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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夜探貌美师兄 ...

  •   山意秋所料不错,顾骥确实没舍得花自己的私库,也曾不死心地去了金银珠宝,可惜试过好几次,没一次成功的。

      最成功的那次,拿那颗硬邦邦的铁球压断了一棵松树,很难说这是不是单纯因为铁球自身的重量。

      顾骥好不容易舍得花了点小钱,去做了颗极其小的,确实也炸了,烫伤了一个死囚的臂膀。

      这下,他彻底信了方子的真实性,但光这颗小的,金银就花了不少,其中还有不可避免的损耗。

      顾骥觉着自己没钱,旁人指定更没几个钱,有钱的宿子年也散尽了家财,没几个人能造出一个流云弹,来威胁到自己,总算是歇了这颗心了。

      他消停了,别人没有。

      被抢了救命药丸的郝太医回京后,满怀怨恨地在暗地里一通宣传,人人都晓得顾骥有个毁天灭地的兵器方子,不少人都为此插了眼。

      再经顾骥这番自以为瞒得极好的动作,这方子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也无人成了。

      于是,远在北凉的宿子年一举成了整个景朝勋贵口中出了名的败家子,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的名声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他爹。

      谁家好儿子没事烧钱玩啊!这可是真烧钱啊!

      不是阴间的天地银庄,而是金灿灿的金银珠宝!

      而北凉如何呢?北凉又是一番新景象。

      秋收时,那些买了新作物种子的百姓们欣喜若狂地发现这些奇奇怪怪的红薯、土豆与玉米,产量是出奇的高,入口口感极佳,不挑烹饪手法,熟了就行,吃起来甜丝丝的。

      更何况这些新作物暂时不收税,不少人苦于苛捐杂税因此咬牙搏了一把,能吃就行,没想到收获颇丰。

      没买的人扼腕叹息,但到不了第二日便又能买了,百姓们纷纷涌了过去。

      “要不是这批刚收割了,还不晓得够不够卖呢?”山意秋笑着看着种子铺络绎不绝的人。

      “你这是要给新太守送上了一份大礼?”宿子年挑眉。

      “是啊...”

      新太守要在官场扬名,那她就送他。

      沉迷于吟诗作对的王胥简直乐坏了,看着山意秋递到他面前的这一份公文,只想为她肝脑涂地。

      如此高产的作物,是在他任上的,他王胥可不在意百姓只记得山意秋,这只要算在他的政绩里就行。

      山意秋很清楚,只要一个人知道了高产作物,这事就不算是不漏风的墙,她也不能强行将它们留在北地。

      至于顾骥收到王胥送来的高产作物,自然喜不自禁,觉得这是上苍助他,之后拉了郝太医过来再三盘问,得知山意秋那身子毫无下床的可能,也彻底歇了招揽的心。

      随着日子逐渐快活起来,顾骥也在宫中莺歌燕舞的温柔乡里,忘了山意秋这号人了。

      然而事实证明,与赵黎所料相反,高产作物也救不了景朝。

      买官的人愈来愈多,冗官愈发严重,朝廷发不出俸禄,便决议削减俸禄,没法维持享乐日子的官员不少都选择贪腐。

      上层烂成这样,底层百姓无论如何都是吃不饱的。

      大厦其实已经倒了,它一直在不断加速下坠,无人能挽回。

      想力挽狂澜的赵文也终于明白了。

      三年一晃而过。

      很快来到仁治四年。

      这几年,对北凉来说,新奇事物不断,工坊不停在招工,甚至因为人手不够,很多襄樊的百姓也赶来北凉做工。

      襄樊太守乔霖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襄樊因为北凉一些产业转移,受益颇多,至少百姓有了生财渠道,安稳了不少,其他地方造反的百姓可是屡见不鲜。

      当然对北凉来说,最大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北凉多了个住读式的女子书院,由巡使大人一手操办,美名其曰为了培养贤良淑德的女子,但对此多方都是存疑的。

      就山意秋那肉眼可见愈发杀伐果断的气势,真的能教什么三从四德吗?

      肯定是不能的。

      不过谁还不晓得如今的北凉已经是巡使大人的一言堂了,没必要为家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啥也不懂的小女娘去得罪巡使大人,万一她们能交好巡使大人也不错。

      整座女子书院的学子都是北凉豪强家里年纪较小的姑娘,至于平民是没几个的,平民百姓家里的男子真正读个几年书的都很少见。

      她们原先有的是想结交闺中好友来书院的,有的是被家里人送来讨好山意秋以明态度的,也有的是为了家族利益。不过无论何种不纯粹的目的,都没人能成功,谁让这书院实在苦不堪言。

      在山意秋看来,她们若是自己实在不会自主学,这辈子也就只会读这几年书,离了书院就会又回到相夫教子的日子里,不如趁能填鸭教学的时候多塞点。

      万一往后用得上呢。

      于是,每日上午和执刃练武、制药,下午跟着珑烟学诗文,跟着山意秋学科学,一日下来,忙得头昏脑涨,倒头就睡。

      更苛刻的是,一年到头也就一日能回家,剩余的休沐日要亲自下地去种田。

      谁心思多,山意秋就让她们加训。

      总的来说,这两年里,虽然她们中暂时还没谁能彻底脱胎换骨,但教育这事不只是一朝一夕,她们如今多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隐约悟到山意秋的深意。

      真正一直坠在山意秋心头的是另一件事。

      从步入仁治四年那刻起,山意秋全副身心都紧张了起来。

      历史上这一年,宿光济身死,即使晓得他如今不太可能轻易死掉。

      可午夜梦回时还是会惊醒,总是忍到天亮时分,等见到隔壁开始舞剑的宿子年才松了口气。

      若他在军中时,便只能亲自去军中看他,远远瞧上一眼他的背影就够了。

      偌大的世间,她只有他了。

      没了他,她也还是会为了自己的抱负走下去,但会很孤独。

      她想,他也是。

      “有人陪,是件幸事。”

      而明日,就是他的死期,他死在了春日的三月天里。

      上万年后的历史长河中,按理来说不该将宿子年的死期都记载得这么详细,可谁晓得哪怕到了星际时代,还有个国家还会为了宿子年的死期放个三日假。

      年年这个日子都放假,谁还能记不住?

      夜深了,山意秋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好几次都没能睡着,静静地看着床头琉璃灯罩里火焰飘摇挣扎,它无数次以身撞向灯罩壁,又无奈回头,囚于一室,发光发热。

      等太阳出来,它就要消失,每日这些火焰也只能见到一点天光。

      山意秋满怀愁绪地叹了口气,即使很多事都改了原有的轨迹,但她偶尔还是能感受到历史的压迫感,他们好像依然是被囚于历史书的字里行间,难以逃出的人。

      见房内座钟的时针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十二,原来已经到第二日了啊。

      她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煎熬,轻快地换上衣裳,随意套双鞋,就跑去隔壁寻宿子年。

      这一日,只有宿子年无时无刻都处在她视线里,她才能放心。

      谁曾想扑了个空。

      空荡荡的屋子里床榻上的被衾叠得齐整,一点褶皱都没有,她摸了摸琉璃灯罩,发现罩壁也凉了很久。

      宿子年应是晚膳后就离开了。

      山意秋顿了顿,还是点了灯,自然地掀开他的被子,躺在了他的榻上。

      她面上晦暗一片,看不出神情来,捏住被衾一角的手骨凸出,暴露出了她的不安。

      “秋秋,不会有事的。”小七安慰道。

      “我晓得,只是理智控制不了情感。”山意秋轻轻嗅着被衾上残留的竹香,才平复了跳得极快的心。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她双眼酸涩,意识昏沉时才隐约听见了院门打开的声音。

      宿子年还未进院里,就见到亮灯的寝房,急切地飞奔起来,但在推门时,却是小心翼翼,没一点声响。

      一开门,暖意就拥住了他一身的风尘,暖黄的灯影里,少女斜躺在他的榻上,一头乌发慵懒地散在脑后,睡意昏沉的杏眼一见他就明亮了起来。

      看着将欲起身的山意秋,他连忙走了过去,摁下她的动作,轻声问道:“怎么了?”

      却不想,山意秋直接环住了他的腰身,淡淡的白栀香气萦绕在他怀里。

      他顿时僵住了,不知所措地拍着她的后背,偶尔会触到了她顺滑的秀发时,一股微弱的痒意顺着指尖传入心尖。

      然后就听见她少见的、像撒娇一般的抱怨:“宿子年,你怎么才回来呀?”

      “我...”他刚要开口时,就感觉到胸间的衣襟逐渐湿濡,定睛一看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哭得鼻子都红通通的了,好不可怜。

      这些日子里,宿子年发现,她总是会以这样不安的眼神默默注视着他,生怕他会消失在她眼里。

      明明,他们朝夕可见,在她的眼里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他每次想旁敲侧击时,只能见到她更破碎的眼神。

      那就不问了。

      不想看她难过。

      那就想方设法地出现在她眼里吧。

      他会在。

      他相信,她总有一日会笑着将这些难过的事说出口的。

      宿子年紧紧拥住了山意秋,一直不断坚定地重复着:“意秋,没事的,没事的。”

      “我在,我会一直在的。”他贴着她的耳朵,无数次地承诺。

      他有力的心跳一直在耳边响着,一下又一下,很沉稳,很好听。

      山意秋那些难言的情绪很容易就被心跳声熨平,冷静下来才发现竟然自己在他怀里哭成了这样。

      他胸口的衣衫都湿透了,她手中揪住的布料也皱巴巴的。

      天呐!

      铺天盖地的羞耻心已经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撤出了他的怀抱,连忙扯过被衾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

      像只缩回龟壳里,逃避现实的小乌龟。

      果不其然,听见了他闷闷的笑声。

      呵!说好的,会没事的呢!

      说好的万事有他呢!

      难道指的是,万事有他先笑出声吗!

      他笑了很久,咳了几声,清清嗓子,更不正经地问道:“小意秋,怎么夜探美貌师兄的房间啊?”

      她不用看,都能想象出那人眉眼里透露出的得意神色了!

      但她理亏,无力反驳。

      山意秋又往龟壳的更深处缩了缩,死死闭着眼睛,像是陷在了被子里。

      过了很久,宿子年还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山意秋还是没忍住,用手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腰,小声问着:“你大晚上干嘛去了啊?”

      忽地,她那根手指就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捉住,不得动弹。

      本身就裹着被子,这人的手还像暖炉一般,常年微凉的指腹都微微有些发热了。

      然后就听这人不着调地继续说着:“嗯...我啊,我给一个漂亮小女娘过生辰去了。”

      诶?北凉的小女娘吗?

      “漂亮姑娘为什么不给我介绍?”她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夜探貌美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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