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任务失败后》百里飞鱼

42、被针对

　　次日。

　　因着皇后娘娘下令免去请安事宜，秦晚晨间便遣了玲儿去寻画册，不久后，御前的祝公公来到霜云轩。

　　院中朱正公公通传后，秦晚整理衣襟，盯着笑盈盈的脸迎了上去。

　　祝公公给秦晚见礼，随后道：“小主，陛下一时兴起，差奴才问问，您愿不愿意去御花园搜集晨间花露，午后煮茶吟诗。”

　　秦晚心道：搜集露水煮茶，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眸眼却是亮得发光：“真的？陛下要与本主吟诗作对，就像和郑常在那般？”

　　祝公公眉眼带笑：“是了，陛下刚下完早朝，立刻抛下政务，此刻正在亲手给小主您摘抄诗词呢。”

　　秦晚心中：我信你个鬼！

　　唇角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太好了，那本主也要亲手给陛下搜集露珠，当回文人雅士！”

　　送走祝公公后不久，玲儿也带着画册回来了，见秦晚独自在窗前发呆，立刻问道：“小主怎么了？”

　　秦晚回过神：“等你呢，将护膝拿出来绑上，刚祝公公来传旨，咱得去御花园搜集露水给陛下煮茶。”

　　玲儿一愣：“小主您是说，郑常在会出现？”

　　秦晚眯了眯眼：“是啊，我搜集露珠的消息瞒不住，只是……”不知道皇帝在这其间充当什么角色。

　　晃了晃脑袋，秦晚又问：“可打听到昨夜谁侍寝的？”

　　玲儿点点头：“是齐妃，但陛下去永和宫前，先去看了郑常在，还带了伤药和首饰过去，安抚了好一会儿，对了，奴婢还听说郑常在的脸好得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又能正常侍寝了。”

　　秦晚“嗯”了声，同玲儿双双戴上护膝后，拿上瓷瓶后出了门。

　　清晨的御花园十分清冷，除了些许正在干活的宫女外，也没什么人，但景色确实宜人，闭眼深吸，清幽的香气透过面纱的孔隙散入鼻尖，叫人很是舒爽。

　　可惜，要干个莫名其妙的活……

　　秦晚四处张望，寻了处较为隐秘的角落，用木片开始搜集露珠。

　　玲儿道：“小主，搜集露珠可是细活儿，不若让奴婢来吧。”

　　秦晚摇头：“必须我亲自来，不过无需担心，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等郑常在出现，不小心洒了就是，你多注意些周围，看是不是有人在偷窥。”

　　玲儿点点头，退后一旁，时不时拿眼往四周瞟。

　　别说，还真发现不远处正在修剪枝叶的宫女时不时看向这边，小声同秦晚说了。

　　秦晚亦放低声音：“等会儿将我引向能避开那宫女视线的地方。”

　　玲儿应下，佯装观察四处，很快跑回来，并大声道：“小主，奴婢发现那边有个好地方，露珠可多了呢。”

　　秦晚笑着应下：“好，就去那边。”

　　主仆二人离开后不久，那宫女即刻给不远处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跟上去。

　　那边秦晚到了目的地后，继续佯装搜集露珠，玲儿则依然四处晃悠，小声汇报：“换人了，是个小太监。”

　　秦晚只道：“继续，注意记住那些人样貌。”

　　玲儿应下。

　　秦晚继续搜集露珠。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秦晚就快装不下去的时候，郑常在的身影终于出现，对方今日也戴了个面纱。

　　“哟，这不是秦答应吗，这是在做什么呢？”

　　秦晚将瓷瓶蓄盖，走出枝叶丛，弯身行礼：“嫔妾参见郑常在。”

　　郑翠冷哼一声，也不叫秦晚起身，只对婢女使眼色，秋雅上前两步，故意碰向秦晚，后者手中的瓷瓶就这样飞出去，碎了满地。

　　秦晚呀了一声，顾不得仍在行礼，立刻蹲下身子去捡碎片，低头的瞬间，将手指上的水珠抹到眼角，等再抬头时，捧着那些碎瓷片，满眼泪痕：“郑常在，你太过分了，整整一个时辰，嫔妾才搜集到这么点，都被你毁了！”

　　说着，秦晚复又低下头，整个身子抖起来，时不时传出两声抽噎，看上去仿佛悲伤到极致。

　　郑翠嗤笑不已：“倒真会装可怜，就算要学本主，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德行！”

　　秦晚沉浸在悲伤中，并不搭茬。

　　也这满不在乎地模样，很快惹恼郑翠，当场怒喝：“秦答应不敬本主，秋雅，掌嘴！”

　　秋雅顿了顿，小声道：“小主，秦答应的脸受过两次伤，不能再掌嘴，若被……”

　　“啪！”

　　不等说完，秋雅就挨了巴掌：“本主的命令，何时需要你一个奴婢来置喙，你既胆小怕事，那本主亲自来。”

　　说着，上前两步，抬起手。

　　秋雅低头捂脸，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可到底是郑常在身边婢女，荣辱皆系于一身。

　　鼓起勇气抓紧郑常在手臂：“小主，您别忘了昨晚陛下说的话……”

　　郑翠一怔。

　　昨夜陛下的话犹在耳边：“爱妃举动，皆是深爱到极致的表现，朕心里高兴，可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有处置妃嫔权力，就算朕当时知晓一切，也不得不退让，无奈之处，爱妃可能理解？”

　　之后，陛下让她日后若遇到高位妃嫔，尽量忍耐着些，受委屈就告诉他，会给足补偿，说等再过段时间就给她升位份，还说若遇低位妃嫔犯错，教训起来也要懂得把握分寸，否则引得皇后出面，他也没办法徇私。

　　想到这里，郑翠甩开手臂，咬牙切齿地又给了秋雅一巴掌：“秦答应以下犯上，难道叫本主轻轻放过不成！”

　　秋雅下意识捂住脸颊，却很快松开，低头提醒道：“小主，除了掌嘴，还能跪罚。”

　　郑翠这才转怒为喜，是了，罚跪不会在脸上留疤，算是最轻惩罚，皇后娘娘当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罚出面，陛下又站她这边。

　　“好，就罚跪！”

　　转向秦晚，抬眸低眼：“秦答应不敬本主，以下犯上，在此罚跪三个时辰，方能起身！”

　　说着，上前踢了秦晚两脚：“可听见了？”

　　秦晚忙缩着身子，顺势跪下：“嫔妾谨遵郑常在教诲。”

　　玲儿忙也跟在身边跪下。

　　郑翠笑得肆意张扬：“很好！”

　　转身对秋雅道：“本主去那边千秋亭歇息，你在此亲自监督，若秦答应不到时候就起，加罚三个时辰！”

　　秋雅应下。

　　*

　　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祁昭心思复杂。

　　今晨，皇兄特派内监传旨，让他前往御花园赏花抚琴，原本想推脱，可内监坚持，加上抱着能再见到秦晚以寻机会讨论合作事宜的侥幸，便来了。

　　可内监竟然带他来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说这里清净，祁昭心头疑惑，却也没说声，只顺着早就准备好的琴桌坐下。

　　不曾想，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却等到皇兄政务繁忙的消息，让他先且自行抚琴玩耍。

　　然后，就听到不远处吵吵嚷嚷的消息，定睛一瞧，秦晚被那个郑常在为难罚跪。

　　这一瞬间，祁昭脑海中闪过昨日被轻易放过的种种怪异，他可以确定，皇兄想利用他的同情心去帮助秦姑娘，试图让他爱上秦姑娘，再欣赏他爱而不得的痛苦模样。

　　眼下，就是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在皇兄眼中，以他的性子，看见秦姑娘受罚，定会心生不忍，上前干涉；若不去，皇兄便会故意当着他的面用更残忍手段折磨秦姑娘，直至他心生不忍……

　　就像之前皇兄对一个爱其至深的宠妃做过的那样，只是那妃嫔在相处过程中对他逐渐心生好感，因为对方没通过考验，亦没让他动心，最后被乱棍打死，尸体挂在午门前三天三夜，以儆效尤，更可笑的是，皇兄给出的理由是无法容忍妃嫔冲撞到他。

　　而秦姑娘之所以被皇兄选中作为侮辱他的靶子，无非是因为秦姑娘对他没有露出过丝毫情感，就算是单纯的欣赏之情也没有。

　　可秦姑娘那般聪慧，又那样深爱皇兄，怎能被如此辜负！

　　这一瞬间，祁昭怒从心头起，拳头不自觉攥紧，复又松开，微微颤抖着身子，垂眸思索。

　　“你说他会怎么做？”

　　空荡荡的养心殿偏殿内，祁宸偏眸询问唯一在身边的夏荣：“有那次前车之鉴，老七这次应该不忍袖手旁观了吧，或许会施以援手，这样，两人之间就会有所接触，是也不是？”

　　夏公公低头：“是这样没错。”

　　祁宸继续道：“朕也不确定老七会不会真的爱上秦晚……”

　　“但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朕也不想放弃，甚至老七只是因为不忍而假装喜欢也可，朕就有机会做局让南霜对他心死，如此，方能趁虚而入！”

　　说到这里，祁宸目光突然变得痴迷起来：“只要南霜愿意靠近，一个秦晚算什么，哪怕杀了后宫所有人，朕也甘之如饴，你明白吗？”

　　夏公公低眉：“奴才明白。”

　　在世之人中，除了皇后娘娘，唯有他知晓陛下的执念，那是起于微末，在最艰难时刻碰见的唯一光束，而那道光，却自始至终只能看见七王爷，就算陛下用尽手段将其娶到手，却依然不敢触碰，因为怕皇后娘娘自伤。

　　说出去也恐怕无人相信，大闫朝最尊贵的后宫之主，至今尚为处子之身，而宠幸无数妃嫔的陛下，骨子里比谁都深情！

　　偌大的宫殿内，祁宸喃喃的声音还在继续沉浮：“不过秦晚终究和旁人不同，她对老七没有任何情愫，唯独深爱于朕，倘能助朕夺得南霜之心，朕不会亏待，给予无上荣耀，就算此计不通，朕亦不会埋怨，保她吃穿不愁，性命无虞，前提是别看上老七，希望她不会叫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