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夏》靳冬

2、Chapter 02 聚会

　　回到家，陈序也把头盔和外套一并扔在沙发上，便快步走到冰箱边拿出一罐冰啤酒灌下。

　　厨房是开放式的，离客厅很近。

　　陈序也喝水时喉结上下蠕动，许是他喝的太急，有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慢慢地流到喉结上，然后没入衣服，这让他的喉结变得更加性感。

　　他喝完随手捏扁扔在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回房间洗澡去了。

　　陈序也下半身裹了一条浴巾，走出来的时候正在用毛巾擦着头发。

　　沙发上的手机不断有消息进来，吵闹的消息提醒声在只有他一人的房子中显得格外热闹。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全是许冬林发的。

　　陈序也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翻看着他发的消息。

　　许冬林：【出来吃夜宵吗，这边妹子挺多的还。】

　　紧接着发了个位置，离他家不远，是个露天烧烤店，这会估计人不少。

　　许冬林：【来吗，我点了好多吃的，出来喝两杯。】

　　许冬林：【你能回个消息吗，你别搞冷暴力这一套啊。】

　　许冬林：【求你了哥，回个消息吧，别搞冷暴力这一套。】

　　陈序也回复了他两个字：【不去。】

　　去了之后回来身上都是烧烤味，还要洗澡，麻烦。

　　他拿着手机回了房间，从床头柜上拿起打火机和烟去了阳台。

　　天色很暗，月光照在阳台上，陈序也薄唇咬着烟蒂，一手拿着打火机，看着火舌舔着烟头，另一只手护着火，发出猩红的光。

　　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打火机。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唇中吐出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抬头看向窗外，路灯照亮着楼下的街道，偶尔有私家车过去，伴随着几声狗吠。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以为是许冬林发的消息，便点开微信，底下的通讯录那栏冒出一个红色点点，他点开一看，是一个女生头像的人加的。

　　陈序也想了一下，他没有给过别人他的微信号，这肯定是许冬林给别的女生。

　　他点了同意，那边很快发来消息。

　　x：【你好，我是早上给你递情书那个女生。】

　　陈序也：【有事？】

　　x：【你考虑了吗？】

　　陈序也：【什么。】

　　x：【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陈序也轻笑了一下，觉得这女生胆子挺大的。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打了一行字：【对比我小的没兴趣。】

　　往常来说，他都这样说了，别的女生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什么意思，但这个女生还是在发消息。

　　x:【试试嘛，试试就知道有没有兴趣了，况且我长这么漂亮，你带我出去会很有面儿的。】

　　陈序也仔细想了一下那个女生的面孔，是好看，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没再回复，而是把那个女生删了。

　　陈序也周三早上发现余肆亭胳膊肘上有一道细长伤口，像是被什么划伤了，他好奇的问了句：“你胳膊肘怎么搞的？”

　　他说这话时余肆亭正在写作业，她把胳膊抬起来看了一眼说：“今天早上不小心磕的。”

　　他没再多问下去。

　　昨天晚上覃素华不知道上哪喝酒了，耍酒疯摔碎了一个水杯，又看见余肆亭才放学回来，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就朝她扔过去，她才换完鞋抬起头，玻璃碎片就和她擦肩而过，在胳膊上划伤了一道口子。

　　她没理覃素华，径直走向楼梯，回房间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就没在意了。

　　余肆亭这周五要回去看爷爷奶奶，星期五下午放学早，她路上买了点东西便直接回了老宅。

　　她两星期回老宅看一次爷爷奶奶，余家的小孩多，但就两个女孩，另一个不怎么来，所以老两口格外喜欢余肆亭。

　　余肆亭按了按门铃，等待的这两分钟里，她看见从院内露出头来的红玫瑰被太阳照的很是鲜艳，还散发出香味。

　　奶奶给她开了门，一开门奶奶很惊喜地说：“宝贝来了呀。”

　　她把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往客厅走：“奶奶我可想你了，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那家店的点心，我去买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新做出来的一批，咱快进屋尝尝。”

　　“哎呦我的宝贝孙女长大啦，知道给奶奶买东西了，零花钱还有没有呀，没有奶奶给你。”

　　她的零花钱确实没多少了，最近她也没找余滨要。

　　奶奶看她迟疑，便掏出手机给她转了过去。

　　余肆亭看见奶奶的转账，对着奶奶笑：“谢谢奶奶。”

　　她生得清冷，不怎么爱笑，也只有在她奶奶面前会多笑笑。

　　奶奶轻轻拍了拍余肆亭的手：“花完了再找奶奶要。”

　　前院里种的是奶奶精心养的花，种类多还特别香。记得小时候她经常和其他孩子在这个花园里玩，在这里荡秋千。

　　两人进到屋内，余肆亭没看见爷爷，便问道：“爷爷呢？”

　　“他这会正在睡午觉，不用管他。”

　　余肆亭的点点头，便没再多问。

　　奶奶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拉开脚边茶几的抽屉，拿出一个白色礼盒，打开是一条手链。

　　银色的手链，上面的镶嵌着的碎钻闪闪发光，最中间是一个英文单词——seven，左右两边各一只小蝴蝶，蝴蝶翅膀上和单词上也镶嵌着碎钻。

　　奶奶拿出来给她戴上：“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啊，我专门托国外的朋友找设计师做的，漂亮吧，独一无二的，奶奶啊，希望你和蝴蝶一样自由地飞，无忧无虑。”

　　她才想起来这周六是她17岁生日。

　　余肆亭抬起手腕，盯着手链看了一会，银色的手链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好看。

　　她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谢谢奶奶。”

　　她也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她还有奶奶。

　　余肆亭是吃完饭才回去的。

　　到家后发现没人在家，她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去了校服，穿了白色短袖和短裤就出去了。

　　出门时她拿了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猫粮，她打算去喂流浪猫，之前放学路上总是能看见好多流浪猫在路边翻垃圾。

　　她很喜欢小动物，还捡回来过一只小猫，但覃素华不让她养，余肆亭坚持要养，两方争执不休，后来覃素华趁她上学的时候进她房间让佣人把小猫扔了。

　　余肆亭放学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小猫，便问家里佣人，佣人支支吾吾不敢说，站在一旁的覃素华语气冰冷道：“扔了。”

　　她一听到这，马上就恼了：“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扔，你扔在哪里了！”

　　覃素华听到这便提高了音调：“我凭什么，凭我是你妈，你的东西我想扔就扔！。”

　　余肆亭气愤摔门而去，她沿着路边垃圾桶找，呼唤着小猫的名字，其名叫平安，她捡回来的时候还没手大，她希望它平安快乐的长大。

　　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冬天深夜的大街上孤零零的没有人，寒风刺骨，她一个人蹲在路边哭，自责自己要是锁好房间门小猫就不会被扔了。

　　自那之后，母女俩的关系更加不好了。

　　她去了几个之前放学看见流浪猫的地放了些猫粮，但都没有看见猫，到最后一个地方的时候，她放了猫粮，她想试试学猫叫会不会吸引来小猫。

　　于是她嘴中学着猫叫，果然有小猫被吸引过来，一看见猫粮就狼吞虎咽的吃，余肆亭在它身旁慢慢地蹲下，看着它吃。

　　“余肆亭。”身后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又好像带着电流，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回头看去，夏夜凉风拂面而过，少年的发丝被风吹起，一只手插在校服兜里，他的身后有一盏路灯，在他身上落下，是陈序也。

　　“你……学猫叫干什么？”

　　余肆亭这个时候恨不得遁地遁地下去，太尴尬了，被同桌撞见在这学猫叫，要是女生还好，关键还是个男生。

　　“……喂流浪猫。”她说完立刻低下头。

　　陈序也走近，站在她旁边，低头看着她的头顶。

　　等着她喂完。

　　她大概是腿蹲麻了，一时间有点站不起来，陈序也见状对她伸出手，她借着陈序也的力站了起来。

　　“谢谢。”

　　两人往回走，陈序也先打破了沉默：“你经常在这喂流浪猫？”

　　“今天第一次来。”

　　陈序也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有消息进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许冬林：【弄了个小聚会，出来吃点。】

　　他回复：【我现在不太方便。】

　　许冬林：【？你不方便什么，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还不方便了，旁边有妹子？】

　　陈序也：【确实有一个。】

　　许冬林：【你这人有好东西不知道分享啊，带出来我们看看，快点。】

　　那边发来了定位。

　　“你待会有什么事吗？”陈序也扭头看她。

　　“怎么了？”

　　“你跟我去吃个饭？”

　　“？”余肆亭没懂他的意思，扭过头看着他。

　　夜幕下，他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面若含冰，眸若星河，马尾束在脑后，碎发有一缕贴在脸上，衬得皮肤愈加的白。

　　“许冬林他们搞了个小聚会在海边，玩的好的都去了，他刚刚问我去不去。”

　　余肆亭抬脚往前走：“那走吧。”

　　他们到前面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去了海边，10点多了海边人还是挺多的，最显眼的就是他们那群烧烤露营的。

　　陈序也下了车之后就看见许冬林在朝他招手，他和余肆亭快步走过去。

　　“让我看看是哪个妹子。”许冬林向这身后看去，看到了余肆亭。

　　余肆亭也看见了他，朝他打了个招呼，他也打了个招呼回应。

　　许冬林对余肆亭没什么印象，也没说过话，只知道她是陈序也同桌。

　　身后的许思悠突然窜出来挽住余肆亭的胳膊：“好啊你，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结果跟着陈序也来了。”

　　“我没拿手机。”她本来想的是喂完猫就回家，结果碰见了陈序也，还跟着他来吃烧烤来了。

　　说着，许思悠把她带到烧烤炉旁边，问她吃什么，她在奶奶那吃的有点多，这会也太不饿，就拿了串土豆片吃。

　　这边的许冬林一脸好奇地问陈序也：“你俩怎么在一块？”

　　“出去买烟正好碰见了。”

　　“正好？怕不是吧。”许冬林打趣他。

　　陈序也笑的散漫，照着他肩膀打了一下便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爱信不信。”

　　两人被烟雾包围着，再加上烧烤冒的烟，余肆亭过来的时候被呛了一下。

　　陈序也看见她咳嗽，便把烟掐了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又踢了一下旁边的许冬林示意他别抽了。

　　他们回到烧烤炉旁边，这是个小聚会，有十来个人，有几个是外班的。

　　海风轻拂，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咸咸的味道。

　　十来个人有说有笑的坐在烧烤炉旁边的桌子上吃了两个多小时。

　　陈序也有时会跟他们说话，大部分时候在喝啤酒。

　　余肆亭在旁边和许思悠小声聊着天。

　　陈序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过12点了，他便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他们一行人收拾了垃圾和烧烤炉便往回走。

　　到路口拦车的时候，许思悠和余肆亭不顺路，便道了再见。

　　陈序也跟着余肆亭上了同一辆出租车：“顺路。”

　　余肆亭跟司机报了地址，陈序也闭着眼靠着身后的座椅也报了个地址。

　　陈序也补充了一句：“先送她。”

　　陈序也把窗户打开吹着凌晨的风。

　　海边离她家有点远，她路上估计是太瞌睡睡着了，到家门口时她还没醒，还是陈序也把她叫醒的。

　　大概是刚才喝了点啤酒，脸颊红扑扑的，头靠着靠背上睡的香甜惬意，呼吸绵长。

　　陈序也拍拍他的肩膀：“别睡了，到家了。”

　　她睁开眼，看了看车里，才拉开门下车。

　　余肆亭下车时没站稳差点摔倒，陈序之眼疾手快伸手从后面扶住她的腰。

　　他能感觉到余肆亭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便立刻回复正常，他也收回来了。

　　站稳了后，余肆亭朝他道了谢，就看着车子离开她家门口。

　　陈序之从后视镜看着她，直到她没入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