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暮》三四两

30、慕神

　　要不是训练任务的确很重，赵倩这会儿绝对不会放过慕知音的。
　　等她离开，她的搭档孙离过来对慕知音说：“慕神，实在抱歉，她年纪小不懂事儿，您别往心里去。”
　　听到“慕神”二字，慕知音倒是对这个孙离另眼相看。
　　她看向孙离，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尽管不言不语，却已然是在等待一个解释。
　　“哦，忘了介绍了，我叫孙离，目前是初级情报员，‘熟记SH的历史，学习所有神级特工做过的任务是我们身为情报员的本分’，这是我刚到SH的时候，沈头儿给我们上的第一课时说到的话，我不清楚他跟杀手那边是怎么说的，也不知道别的情报员是怎么做的，但我一直以来都以这句话为准则去做，这么多年来，尽管无功，好在无过。”孙离说道。
　　“哦……”
　　慕知音看向场上的其他特工，像孙离这样本本分分做特工的恐怕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人的心都太浮躁。
　　这大概也是SH的百年基业仅仅三年就走向了衰败的原因。
　　然而，SH作为一个杀手组织，没落和衰败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当它作为行业龙头的时候，它的衰败将代表的是行业的没落。
　　而作为龙脊丘陵大陆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特工行业没落了，平衡就会被打破，进而剩余的两端纷争，终究会引起大乱。
　　慕知音向来不是一个有大爱的人，但她就是莫名觉得，这片大陆不可以走向那一步。
　　“其实你也不用事事向我们看齐，我们的过往也仅仅是在那个当下做了一个比较对的决定罢了。”
　　说完这句话，慕知音便加入了训练。
　　孙离看着慕知音努力的身影，才终于明白了真的有：“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这样的事情。

　　一整套练下来，慕知音大气儿都没喘一口，反观其他人，大多都已经在地上起不来了。
　　可慕知音越是显得轻松，赵倩看她就越不顺眼，从她的眼神里，慕知音看到了“嫉妒”。
　　她便知道，赵倩要行动了。
　　“喂！”
　　果然，慕知音刚要离开，赵倩三步并两步上来抓住她的肩膀，意欲将她强行留下。
　　慕知音向后一瞥，只觉得机会来了，顺势一个过肩摔，紧接着将赵倩的手别到背后，作“腕挫腋固”。
　　赵倩动弹不得，却不想求饶，慕知音本来也没有想要她命，数秒之后便松手了，谁知赵倩以为慕知音是没劲儿了，便想反过去“裸绞”，却被慕知音一个“神龙摆尾”，又将赵倩制服在地，这回她决计给赵倩一些颜色瞧瞧，便顺势做出“断头台”。
　　“你要是还不知好歹，我可以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慕知音对赵倩说。
　　果然，她投降了，慕知音这才放开她。
　　正赶上教官吹集合哨，一旁围观的人也不敢逗留，纷纷过去集合。
　　慕知音则将赵倩拽起来，才朝着那些教官的方向去。
　　等所有人都站好队，慕知音用一种非常自然的姿态站在了所有教官旁边的位置。
　　“到现在为止，大家都已经接受了三天的恢复训练，现在，依照计划，我们五人将对大家的能力按照最新的标准重新评估……”
　　“教官，您不是只有四位吗，哪来的‘五个人’啊？！”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四位教官，都等着看笑话。
　　教官将他那一排人数了一遍，的确是五个，只不过第五个是看起来又瘦又小，又长得人畜无害的慕知音。
　　“教官，她一个新来的凭什么评估我们啊，我们不服！”
　　说话的是组织里跟着赵倩混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赵倩因为方才的“断头台”脖子很不舒服，便让手下的小弟替自己挑事儿。
　　“不认识慕神的，今天去找林神借《龙脊丘陵神级特工名册》回去给我抄抄一百遍再回来继续训练！”中间有一个教官发话了。
　　众人听到“慕神”二字，脑海里浮现的尽是组织里三年以来一直流传的关于一个名为“慕知音”的神级特工的传说。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谁也没想到传说中的竟确有其人。
　　众人闻言均面面相觑，或许此时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慕神不是三年前就已经陪葬景神了吗？
　　若不是其中有什么蹊跷，难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鬼不成？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当属赵倩。
　　当她知道这些天她都惹了一个“神级”特工的时候，内心恐惧和庆幸并存，深觉自己能活到今日纯粹是“慕神”手下留情。
　　她太害怕了，害怕得不敢再抬起头来。
　　于是，一届“大姐大”就这样“没落”了。
　　“倒也不用。”
　　慕知音立刻制止了这位教官的鲁莽言辞，这样的惩罚除了浪费一个特工的职业时长没有丝毫益处，慕知音向来是不提倡的。
　　“认不认识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超过我。”慕知音朝着所有特工喊话：“今天我跟你们一起训练了一个下午，同时我也观察了你们每一个人一个下午。
　　“你们能力的问题需要日积月累的训练才能解决，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我不要求你们今天就超过我，但有一件事却是今天立刻就可以解决的。”
　　训练中慕知音发现，以赵倩为首，组织里的特工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小帮派，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的。
　　那时候他们做任务，每天都全神贯注放在任务上，组织里谁死了，又来了哪些新人他们从来不关心，所以除非有联合行动，否则任意两组人之间到死可能都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那时候的他们，从训练场出来之后，一直到死那天，他们之间大概率是连话不会多说一句的。
　　这样做其实也可以更好地保护他们自己的身份，毕竟他们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也就离开三年吧，组织里竟然开始拉帮结派了，这在我们那一届是完全不存在的，我甚至至今都不知道我们那一届除了我和我的搭档之外都有谁，因为不重要，也不必要。
　　“所以从此刻开始，你们必须记住的只有你们搭档，教官，沈航和林雨茗四个身份的人，其他人从现在开始给我忘掉，尤其是情报员！你们的脑容量是有限的，绝对不能为了不必要的人和事浪费！”
　　旁边的教官接过慕知音的话继续说道：“顺便通知你们，按照组织的擢选原则，今天重新测试评级之后，你们有些搭档会被拆开重组，重组之后的搭档需要尽快达成默契，三个月之后我们会以二人小组为单位进行重新评估，如果你们搭档之间不达标，我们会选择直接送你们去乱葬岗，所以你们最好把心思给我用在训练上！”
　　“乱葬岗”的威胁对他们来说还是很重的，一提到这个，在场特工眼里的恐惧均难以掩饰——除了慕知音。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明白了“死”为何物，自然就不怕了。
　　“所以，还请大家把心思都用在提高业务水平和培养搭档默契上，要是让我发现谁还在拉帮结派，就别怪我不客气，刚才用在赵倩脑袋上的‘断头台’就很可能会用在你们身上。”慕知音指着其他几个小团体里带头的人说道。
　　有些小团体几乎是原地解散的，只有赵倩全程一言不发，好像并没有想要解散她的小团体，并且失去“大姐大”地位的意思。
　　“赵倩，你有什么疑问？”她现在倒是成了慕知音的重点关注对象。
　　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满，当慕知音“神级”的身份被揭晓，赵倩也没脾气了，她很清楚自己与神级特工相差的是不止一打任务那么简单。
　　“没有。”
　　只是她还抱着一颗侥幸的心，既然慕知音不让她们有交集，那她们背后拉帮结派她慕知音难道还管得了吗？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神级”特工的能力——毕竟迄今为止，除了沈头儿，她就再也没见过其他的神级特工了。
　　其实只要她认真读读教练说的那本书，便可知道“慕神”回来之前，组织里一直都还有一位神级特工——林雨茗。
　　尽管她在正当年的时候被迫退居二线，但她“神级特工”的等级称号一直都没有被降级或抹去，这大概是沈航的“念及旧情”。
　　但凡了解林雨茗的人，哪怕只是“粗浅”地了解，如今也不会有这样自掘坟墓的想法。
　　所有特工的评级一直持续到半夜三点，结束的时候众人已经筋疲力尽，直想随便找个枕头便睡了。
　　可即便已经这么累了，慕知音依然坚持巡查了宿舍。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所以当赵倩在宿舍里和其他几个“小妹”吐槽慕知音变态，神级特工变态的时候，慕知音正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她们中有人去卫生间，一开门看到慕知音叉着手倚在门口的墙边冲着她们伪善地微笑的时候，才纷纷觉得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