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治安署与原住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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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容没有昨晚出逃计划的记忆，而他估计治安署的人就是为此前来，事情对他很不利。但人类都说先下手为强，或许他应该主动掌握有利地位，才好把握现场情况。
他瞄了眼封野，起身笑道：“老公，你安心吃早饭，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等一下。”封野蓦然站起，迅速咀嚼嘴里的三明治，被辣椒酱呛得满脸通红，“治安署都是没礼貌的粗人，还是让老公会一会他们吧。”
“看你吃得这么急，别噎着了。”岁容寸步不让，“还是我来开吧，我想，治安署应该不会对普通民众下手……”
“不，还是我……”
两个人争前恐后要开这个门，都计划着出门以后直接把追兵干掉，门外的治安署还不知道自己小命已经不保……他似乎也没有小命。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门外的治安署终于没了耐心，一句“抱歉”后尘土飞扬，岁容和封野沉默下来，纷纷看向身后被激光硬性损坏的大门。
一个机械手从门锁旁新开的小洞里伸进来，“咔哒”，门开了。
岁容迅速调整状态，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一步躲在了封野背后。
但门外的“治安署”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
“您好，我是治安署7区023号，很抱歉暴力损坏了两位的房门，已经将二位的面部特征记录，二位可以在七天内前往治安署7区领取补偿。”门外圆头方身体的银灰色机器人眨了眨屏幕上的赛博眼睛，“我来是奉命寻找反叛军的线索，想问问二位昨夜是否见过此人？”
治安署023脸上的显示屏闪烁了一下，变成了一个用像素点拼凑而成的人脸，但岁容的视线被封野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探头想看的时候，封野的身体都会先一步挡在面前。
短暂的时间里，两个人“交战”了几个回合，岁容干咳一声，索性从封野身后探出身子，打算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干掉这个破机器人就算完。
没想到封野先他一步，一巴掌捂到了机器人显示屏上，“抱歉，没见过。”他心不静肉不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嫌疑人长相吓人，家妻胆小，别吓到他。”
岁容：……？
他连嫌疑人人像的像素边都没看到，但猜也能猜到上面的是他吧！这男人到底看到了没有？总感觉被莫名其妙人身攻击了呢？
岁容不动声色地借着鞋柜上饰品的反光，再次端详了自己的脸，判断结果和之前的一样，他的脸复合人类的基本审美。仿生人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吗？他长得真的吓人吗？
岁容不知道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封野也在思考类似的问题。
从听到“反叛军”几个字开始，封野就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傻子老婆看到，虽然上面不一定是他的脸，但也大概率是他身边心腹的照片，以后难免要打照面。
于是伟大的反叛军首领——封野同志，毅然决然选择牺牲下属的外貌形象——虽然也有可能是牺牲了他自己的——来欲盖弥彰。
封野自认演技不算好，说完话便侧眼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傻子老婆，见对方果然没什么表情，才放下心来。
治安署023的显示屏做出了一个“><”的表情，封野从指缝里看出画面变了，放手后，治安署023又变出了一个官方笑容，官方地说：“感谢您的配合，治安署温馨提示，近期罪犯游荡，请保护好个人的财产与生命安全。再见。”
“再见。”封野郑重点点头，回手把破了个大洞的门关上了。
看着从外面透进来的黄色光线，以及不断涌进屋内的沙尘，岁容一边默默拿起鞋柜上的擦鞋布堵住缺口，一边试探：“刚刚那人长什么样？为什么不让我看？说不定我见过呢。”
“这种事情不参与最好。”封野放松下来，往屋里走，语气坦然，“联盟的人最爱说空话，什么‘近期市区罪犯游荡’，这个世道，哪里没有罪犯？没听过那句话吗？‘当你发现一个反叛军的时候，就证明你们区已经有一群了’。”
反叛军首领本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而且他居然把‘财产安全’放在‘生命安全’前面，证明他们治安署的底层逻辑就是这样。你看这个世界，哪里还需要人？”
没想到便宜老公居然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岁容一时哑口无言，他有一部分核心数据损坏，因此他目前也无法判断自己底层逻辑的立场，在基础数据库里搜刮了一会儿，他坑坑巴巴说：“可是最近一百年，世界人口锐减了将近60%……”
“是啊。”傻子老婆。封野没把后话说出口，他扫了岁容一眼，“同时，科技爆炸般进步，机械像是远古地球时代的蟑螂一样繁衍，不，比那时候的蟑螂还要厉害。”
“蟑螂取代不了人类，但机械可以。”
机械本械被人类本类说服了。
这时候岁容能依靠自己人造内心的感受，隐约判断出来自己的底层逻辑之一：大概是什么人类至高无上吧，因为他本能地想要反驳封野所说的话。
察觉到便宜老公的情绪不对，岁容根据人类社交模型，模拟出一套符合现状的行为逻辑，他默默走到封野身边坐下，犹豫了会儿，又弯下腰趴在了封野的胸口，听着对方属于人类的心跳声。
他语气很轻，问：“你似乎很难过。”
“嗯。”封野不可置否，“好多人和不是人的东西告诉我，现在是人类的黄昏了。”
岁容迅速查找了目前的时间，自认为很聪明地回答：“他们说的不对，现在是清晨。”
“傻子。”封野轻笑了声，明知道岁容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却还是往下接着说：“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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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失忆的麻烦家伙白天行动不便，但又想出去收集想要的信息情报，于是两人不谋而合，都美其名曰不能在家躺着浪费时间，决定出门寻找补门的材料。
去警局找所谓的补偿是自投罗网，还要找个机会清理了今天023录入的面部信息，封野和岁容“殊途同归”，都做好了出门扮演模范夫妻的准备。
客制化7区接近郊区，是全市最贫民的区域，但也是难得平和的区域。
越到市中心，机械化的东西越多，反倒是外围，更有些返璞归真的“大隐隐于市”感觉。这样的情况放到封野和岁容身上，感觉尤其强烈。
岁容根据线上地图判断出来，联盟商超在治安署的反方向，他自告奋勇带路，希望借此稳定新身份，不让便宜老公起疑心。
至于封野，他对此一问三不知，只能庆幸自己有个原住民老婆，并寄希望于岁容不会起疑心。
“外面风沙大，老公，咱们戴个口罩吧。”岁容非常体贴。
这正合封野心意，他点点头，又帮岁容戴上了帽子，“外面风沙大，老婆，把帽子戴上吧。”
去商超的路上，岁容一直留意着周遭。
这地方尘土飞扬，到处是风沙，少有的几个LED灯屏也都近乎被风沙掩埋。看上去经济落后，也没见到饭店和食物培育基地，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什么进食的，全靠联盟吗？
“哎？那边的，怎么感觉没见过你们啊？”忽然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岁容侧眸看过去，是个大半个脑袋都是机械的老头，不知道是不是风沙的原因，他脑袋上的机械看上去非常破旧，似乎不久以后就要寿终正寝。他没想到就这样和他对上了视线。
封野见状带着岁容走近，笑说：“哎，我啊，我俩都不记得了？”
老头的原装眼睛眯了眯，在封野和岁容身上来回看了看，恍然大悟，“是老封和容容不是？怎么打扮得这么严实。别介意，这不是最近又有罪犯游荡吗？小心点没坏事。”
“是，是。”封野应和，比画了一下漫天风尘，“这不是因为这破天吗？风沙这么大，早晚要把我们都埋了。”
老头鼻子哼了声，“当初让你们去装机械鼻和电子肺你们不装，现在知道了吧？”
“哎，是后悔了。”
“后悔也没办法咯！”老头颤颤巍巍地坐到了满是尘土的摇椅里，“现在没有当初的优惠了，买不起，买不起了！”
“是。”封野点点头。
老头喃喃自语：“埋了、埋了也好啊。以前的人都是这么离开的，他们叫这个‘尘归尘、土归土’，是个好归宿。”
封野和岁容齐齐保持了沉默。
“对了，你们来干什么？”
岁容回答：“门坏了，老……”他顿了顿，换了个措辞，“我和封封买点材料回去堵着。”
封野猛地咳嗽了几声，默默点了头，“你也知道，治安署那群东西就爱没事找事，今天开门晚了点，就给我们家门捅开了。”
“他们确实不是个东西。”老头抬眼，“看你们的方向，打算去联盟商超？”
岁容点点头。
“为什么不去艾洛老头他们家？”老头叹了口气，“这地方就剩我们两个老骨头，还得靠你们吃饭啊。没事去惠顾惠顾吧。”
两个人应了声，便离开，打算按照老头的描述，去找那个“万物神医”艾洛老头。
没走两步，两人再度被叫住，一扭头，是几个治安署的巡逻机器人，正缓缓地靠近两个人。
岁容和封野不约而同迅速反应过来——
是023录入的那次面部特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