凉爽的晚风，恰到好处的凉意让苏棠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是王娜只能捂着肚子举步维艰，还得靠在苏棠身边才能走。
　　当然出现问题的不止是她俩，但这么典型的，来回闯祸的却是少见。
　　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吧，毕竟也不会有那么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