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与奶茶店》卯拾夜

3、河边出现的女人

　　二月份的早晨依旧冷飕飕的。

　　四禾难得起了个大早，随手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走去店里帮忙干活。

　　这时的茶茶已经在吧台那边忙碌了。

　　今天她们要做一百多杯的热奶茶，给养老院的老人们送去温暖。

　　新的一年，四禾还没有去探望过他们，于是选择了在今天。

　　师徒二人联手，很快便将一百多杯热奶茶做完，然后用保温箱装起来，再由四禾一个人骑着电动车送过去，茶茶自然留下来看店。

　　大约三十分钟后，四禾骑着电动车抵达本市的一家养老院。

　　她的面孔早已被养老院的老人们熟悉，几乎每一个老人都知道她。

　　所以在见到她来的时候，老人们都很开心，纷纷热情的与她打招呼。

　　四禾也和护工一起将带来的热奶茶分享给老人们。

　　当然不是每一个都分，总会有一些老人出于身体原因不适合喝，故而护工会主动帮四禾过滤掉，只给那些能喝的老人们。

　　但这样一来，难免会被那些不能喝的老人误会，以为他们偏心，为此还生气了。

　　兰菊奶奶便是其中一个，因为没分到奶茶，而发了脾气，对着护工和四禾一顿臭骂，然后气呼呼的推着轮椅回房间去了。

　　护工一脸无奈的和四禾说：“兰菊奶奶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真不好伺候。”

　　四禾想了想，决定亲自去看望兰菊奶奶。

　　房间里，兰菊奶奶正一个人在阳台那边看风景。

　　四禾走到她身边，开玩笑道：“都坐轮椅了，还不好好静养身体。”

　　兰菊奶奶抬头看了四禾一眼，还在生气道：“要你管我！”

　　“哟，看来气还没消呢。”四禾继续调侃她。

　　兰菊奶奶气不过，伸手拍打了她一下。

　　“你啊，也不懂得安慰人。”

　　“是啊，被您说中了，我真的不会安慰人，所以您可别再生气了。”

　　四禾依然那么调皮。

　　兰菊奶奶也只是气了那么一会儿，此刻早已消气了。

　　她转而跟四禾讲起了一件事。

　　“最近我不是老在阳台上看风景吗，然后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喔？什么事？”

　　四禾好奇的聆听着。

　　兰菊奶奶指向远处的一个地方给她看——

　　四禾顺着奶奶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竟是养老院外面的一条河。

　　兰菊奶奶面色严肃的告诉四禾：“这几天我总是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河边，开始以为她只是在河边散心，后来我逐渐发现不对劲，她既没有到处走动，也没有坐下来，就那么直直的站在同一个地方，还耷拉着脑袋，好像在看河里的东西一样。”

　　“喔，还有这种怪事，兴许是她的手机或者是什么宝贵的物品掉到河里去了吧，所以才会一直看着。”四禾简单的分析道。

　　兰菊奶奶明显不认同她的说辞，厉声道：“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就好了，然而某个晚上里，我突然在半夜醒了，再也睡不着，便去阳台那边透透气，结果刚好被我看见了，那个女人，仍在河边站着，当时就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那时候已经是半夜的两三点了。”

　　四禾听到这里终于有了兴趣，她摸着下巴深思道：“难不成这女人真的掉了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到了大半夜还守在河边。”

　　兰菊奶奶莫名的火气上来，又伸手拍打了她一下。

　　“你这个单纯的孩子！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啊？”

　　四禾装无辜。

　　兰菊奶奶面色凝重道：“我在想，我可能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干净的东西……”四禾歪下了脑袋。

　　兰菊奶奶一脸后怕道：“虽说我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即便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也该觉得无所谓才是，可我偏偏就是会感到很害怕……”

　　四禾见她满目惊恐的样子，想必是真的被吓到了，于是安慰道：“会不会是您看错了，兴许只是个错觉呢。”

　　“不可能，我的眼睛还没花，我相信我没有看错。”兰菊奶奶坚信自己就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知道了，我离开的时候，正好会经过那条河，到时我帮您过去看看。”四禾豪爽的安抚道。

　　兰菊奶奶抬头看向她，不敢置信道：“孩子，你不害怕吗？要真的是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是别去了，我听说容易被附身，那样会害了你的。”

　　四禾听笑了，挥手不在意道：“放心吧奶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话虽如此，兰菊奶奶仍然对四禾感到担心。

　　四禾和兰菊奶奶谈完话，便又去探望其他老人，再与护工一起打扫卫生。

　　活才做到一半的时候，中午就到了，护工热情地招呼四禾一起去食堂吃饭。

　　于是四禾又在养老院蹭了一顿午饭。

　　下午继续和护工一起干活，顺便倒垃圾。

　　全部忙完，已经是傍晚了。

　　四禾和护工以及老人们挥手作别，然后独自骑着电动车离去。

　　傍晚的阳光很温和，落日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泛出金黄色的光芒。

　　此时的四禾刚好骑着电动车行驶在河岸边，也被这落日余晖照得浑身发光。

　　而就在四禾沉浸于这温馨的画面中时，余光突然扫到了一抹人影，她就站在河边，如同兰菊奶奶说的那样，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

　　电动车缓缓停了下来。

　　四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背影，只觉得她的头发好长，穿着一身连衣长裙，脚下却意外的没有穿鞋。

　　这时，河边的风突然变大了起来，吹得人冷嗖嗖的。

　　四禾决定下去看看情况。

　　她先停好电动车，沿着一旁的楼梯走到下边的草地，再朝着那个女人的方向走过去。

　　在这一段距离里，四禾已经在自己脑海中想好了无数种较为“友好且和善”的搭讪方式。

　　可惜一句也没用上。

　　她的千言万语全都停留在了女人的脸上。

　　只见眼前的女人，面色发青，七孔流血，一副“完美死相。”

　　四禾被她恐怖的面容吓的瞠目结舌。

　　半晌后才惊声尖叫——“哇啊！你长得好可怕啊！”

　　女人陡地身形一震，像是被四禾的尖叫声唤醒一样，僵硬地挪动自己的身子。

　　随着她彻底转过来后，正好与四禾面面相对。

　　双方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对上了。

　　一对是琥珀色的瞳孔。

　　另一对却是充满血色阴气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