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野草》青叶碎

7、这不是我的问题

　　“我倒是想啊。”陈佩如说道，顺手脱掉了裙子，整齐的放在了柜子里，然后立马换上了皱巴巴的睡衣。
　　妆也没有卸就尸体一样躺了下来。
　　“见帅哥这么让你筋疲力尽吗？”张应打趣。
　　但是两个人都觉察出这句话中奇奇怪怪的味道，一提到帅哥就容易想歪。
　　鱼水之欢是个苹果的禁忌，但目前还不适合拿出来讨论。
　　“你笑话我……”陈佩如翻了个身，懒懒地看向张应。
　　她刚洗漱完，皮肤上还残留着透明的水珠皮肤蹭亮，出水芙蓉，像夏日大雨后彩虹中清新散发香味的荷花。
　　荷花有香味吗？
　　不对，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见江月见到脑神经错乱了。
　　陈佩如又认命般地垂下头，侧脸上的粉底蹭到衣服上，也浑然不觉。
　　“怎么，帅哥不合你的口味。”张应从床上下来，接了一杯水递给陈佩如。
　　“主要是我不合人家口味。”陈佩如叹了口，接过水。”

　　“为什么？或者凭什么？”张应身上总有种见惯千帆过尽的大姐大气质。

　　“我也不知道。”
　　“怎么你就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吗，男人不管幸福不幸福都要握在自己手里，让他来他的来，让他走他才能走。”张应挥舞着拳头合住又张开。
　　“姐姐，我哪里有那个能耐，人家要是看得起我跟我能说一句话也还行，今晚整个像个电灯泡，绝缘体。”
　　“更要命的是……”陈佩如从床上坐起来，“我中学同学也喜欢他。他们还在一个学校。”
　　“只要撅头深，没有挖不动的墙角根。”张应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学，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
　　“压根没有机会，因为她还在撮合我-今晚的大冤种和她以为我感兴趣的另外一个男生。唉，我实在无法面对坦坦荡荡的人心怀不轨。”
　　“除非……”张应晃了晃脑袋。
　　“他们两拍拖了吗，没有的话，光明正大竞争啊，赢了也不用躲藏，输了也坦坦荡荡。爱情吗，各凭本事，手是不是。”张应圆鼓鼓的眼睛对着陈佩如笑。
　　想想也是，喜欢，她也喜欢，江月也还没归于萧艾囊中不是。想想怎么跟她说清楚好了。
　　但是江月这会压根都没理她。
　　“叮……”
　　“叮……”
　　信息声传来，陈佩如打开手机。
　　“佩如，你到了吗？今天玩的开心吗，今天时间太紧张了，改天有空约你去看画展。[表情微笑，玫瑰]”是张晓。
　　还有萧艾的，“到了吗？”
　　“嗯，到了。” 陈佩如回复。
　　“改天拉张晓和江月我们四个约饭，给你们创造更多机会，爱心爱心爱心。”
　　陈佩如盯着他们的聊天框往上翻，看到她推给自己的江月的微信，犹豫了一下，点开卡片，申请加好友。
　　烦躁。
　　陈佩如摁掉手机，侧身躺平在床上，像个没有劲的尸体。
　　早晨，陈佩如醒来的时候，打开手机第一眼就看见江月的头像横在微信上。
　　欣喜若狂，他还记得她。至少这是一个好的讯息。
　　陈佩如第一回溜掉了实践课，去找萧艾。
　　“怎么，这么热情的来找我，到底是想我了还是想张晓了。”
　　“我没给他说。”
　　陈佩如顿了顿，还是打算说出来。
　　“萧艾，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但是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什么事啊，这么隆重。你怎么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我们之间有什么事能叫我生气？”
　　“或者你打算睡了张晓？怕我生气把他推入你的虎口？”萧艾开玩笑。
　　陈佩如被萧艾说的话吓了一跳，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我们坐下来聊聊？”
　　“恐怕不行，我今天约了江月给我培训大创的事，你可知道他有多难约。缠他缠了好久。”
　　“我也去。”
　　“行啊，话说回来，江月这个万年冰块，三个小时吐不出两句话来，幸好我们是中学同学，还有的聊，起码他听到我们之前的事，脸上还能挤出几个苦瓜脸的笑，否则就是一个面瘫脸。真不知道其他的女生怎么跟他能聊到一块去。”说完又自己笑了笑，“不过也是好事，烈女怕缠郎，也只有我缠的住他。其他人没什么可能。”
　　“你在的话，说不动他话可以多一点。”萧艾对当日江月见陈佩如的冷漠惨案似乎一概不知。
　　“看来冰块江月也没有跟她提起过。”陈佩如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安心，舒了一口气。
　　“你们来了。”没想到张晓也在。
　　陈佩如一想到昨晚张晓发的表情和消息，她烦闷萧艾和江月的事，直接关了手机，压根忘了礼貌性地回复张晓。
　　本来想着实在不行不搭理就行了，反正不在一个校也见不着，实在没想到今天来找萧艾，直接打了照面。
　　“你好，张晓，又见面了。”陈佩如露出了讨好式的笑容，以免大家再尴尬。
　　好在张晓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或者过分敏感的人，他没有再提及昨天的事，反倒似乎今天能看到陈佩如有点出乎意料的惊喜。
　　“哦对，忘了跟你说了张晓，我们大创组的代码高手，编程和模型建立后续都打算交给他去搞的。能力非凡，长的还帅。”萧艾这样说，无非是想，男生喜欢被夸奖，张晓在陈佩如跟前建立了自信和虚荣感，也很容易和陈佩如走的更近些。
　　“萧艾师姐太看得起我了，佩如了解我了的。”本身谦虚的话对着陈佩如说出来，语气里怎么听着都有一丝暧昧的气息。
　　陈佩如尴尬得清了一下嗓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还要等谁？可以开始了么？”江月突然发话，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把大创项目整体的思路讲一下，后续，大家分模块同步进行，阶段小结之后，汇报进度，然后汇总，进展过程仲有问题在群里提出讨论。”干练简洁，不拖泥带水。
　　长大之后的江月比以前更有魅力，陈佩如盯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痴念横生。
　　跟萧艾讲清楚吧，不争取争取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怎么能够这样做。
　　他只要站在那里不说话，自己的心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更别说他这样认真地散发魅力，陈佩如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在对江月的喜欢中溺亡。
　　“她一个搞戏剧的，怎么听的比他们还认真。”张晓一边听江月讲解，一边望向陈佩如细长的脖子和完美的侧脸，洁白无瑕的皮肤沾着几根细软的头发，目不转睛，再再若有若无的香气的渲染中，内心蠢蠢欲动。
　　江月的声音在耳边有如鼓点，催的他心里发急。但是他觉得旁边有股冷气渐渐浓烈起来。但是他看陈佩如看的过于专注，对逐渐强烈的冷气压根没有重视。
　　陈佩如看似正襟危坐，跟张晓的状态没什么两差。好在江月和萧艾的关注点不在他们这里，她可以一边装模作样，一边思维奔放。
　　待会儿怎么跟萧艾好好解释一下。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萧艾的友情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也不想因为自己对萧艾带来伤害。
　　如果没有她，她也不会再知道江月的消息。
　　她素来痛恨贪图争夺别人果实的人，自己更不想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人。
　　“咳……咳……咳”江月突然咳嗽了几声，讲解停了下来。
　　陈佩如收回思绪，回到了江月身上。
　　江月目光如炬，盯着张晓的方向。
　　萧艾和陈佩如也顺着江月的目光，把视线投到了张晓的身上。
　　结果就是陈佩如和张晓面对面，张晓还在盯着她看。
　　对着陈佩如的眼睛，张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仿佛干了坏事突然被发现，他脸刷地一下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然后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但是又明知故问，“怎么了？”
　　“江月你感冒了吧，要不歇歇再讲。”萧艾心知肚明地转移了话题。
　　要不她交际花是白当的。
　　知道自己失了态又怕其他人看出来的张晓便连忙附和，“江师兄你讲了挺久，累了，先歇一下，我去买点水回来。”
　　“没事，不用了，暂停一会就行。”江月也没有穿破张晓。
　　“没事，去吧，我们半个小时后再开始。”萧艾仿佛一个老板娘的作派。
　　江月没有出声，默认了萧艾的意思。
　　张晓出了门，感觉后背有些湿，再看衣服已经贴着背，湿了一大块。
　　仔细一想又觉得十分尴尬，出来之后又担心他们那自己说趣，就赶紧跑去买了水回来。
　　“……”陈佩如习惯环境安静但是并不喜欢环境安静，但她张了张嘴，没想出几句合适的话来打破平静。
　　心里有太多的事，闭着嘴巴都怕它们跑出来，更别说张开嘴。
　　只是三个人干干净净，她确实有点如坐针毡。
　　好处是张晓很快就回来了。
　　对，张晓，这边可能也还要解释一下，明明只要见到江月，却整出这么多幺蛾子，她这张嘴，什么时候可以像萧艾一样可以合适恰当不失分寸但是有和谐爽朗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并且又不会伤害或者被误解就好了。
　　算了，要求有点多，或许本是不可能的，能像一两分她也是愿意的。
　　这么看来江月倒真的和她般配。
　　陈佩如心里想着一茬又一茬，还是先跟张晓解释清楚才好。
　　张晓这个人一看就没谈过恋爱的，误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就怕最后知道了宛宛若卿的真相最后接受不了，如果他是一个花心的人，她觉得他接受起来自己的负罪感也不会那么强烈。
　　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说清楚。
　　后面的内容不是很多，很快就说完了。
　　萧艾缠着江月和张晓他们一定要一起吃个饭，“总归不能让我们临床部的江学霸白给我们的大创项目干活。”
　　江月推辞不过去，萧艾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四个人随后来到了校外的一家的菜馆，“本来想请你们吃更好的，但是时间有些紧迫，我们就今天在这里凑合一顿吧。”萧艾不好意思地说。
　　等饭间歇，萧艾追问陈佩如，“今天是来见我，还是为了见别人来找我呀？”
　　“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怎么样，张晓，好好珍惜我们佩如呀。”萧艾语重心长，但是手却按在陈佩如的肩上。
　　陈佩如不知道这句话中的“珍惜”是讲给萧艾讲给自己听还是讲给张晓听。
　　“佩如来找我，直接微信找我就可以，我又不会像江月师兄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张晓适时地插了一句。
　　“你们找我很难吗？”江月挑了一下眉，没有刚才讲课时候的严肃，反倒嘴角带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感觉。
　　“你江月可是大忙人，不过今天真的感谢你来帮我大创的项目，要不是你们两个技术加持，我这个项目还真搞不起来。”萧艾笑了，“这不是还是希望你百忙之中抽时间出来，给我机会我可以犒劳犒劳你嘛！”
　　萧艾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好在饭桌上大家只是简单讨论了一下大创课题后续的进程之后就很快吃了饭，陈佩如对他们领域的这个不是很了解，而且自己又没有相关的教育背景，也插不上话，便闷声吃饭，但又想起自己专业对体重形体的要求，也没有吃太多，像往常一样七分饱便停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