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仿生人与反叛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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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容感到自己身体的机能处于一个极限的状态，系统自检后，初步判断是因为近几天一直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仿生人需要的营养成分比碳基人多得多，但由于一直在封野身边，他并没有充足地摄入属于仿生人所需要的养分——今夜的行动他又分出了几乎一半的身体，来防止封野起疑心。
问题应该不大。岁容关掉了眼前的身体监测面板，默默安慰自己。
他计划潜入治安署，摸清那里的布局，最好今晚一举联系上人工智能朋友。
“轰隆隆——”
远处的天边传来巨大的声响，岁容隐蔽在阴影里，闻声抬眼望去，巨大的黑色云朵有别于天空，正整整齐齐地大军过境。
岁容默默打开了今日天气。
现在城区的天气基本由联盟控制，天气预报说一不二……今夜不应该有雨。
*
另一边，封野刚出家门，低着头理了下衣服，再抬眼，四个神色各异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扎着高高绿色单马尾的女人也理了理自己乱七八糟的棒球衫，把里面粉色的无袖背心遮住，而后不知道从哪儿模了支烟，点着，猩红的火点在漆黑的夜里无比清晰。
她吸了一口，又吐出来，烟雾缭绕间环顾左右，挑挑眉，笑道：“怎么都不说话？不熟啊？”
一身板正西装的眼镜男扶了扶眼镜，摩挲了下手里的匕首，刀面在夜里折射冰冷的光，他语气淡淡：“不应该让老大先说吗？”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我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抱着滑板的学生男用手指梳了梳利落的短发，把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取出来，在指间夹着晃了晃，挑眉道：“这个应该叫做……近乡情怯？是不？”
说罢，他探身到绿马尾身边，“哎，你这老古董烟从哪儿来的？怎么不懂得分享？以前怎么没见你抽过……还有不？”
绿马尾“啧”了一声，撞了他一下，神情破有些嫌弃，“你不是戒了吗？”
滑板男“切”了声，往旁边一挪，抱臂站好不说话了。
“都说完了？”一直隐没在黑暗里的大高个终于出声，她步入几个人的视野，一身靓丽的红裙包裹身体，显得她更加冷艳高挑，“让老大说吧。”
“咳咳。”封野干咳了两声，几个人立刻收起方才的模样，瞬间变得严肃认真，紧接着听到封野继续说：“是这样的，四位朋友，我失忆了。”
“……所以你们是谁？”
反叛军核心重逢后的第一面居然这么戏剧性，封野一句话让几个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好在大家的反应能力都很强，没一会儿就再次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里。
“昨天傍晚404大厦发生巨大事变，最强兵器V-8出逃，根据线人报道，对方最后出现在7区。”乔迪——那个西装男——拿出小小的便携式电脑，一边走一边介绍，“它是联盟最大的武器，是我们计划里最大的威胁，我们必须趁机掌控它，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是毁灭它。”
“我们猜测它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大概率失去联盟提供的权限，而且适合他的仿生人机油可不常见，恐怕现在正在某个角落里等待报废。”
“嗯。”封野揉了揉眉心，“还有要补充的吗？”
“还有一点。”滑板男莱迪在一旁补充，“联盟的这一批实验品有个特性，体征下降的时候遇到水会自动报废——听说最近的实验品会直接溶解。”
封野闻言挑了挑眉，“这是什么鬼设计？”
“联盟手下的仿生人太多了，听说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降雨回收废物了。”莱迪耸耸肩，“现在V-8应该正处于这个状态，咱们只需要找到他，并让他暴露在咱们的人造雨底下。”
“异变天气，不会引来联盟？”红裙女卡丽默默问。
绿马尾沃特指指天空，面无表情摇了摇头，“开了信号屏蔽网。我们可不想和联盟打架。”
“好！”封野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趁它病要它命，行动！”
*
大雨倾盆而下，漫天的沙变成泥点砸在地上，浓郁的泥土气息不停地闯进岁容的人造鼻子里，他躲在路旁一个屋檐下，拉低了帽檐。
不对。
很不对。
岁容的防水功能打不开了，大概还是因为身体机能过低，好在他有可塑材料做成的雨衣，他仔细把自己包裹起来后，拉着帽檐往天上看了眼，乌云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
这样的天气，减少了其他人活动的可能，也可以把他的身形隐蔽在大雨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天气很适合他的行动。
怕弄脏封野家里的鞋，他把鞋抱在怀里，用可塑材料做好防水袜以后，只身踏入了纷乱的泥泞里。
雨滴落在身上，低温穿透雨衣到达他的人造肌肤，岁容仿生的部分很逼真，他情不自禁抖了下，冰绿色的眸子看着面前闪烁的雨滴，外面是哗啦啦的喧闹声，但他却静静地，内心一片平静。
“哎，大晚上的，你在这儿……”雨夜里，角落忽然有人说话。
岁容连忙侧眸去看，还没看清，对方的脚步声蓦然靠近，几步之内窜到了他面前，方才的问句也突然近在耳畔，“……干嘛呢！”
不对！
岁容在感到对方伸来手的一瞬间就后撤，躲过一下，却没想过与此同时，身后闷闷“砰”了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划过雨幕的声音，下一瞬，擦着他的后背直直撞走，一直到路对面的墙壁里。
他眼前的身体监测面板瞬间弹了出来，“背部表层皮肤受损！”
岁容抱紧了怀里的鞋。
夜视能力开到70%，岁容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一个侧身脱离近身的这人，同时通过夜视，大致确定了周围的情况。
他身边一个拿着匕首的西装男，300m开外有个放冷枪的。
……就两个？
不止。
初步判断刚结束，岁容也刚稳住身体，头顶忽然一阵狂风，他连忙扶住雨衣帽檐。
是无人机。看来周围还有人。
匕首男——乔迪又要近身，岁容一个抬腿将他的胳膊踢歪，他转了下身子，背靠乔迪，紧随其后一个朝后的肘击，乔迪被他打得闷哼一声，连忙后退了几步，大喊：“愣着干嘛，来帮忙啊！”
岁容侧身躲过几次冷枪，同时在夜视仪里注意到有两个新的身影在靠近，那个放冷枪的似乎在收枪，也在往这个方向靠近。
"咔嗒。"
岁容的后背传出清脆的一声，两个银灰色的设备探出头，随着“嗡”的一段声音，几束绿色的激光霎时间弹射出去，头顶的无人机瞬间报废，在雨幕中掉落在地，声音都被豆大的雨滴掩埋。
“靠。”岁容听到有人骂了句。
来不及分神，他抱紧鞋，空出来的一只手在转瞬间变成短刀，一个照面，插进了乔迪的身体里。
“扑哧。”
拔出来的时候，岁容听到。
“你撤。”有人安排道，然后乔迪便霎时间没了身影。
“你们是谁？”岁容聪明地变了声线。
“正义使者。”那人轻笑声，话音未落，一个重击砸在了岁容背后冒出的枪管上，那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可塑武器“哗啦啦”碎了一地，和大雨合二为一。
岁容的面前瞬间猩红一片，系统的警示灯和警示音恍得他“脑袋疼”，他近乎听不到声音，几连后退，连忙自检：“怎么回事？后背武器库为什么会碎裂？”
再低头去找，夜视仪里空空荡荡，碎掉的武器居然就在雨夜销声匿迹了。
被封野扑倒的前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雨水！对不对！”他突然理解了碳基人所说的“咬牙切齿”，愤愤道：“你们有备而来！”
“别说了，小铁破烂。”封野死死扣住岁容的身体，伸手附在岁容的脸上。
雨衣大敞，雨水肆无忌惮地从帽檐处涌进，红色的警示灯在岁容面前亮成一团，身体机能下降到了前所未有的18%，他只能倾尽所有把封死的雨衣开个口，好让涌入的雨水不至于堆积。
封野手下用力，岁容听到“咔嚓”一声，他眼前瞬间陷入了黑暗。
封野……扯掉了他的面部？
岁容的听力也已经极度受损，他听到封野模模糊糊的声音，大概在笑：“拜拜了，小铁破烂。”
封野高高举起岁容的面板，感受面板被雨水迅速溶解，在他指缝溜走的奇妙触感。
仿生人应该没有人生，只有使用年限，但岁容知道，在这个时候报废，绝对算不上一个仿生人的好归宿。
这感觉也太委屈了，岁容在一片警示音里想：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委屈。
他还什么都不记得，刚来到人类的世界，连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融化在这一场阴谋的雨夜里了吗？他甚至不知道面前这群人究竟是谁……
人类寿终正寝前有个过程叫回光返照，岁容感觉自己正在实践这个过程，他蓦然用融化了几乎一半的手撞开身上的封野，然后避开另外几个，转瞬之间往地图里最崎岖的地段跑。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他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还在下降。
15%
14%
……
“这小破烂，都快泡成速溶咖啡了，还这么能跑？”封野气喘吁吁，他一边揉着被岁容猛烈撞开的胳膊，一边呲牙咧嘴着追，“都快化了，撞一下还这么疼。”
“你水平下降了。”卡丽面不改色评价，“莱迪，报点，乔迪不在，你干活怎么磨磨蹭蹭的。”
“不。”莱迪一个停板收板，原地停了下来，他看着手里的便携式电脑，无视其余几人的骂声，抬头看向前方，“信号丢了。”
“它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4 仿生人与反叛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