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一箭穿心后》为伊憔悴

11、第 11 章

　　次日，朝堂之上，元庆帝俯视群臣，辽州城一战，封赏将士。说：“辽州城一战论功行赏，燕云清守卫辽州城建有奇功。”

　　从武将中站出一人，武将为首的成国公，宋宝璋的父亲曾经是成国公属下的部将。

　　“启禀皇上，燕云清射杀妻子，沽名钓誉，其妻宋氏乃将门之后，其父宋将军战死沙场，为国尽忠，独留下这一点血脉，平民百姓也不得平白杀戮，所谓为免于妻子受辱，完全出于一己私心，连至亲都能下此狠手，又有什么是不敢不能做的，微臣以为，燕云清功过相抵，不宜加封。

　　吏部尚书出班，“臣附议！”

　　勇毅伯徐贤观出列，“臣附议！”

　　又有几个武将出列 ，“臣附议。”

　　贺正宏垂首，没有表态。

　　成国公和吏部尚书是皇上倚重之人，他们开了口，大多数朝臣见风使舵，不出声。

　　燕云清跪倒，朝上叩头，“微臣行事不妥，问心有愧，请皇上免了微臣的封赏。”

　　最后元庆帝力排众议，燕云清由武略将军从五品，封正四品广威将军，镇守辽州城。

　　皇帝的赏赐送来侍郎府，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还有许多珍贵的药材。

　　安抚侍郎府和宋宝璋的，宋宝璋谢恩。

　　厅堂里舅父贺正弘、舅母唐氏，大表哥贺宽，二表哥贺麟和大嫂秦氏，表妹贺婉，都愤懑不平。

　　贺麟的怒气没消，“表妹跟姓燕的远在北境，孤身一人受人欺负，表妹留在京城，不跟姓燕的回北境。”

　　“对，表妹不跟他回北境。”贺婉道。

　　宋宝璋的大表哥贺宽是锦衣卫千户，正五品，性情沉稳，说：“圣上已经封了表妹一品诰命夫人，表妹和燕云清是夫妻，留在京城于理不合，不然称病表妹留下。”

　　舅母唐氏一手养大外甥女，心疼她，道；“怪我，当时不该答应这门亲事，出了这事我又怎能放心把宝璋交给他。”

　　大家对自己的维护，宋宝璋很感动，舅父和大表哥在朝为官，为自己宁肯违逆圣意。

　　宋宝璋看向众人，轻松的语气说道；“其实没想象的那么糟糕，这次是个意外，我以后注意便是，不用担心我，将军对我很尊重，当时北狄人如果攻破城池，屠城城中几万百姓，我还活着已经是幸运，保卫辽州城死了许多人，一万守军所剩无几，城中青壮年死伤不少，剩下妇孺，孤儿寡母，甚是可怜。”

　　厅堂中静默，半晌贺正宏说：“你已嫁作人妇，当随夫君去辽州，燕云清对不起你，对得起辽州百姓，只是我们是你的亲人，有私心，接受不了你受到伤害，舅父对不起你的父母。”

　　宋宝璋不忍心舅父舅母苛责自己，道；“舅父不必自责，你们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的，不会出一丁点事，守卫辽州城他身先士卒，跟将士同甘苦，我敬重他。”

　　听她这么说，贺家人就都不说什么了，宋宝璋已经嫁人，盼着她夫妻和睦。

　　宋宝璋和两个丫鬟收拾东西。

　　“表公子”门外小丫鬟打起锦帘。

　　贺麟走了进来，把手上拿的一个匣子放在几上，说；“我这次出海捡了几样给你玩。”

　　“谢谢表哥”

　　宋宝璋高兴地打开匣子，有水晶琉璃球、猫眼石、玛瑙石，翡翠等。

　　拿着水晶琉璃球把玩，问；“表哥，这次海运去那里了？”

　　贺麟坐下，“从泉州出发，经过门毒、罗越国、南天竺、婆罗门、乌拉国、大食国......”

　　贺麟有两艘大船，一趟海运，带着两船陶瓷、绸缎、茶叶，换取香料、胡椒、琉璃、宝石、玛瑙、琥珀等。

　　内陆南北一线的商队，苏杭丝绸货物运往北方，北方皮货等带回京城，贺麟在京城开了几间皮货铺。

　　宋宝璋问；“表哥走南闯北，知道哪里有最好的郎中吗？”

　　贺麟蹙眉，神情徒然紧张，问；“表妹的伤？”

　　宋宝璋忙笑说：“不是我，这次救我的公子双腿残疾，我想为他医腿，报答救命之恩。”

　　“原来是这样，这个人救了你，就是我们贺家的恩人，他双腿是先天残疾，还是后天造成的？”

　　宋宝璋神色黯然，“后天中毒导致的。”

　　贺麟想了想，说：“倒有一个郎中，人称神医，我们商队的一个人身中剧毒，要死了，黄神医救治过来了，只是有一点，黄神医下的是虎狼之药，轻易不与人治病，你那个救命恩人腿脚不便，能去神医住的地方吗？我同黄神医有一点交情，但是黄神医性情古怪，喜欢好酒好吃的，当时我们掏弄了最好的酒给他，百般恳求，他才答应救治。”

　　“表哥，你告诉我他住在什么地方，我这次回北境顺路找他，无论千难万难，我一定请他出山。”

　　贺麟对上灿若琉璃的眼瞳，表妹无论要什么，他都千方百计地满足她，只有她的亲事，自己无能为力，在表妹生死未卜时，贺麟的内心何等的煎熬，他只求表妹活着，什么都能答应，表妹的心愿他都不惜一切帮助她实现。

　　贺麟道：“我同你一道去。”

　　宋宝璋小心翼翼地问；“表哥，你的生意不会耽搁吧？”

　　“过几日我的商队跑一趟北边，正好顺路。”

　　其实，他本来不用跟着商队的，找个借口，不放心表妹，把表妹交回到燕云清手里他实在不能心安。

　　看见宋宝璋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的救命恩人，那位公子是什么人？我这次去想拜见当面答谢他。”

　　宋宝璋说；“具体身世不太清楚，楚公子很有学问。”

　　江秋燕说楚公子为家族所不容，楚臻的通身气质，家族大概是名门望族，不同于一般平民百姓。

　　这时，唐夫人房中的丫鬟过来说；“表姑娘，表姑爷来了，夫人让表姑娘过去。”

　　宋宝璋道：“表哥，我去看看。”

　　贺麟的神色变得冷漠，站起身朝外走，宋宝璋在身后说：“麟表哥，我明早给你做蟹黄包子吃。”

　　贺麟要迈过门槛的脚步稍顿，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走到院门口，贺麟忍不住回了下头。

　　堂屋里，唐夫人同燕云清说话，宋宝璋进来，唐夫人起身，“你们小夫妻俩说话。”

　　唐夫人进了西暖阁歇晌。

　　夫妻对坐，云坠端茶上来，先端给燕云清，然后端给宋宝璋。

　　燕云清看着她，说；“大后日我们回北境。”

　　宋宝璋垂眸，嗯了声。

　　燕云清说；“我同舅母说了，舅母很舍不得你，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回京城。”

　　以后，宋宝璋可没想那么远，她从未觉得自己要和燕云清过一辈子。

　　贺家对他的态度，朝堂之上，就是对他的警告。

　　来时吕军医说的话，言犹在耳。

　　燕云清又说；“明日我请太医过来，给你开方子调理身体，本来想在京城住一阵子，等你养好身体再回北境，上头催我回任上。”

　　过了一会，宋宝璋说；“麟表哥同我们一道走，他商队去北边，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她同他说话时，语调温温柔柔，燕云清心里熨贴，道：“你说吧，什么事。”

　　“我要去请一位郎中，治疗楚公子的腿。”

　　燕云清道：“救命之恩，自当回报。”

　　又道：“母亲嫂子惦记你，回北境后，你回老宅住上一阵子。”

　　宋宝璋想起那个雨夜，她一个人孤零零被丢在大雨中，北狄人出现，燕家没人回来救自己，不由心寒，却不能不应承，当日之事她要查清楚，就必须回燕家。

　　道：“我听将军的。”

　　正事说完了，两人无话 ，燕云清站起来，“今晚同僚在酒楼设宴，为我践行，你陪陪舅父舅母。”

　　宋宝璋站着廊下，看燕云清迈步下台阶，转身回堂屋，看见帷幔晃动，走了过去，一把掀开，贺婉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宋宝璋觉得可笑：“你在偷听，听到什么了？”

　　贺婉踱步，说：“听你们对话真无聊。”

　　又说：“我二哥跟你一同走。”

　　宋宝璋说：“麟表哥的商队顺路。”

　　贺婉撇撇嘴，“你还真信我二哥顺路。”

　　说着潇洒地走了。

　　宋宝璋心里一暖，麟表哥十七岁就跟商队偷偷走了，家里人急得够呛，半年后回来，黑不溜秋，那里还有京城贵公子的模样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也不说，给宋宝璋带了许多小玩意，凹凸的圆镜，象牙梳子，琉璃球，宋宝璋一直宝贝地留着。

　　舅母一家对她好，尤其二表哥从小就护着她。

　　宋宝璋对玉坠说：“明早蒸蟹黄包子。”

　　玉坠咽了一口吐沫，“姑娘蒸的蟹黄包子是人间美味。”

　　美味，就是费功夫，二表哥最爱吃蟹黄包子。

　　暖阁里有了动静，唐夫人醒了，宋宝璋进去 。

　　唐夫人招呼她，“宝璋，过来。”

　　宋宝璋在舅母身旁坐下，唐夫人慈爱地为她把一缕散落的秀发撩起，说；“我为你挑了一个人，放在屋里，你看着行，就开脸让她服侍外甥姑爷。”

　　宋宝璋说：“让舅母费心了。”

　　唐氏说：“我原来给你挑的两个丫鬟，容貌性情都好，可惜命薄。”

　　她陪嫁的四个丫鬟，失踪的两个丫鬟是唐氏给她待以后收做通房，世家公子一般未成亲身边就放两个丫鬟，通晓人事，男人不能只有正妻，妻子怀孕生产，每个月那几日不方便，也要有人解决生理问题，屋里的还是自己人好。

　　锦绣走了，她正思量给燕云清纳个妾，收个通房。

　　唐夫人对房中的一个大丫鬟说：“让她过来。”

　　一会儿，珠帘一响，一个身材高挑秀丽的丫鬟进来，唐氏说；“你以后就跟着表姑娘。”

　　丫鬟跪下叩头，“奴婢拜见主子。”

　　起身束手恭立一旁。

　　唐氏说：“她叫玉萧，擅长吹萧。”

　　宋宝璋看这叫玉萧的丫鬟恭敬顺从，但好似骨子里有一种清高。

　　舅母挑的人，自然是好的，宋宝璋说：“你以后就侍候将军。”

　　玉萧恭恭敬敬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