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正邪间反复横跳》南南不晚

109、闻洬

　　听闻江仙师亲手铸了三把剑。

　　——惊羽，问尘，闻洬

　　也不知那会是怎样的神剑。

　　但她也只能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拥有那样的剑呢。

　　这样期盼着，她也终于十五岁了。

　　只不过今日与往年的生辰都不太一样，桌案上还是放着那个无名客送的生辰礼，每年都没有缺席，但跟着生辰礼一起来的还有一只仙鹤。

　　这仙鹤看起来也有些不寻常。

　　因为它叼着一柄剑。

　　它仿佛在专门等她，立在窗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拿柄长剑实在是太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顾清疏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哪来的仙鹤？

　　她快步走到窗口，那仙鹤像是有灵般地将头俯下，那长剑被送到她面前。

　　“给我的？”她有些不敢相信，指着自己问道。

　　仙鹤自然不会说话，只是将头向前伸了伸，算是肯定。

　　“谢谢。”她伸手接过那柄剑，眼中的欣喜都要溢出来了，手指轻触着剑身，又是惊又是喜。

　　这剑光是看着便知不是俗物，剑身如同白玉，温润通透，却又不失杀伐之气，周身雕刻着说不出名称的雕纹，泛着柔和的光。

　　分明是锐利的兵刃，不掩锋芒，却让人觉得没有寻常刀剑那般凌厉，反倒如同玉石一般。

　　仙鹤振翅，似是要离开，她立马看向仙鹤，想让它再留一会儿。

　　这一眼倒还真的让仙鹤留下了。

　　它缩回欲飞的翅膀，亭亭立在窗口，单单是站在那就像一幅画。长喙一张一合，像是要说话。

　　然后就发生了让顾清疏无法忘记的一幕。

　　一阵灵光包裹着仙鹤，待灵光散去，方才的仙鹤已然不见，原地只有一个身着水墨色衣衫的男子，眉心一点红。

　　顾清疏：这！这！仙鹤成精了！

　　“这是江仙师给你的。”夜浔看着她，直接无视了江别鹤的话，说了出来，“你应该听过这柄剑的名字。”

　　“闻洬。”他的声音如同滴水落青石，清脆悦耳，又有些慈爱。

　　好没道理啊。

　　江仙师？江仙师怎么会知道她？

　　她就是前山的一个普通弟子，江仙师闭关了那么多年从未出关，他们根本没有见过，怎么会赠剑。

　　还是闻洬，这么贵重的一把剑。

　　“这……江仙师为什么要给我闻洬？”她知晓仙鹤都化为人形了，那多半是会回答她问题的。

　　“没有为什么。”夜浔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江别鹤抽风，闭着关呢，非吵着要出关见女儿，他和江别泧好不容易劝住了，又说着要让他帮忙把闻洬送给她。

　　“若真要有个原因，那可能是江仙师觉得你修行用功，又与他有缘，便给了。”

　　顾清疏现在只觉得这柄剑有些烫手，不知该不该收下。

　　可她真的好喜欢啊。

　　“有缘？”

　　“……嗯，他今天心情好，刚巧你今日生辰，你就说是不是有缘。”夜浔只觉得自己这张鸟嘴现在在乱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是挺有缘的哈。”顾清疏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顺着夜浔的话。

　　夜浔看着这张与江别鹤越长越像的脸，心中感慨万分。

　　当年的小豆丁现在都那么大了，这性子也没有棱角，就像一块圆润的玉一样。

　　“喜欢吗？”他歪头问着。

　　顾清疏捣蒜似的点头，“喜欢啊喜欢！这个换做其他人也会喜欢的吧！”

　　夜浔这才满意地点头，“喜欢就好。”

　　她指着桌上的锦盒问夜浔，“这个也是你送来的吗？”

　　他点头，承认了，“有人托我每年这个时候给你送来。”

　　有一说一，他年年都干这差事，年年都没被发现，那个人还真的得好好感谢他。

　　“是谁啊？”

　　“是……一个人。”

　　“……”

　　夜浔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怪，补充道，“一个对你很好的人。”

　　说到这他也没再继续说了。

　　顾清疏也知晓夜浔只能说那么多了，剩下的多半是送礼的那个人不愿意让她知道的，那她就不知道好了。

　　“替我谢谢他，也谢谢你，这么多年辛苦了 ”

　　夜浔摇头，“这不算什么，你过得开心就好。”

　　他说罢又变回了仙鹤的模样，顾清疏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临走前，夜浔还不忘回头冲着她说了一句。

　　“生辰快乐。”

　　好奇怪的仙鹤，不敢他人还挺好的。

　　她看着手中的剑，越看越喜欢，抱在怀中时都不敢相信这神剑真的属于她了。

　　好不真实，但又好幸福。

　　突然她想起了多年前在沅林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男子。

　　分别时，他明明说过他们会再见的，可这几年她都没再见过他，每每想来还是会有一些失落。

　　还有这个每年生辰都给她送礼的人，她真的好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想当面给他说一声谢谢。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能有那么多人对她这样好，真的是太幸运了。

　　但不会有人一直幸运下去。

　　她没有同旁人说江别鹤赠剑之事，只说是一位前辈送她的生辰礼。

　　这剑实在是太过贵重，她都舍不得使，恨不得把它供起来，每每与师兄弟们切磋时都还是拿着以前的剑，也只有在一个人时，她才会拿出闻洬比划两招，又像供着宝贝一样放回了乾坤袖。

　　萧清和还是同以前一样，时不时来寻她，只是她总感觉萧清和有些怪，说不上来的怪，让她有些不舒服。

　　但她并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最近学得有些昏了头。

　　“小七，我发现你这张脸不笑的时候有些凶，看着像是写满了生人勿近，冷冷的有些吓人。”陆清景本是与叶清丞画着符，突然凑近盯着她说。

　　这一下没把她吓到，倒是把旁边的萧清和吓了一跳。

　　“老五你老是这样。”萧清和笑着数落着陆清景，却也侧着头看向顾清疏的脸。

　　陆清景说的没错，此时顾清疏脸上没有挂着笑，一双凤眼上挑，脸颊虽说还有些肉，但还是有些消瘦，看着确实是有些凶巴巴的。

　　“是诶，不笑确实是有些冷，看着比寒潭的池水还冷。”他应和着。

　　顾清疏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们说自己凶，眼睛笑得弯弯，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那我多笑笑就是了，别把你们吓死了。”

　　“你若是生气，垮着一张脸，定能把我们吓得不知所措。”陆清景撑着头看她，像是在想她生气是什么样子，“不过小七你好像是从来没有生过气，也没跟谁急过眼，怎么这么没脾气啊。”

　　“这怎么说得清？”陆清景这话倒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性子就这样，看什么都很淡，坏事也不往心里记，很多事情她都觉得没必要。生气多不好啊，伤的是自己的身体，快的是别人的意。

　　每日修炼已经很累了，哪有那么多心思管其他的事。

　　“但是人间有一句话，一贯温和的人发起怒来如同天雷，吓人得很。”陆清景也不知是从哪听来的这话，摇着头就说。

　　“那你想感受感受天雷？”顾清疏觉得自己这师兄脑子里装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真想给他全部晃出来。

　　陆清景连忙摇头，“不要不要，我还是喜欢你像个笑脸娃娃。”

　　“六师兄——”她受不了陆清景这一说就停不下来的嘴，拖着声音喊了救兵。

　　叶清丞立马一脸嫌弃地把陆清景拽了回来。

　　萧清和见陆清景和叶清丞走远了些，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小七，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她将手中的书搁下，侧头看向萧清和。

　　这一刻他就知道，无论他接下来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任何人的忙她都愿意帮。

　　“是这样的，下个月初本是轮到我去守锁妖塔，但是清沂让我随她下山，说是山下有一处地方魔气不受控制，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他眼神中的慌乱转瞬即逝，“你也知道，她与其他人都不太熟，就我同她交好，只有我能帮她了。”

　　顾清疏点着头，知晓了他的意思，“师兄是想让我帮你守锁妖塔啊。不成问题，你放心下山平乱吧。”

　　这本就在萧清和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有一丝侥幸，压下心中的欢喜，“多谢师妹了。”

　　“虽说师兄和四师姐实力不俗，在山下鲜有敌手，但魔气对灵体有影响，你们还是要当心些，切莫让魔气伤了身。”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心。

　　可她的善意并没有被萧清和记在心里，他只想着接下来要办的事，便有说不出的激动。

　　他与顾清疏道了别，可并未下山，径直走去了另一处地方。

　　李清沂已经等他很久了，一看到他的身影便迎了上来，不断问道，“怎么样？成了吗？”

　　她与顾清疏不熟，不了解顾清疏的脾性，这事让萧清和去做简直太合适了。

　　萧清和点头，眼中没有一丝愧疚，“成了。”

　　若是让旁人见了，定会觉得他是最完美的伪装者。

　　在人前装作一副温润如玉师兄的模样，现在又能这样心安地商量着害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