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谎[娱乐圈]》欲蓝

3、（90）采访

　　原本佟松蓝想，没工作最好，她还觉得清闲呢。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张越的信息：过来。

　　甄延的团队临时调整了安排。原本是做好妆造后先拍摄，换上常服再进行直播活动，但甄延觉得环节太繁琐，突然提出要先直播，再拍摄。
　　甄延的个性人尽皆知，毕竟是第一位嘉宾，总监也不想坏了气氛，便答应了，不过这就苦了在场的打工人。

　　佟松蓝赶到的时候，张越脸色难看得要命。
　　“佟松蓝！”她咬牙切齿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什么？”

　　张越看起来不止是心情不好，嘴唇也发白：“喝了你的咖啡，我突然肚子剧痛无比！”

　　佟松蓝想了一会：“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张越：“……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佟松蓝真诚地看着她：“我说真的……”

　　“我是肚子绞痛，不是下腹！”张越瞪她。

　　“那你、您、你要不上个厕所？”

　　对着张越说敬称实在太拗口，还是随意点吧！

　　“我走不开！”

　　佟松蓝看她实在难受：“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张越睨她：“你还挺自信啊？”

　　佟松蓝：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佟松蓝把她扶起来：“去拿点药吃吧，你现在这样也做不了什么，这里有我呢。”

　　张越看她的眼神越发诧异：“你吃错药了？你是上司还是我是上司？”

　　佟松蓝眨眨眼：“真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呢。”

　　“……”张越被她气得肚子更疼了，忍痛道：“你把郝璐叫过来。”

　　“叫她做什么？”

　　“叫她过来准备一下，要是我上不了场，让她来。”

　　“为什么是她？”佟松蓝还记着仇呢，怎么可能把机会让给郝璐？“采访稿是我写的吧？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为什么让别人来？”

　　张越动作一顿，“你觉得你可以做得比她更好？”

　　“我觉得我更需要这个机会。”

　　张越看佟松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佟松蓝看着她：“让我试一次吧。”
　　没有人比童颂澜更值得这个机会。
　　她不知道曾经有多少次像这样，童颂澜被迫将本属于自己的机会拱手让人。佟松蓝想，她不为自己争取，也要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努力一次。

　　或许是被她认真坚定的眼神所震动，张越头一回哑了声——直到她的肚子里再次翻山倒海。
　　张越看起来是真的忍不住了，索性将手里的一沓纸稿塞她手里：“直播流程和采访提纲都在这里了。你先替我看着，我去趟洗手间，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要是出了事，你自己看着办！”

　　张越往外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告诫她：“这次要是做得不好，别想有下次！”

　　佟松蓝点头：“我会努力。”

　　张越瞪圆了眼：“什么努力？竭尽全力！”

　　张越走后，佟松蓝依旧不知道要做什么。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也很慌乱，平白无故被甄延打乱了节奏，估计都在暗骂。
　　趁着还有准备时间，佟松蓝待在没什么人的角落里，将稿子过了三遍。她的记性不错，记东西很快，乘地铁的时间就把童颂澜留下的笔记内容记得七七八八了。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五分钟，场地终于布置好了，设备也检测无误。
　　佟松蓝用手机点开了直播间，直播还没开始，但弹幕纷纷在问为什么提前了。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偶像临时变卦了……

　　策划导演走过来，问佟松蓝：“张越呢？”

　　“张老师不太舒服，怎么了吗？”

　　“甄老师那边要准备采访了。”

　　“这么快？”佟松蓝记得流程应该是先做热身小游戏的。

　　“对，甄老师团队把热身环节取消了，说太幼稚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佟松蓝迅速改口，“现在要怎么办？”

　　“我问你啊。”导演也急，“张老师呢？”

　　佟松蓝拿出手机：“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佟松蓝打过去，通了，她把电话给了导演。

　　挂了电话后，导演说：“张老师急性肠胃炎，请了假，去医院做检查了。”

　　不远处，甄延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频频催促：“还在等谁？”
　　助理在他耳边说：“主持人还没来。”
　　甄延皱了皱眉，又低头看了看时间：“干脆直接去扫楼算了。”
　　助理连忙劝道：“这不行，直播采访也是重要环节，签了合同的。”
　　甄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看样子甄延等不了太久，张越也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于是佟松蓝问：“能不能找人替一会？”

　　“没人比张老师更熟悉采访内容……”导演声音止住，“你叫什么名字？”

　　佟松蓝：“童颂澜。”

　　导演上下打量她。

　　佟松蓝看穿他的意图，指了指自己：“我啊？”

　　“去年公司年会是不是你主持的？还挺好的。”

　　年会这么累人的活动，交给她一个小小实习生，果然童颂澜在公司里被压榨得一干二净。

　　没等她应允，导演就风风火火地下令：“先让甄老师那边等五分钟，我让化妆师给你快速化个妆，你赶快去换个外套。”

　　“……好。”

　　Crystal的特点是大胆和创新，敢于运用丰富多样的色彩和前卫的设计。
　　在行事风格上也将这一宗旨贯彻到底，比如，即便是如此重要的一场直播活动，也敢让一位实习生上台主持。

　　导演追在佟松蓝耳边敦敦嘱咐。
　　“只有访谈这一个环节需要你，其他不用你管。
　　“你拿着词卡提问就行，问题很简单。
　　“不会说，可以不说，但千万不能说错。
　　“听明白了？”

　　佟松蓝：“……明白。”

　　其实她没注意听导演在说什么。
　　化妆师给她化妆时，她争分夺秒背台本。前面有一段比较长的开场白，要介绍《Crystal》杂志的二十周年并点明此次活动的主题，还有一段关于甄延的介绍词。
　　采访的内容不难，主要是跟直播间的粉丝们聊聊近况，顺便宣传一下新剧，双方已经对过台本，也根据甄延的回答设计了话题。不过看似容易，但细节不少，她既要活跃气氛，又要把控好节奏，不能超时，以免影响后面的活动。因为是直播，她要分外小心，一旦说错，全网皆知。

　　导演比她还紧张：“你行吗？你可以吗？感觉怎么样？”

　　心跳得有点快。
　　佟松蓝深吸一口气。
　　其实并非全是紧张，她莫名有点期待。

　　她抬头，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了一眼。
　　童颂澜是圆脸，或许是因为长期抑郁，身体消瘦，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显得暗沉。但此时，在化妆师的精心打扮下，她变得更白、更美、更精致，阔别已久的精气神回来了。

　　佟松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忽然想，如果童颂澜回来，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更开心一点呢。

　　但她来不及多思。
　　因为她要妆发，直播被迫延迟了十分钟，甄延也在那边抱怨已久。

　　甄延见到佟松蓝的第一眼时，没认出她来，只是无奈地说了句：“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佟松蓝解释道：“甄老师，真不好意思，张老师身体不适，这次就由我来替她。”

　　甄延这才听出她的声音，诧异道：“怎么是你？”

　　佟松蓝微笑：“我方才已经解释过了。”

　　导演在前面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五秒之后将打开直播间，两人便不约而同闭了嘴。

　　五、四、三、二、一，开始。

　　“欢迎大家来到《Crystal》二十周年‘廿’系列直播间，我是今天的主持人童颂澜。很抱歉刚才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几分钟，让大家久等了。”
　　佟松蓝面对镜头并不怯场，虽然刚开口感觉嗓子有点紧，但她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她面带笑意：“今天非常荣幸请到了甄延来我们直播间做客，先请甄老师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甄延冲镜头挥了挥手，点头：“粉丝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甄延，好久不见。”

　　“2017年，甄老师第一次参与《Crystal》杂志封面拍摄，还记得当时的感受吗？”

　　甄延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道：“是一次很融洽很友好的合作，当时拍出来的效果我也很满意。”

　　“这次重回《Crystal》，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呢？”

　　“很熟悉，像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大家都很热情，除去有些员工不太懂礼貌。”甄延说完看了佟松蓝一眼。

　　这话台本上没有，佟松蓝没想到甄延会直接说出来，不愧是“real哥”啊。
　　台上不比台下，佟松蓝心底有再多的不满也得忍着。

　　她微笑着换了下一个问题：“您对于《Crystal》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期待呢？”

　　“期待《Crystal》可以推出更多新颖的设计，封面精美，内容充实，继续走在时尚的前列。”甄延笑道，“也希望我们之后也能多多合作。”

　　前面那句像代写的，后面才是真实心声吧。

　　佟松蓝简单表明了《Crystal》会继续做大做强的决心后，继续问：“今年是《Crystal》的二十年，其实也是甄老师出道的第十二年，这是非常巧妙的两个数字，甄老师有什么特别心情跟大家分享吗？”

　　“特别感谢大家的支持，如果说这一路走来，有什么特别要感谢的人，那一定是我的粉丝们。”

　　甄延说得很诚恳，但佟松蓝在他头顶上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假”字。

　　【系统：假！】

　　佟松蓝：“……”这有什么好说谎的？

　　“于你而言，粉丝是什么样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粉丝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系统：假！】

　　佟松蓝：……你还是太夸张了。

　　顺着话题聊了一会，也宣传了新剧，佟松蓝提起最近的八卦：“最近网上关于您的感情生活有诸多猜测，甄老师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这个问题是甄延团队那边准备的，为的就是找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澄清。

　　“谢谢网友们对我的私人生活的关心，大家也知道，我这人不喜欢说些弯弯绕绕的话，今天就直接跟大家说明白了，我现在还是单身，网上那些都是谣言，希望大家理智对待。”

　　【系统：假！】

　　甄延笑了一下：“无图无视频无证据，就几句瞎编的话，大家就当了真，那我也没办法。”

　　【系统：假！】

　　什么real哥？一个稀碎的人设罢了。
　　若不是绑定了测谎系统，佟松蓝也想不到，此人打着“敢说敢做”的旗号，会对粉丝们说多少谎！

　　佟松蓝下面的话几乎是背着良心、咬着牙说出来的：“甄老师真的是个很真性情的人，也希望广大网友以及粉丝朋友们尊重甄老师的私人生活，多多支持甄老师的作品。”

　　“甄老师接下来有什么规划？”

　　甄延想了想说：“下个月会进组拍戏，接下来仍然会以事业为重，为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

　　【系统：假！】

　　侧边有一块大屏，上面滚动着实时弹幕，佟松蓝能清楚看到粉丝们的反应。
　　粉丝们都真诚地信任他，热烈地期待他的作品，甄延的每一句话，在粉丝那里都能掀起千重浪。她们的爱意几乎冲出屏幕，恨不得贴上来告诉甄延：我们会一直一直爱你、支持你！

　　佟松蓝有点看不下去了。
　　大明星怎么了？大明星就可以谎话连篇吗？

　　她放下题词本，突然问：“您觉得自己是个坦诚的人吗？”

　　甄延神色微妙，顿了一下，才说：“什么。”

　　这个问题并不在台本里，但甄延没有因此感到慌乱或心虚。在他看来，一切都打点好了，他胜券在握，根本不担心会出差错。

　　但佟松蓝看着他，笑了：“据我所知，您刚才那几句话里，没一句真话。”

　　勇敢佟姐，不怕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