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无归期》粘粘糕

8、chapter8

　　chapter8

　　兰杏没骗人，她摇了盛南屹呀。
　　还好盛南屹出门的时候带了周舯，不然他一个人还真带不动三个恶鬼。
　　盛北钊这次一言不发，像是知道自己错了，盛南屹先去医院给他和兰杏简单处理了一下。随后就带去做笔录。
　　周舯开车，彭月坐前面。
　　他坐中间，左边一个亡命徒盛北钊，右边一个鬼公主兰杏。
　　盛北钊乖乖地，倒是不吭声，他心里又气又难受。
　　气的是弟弟挨打，难受的是弟弟被霸凌也不告诉他。

　　盛南屹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
　　他想起来盛北钊说他只想控制他，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教他好好练琴，从来没有想过去关注弟弟的生活。
　　长兄如父，他这个哥哥怎么当的，连弟弟受委屈都不知道，混蛋。
　　还没等他自己骂自己，兰杏出声：“盛南屹你混蛋啊。”
　　周舯：？
　　盛北钊：？
　　只有彭月知道内幕，还好她睡着了。

　　盛南屹想去捂她嘴巴，车上人太多了。
　　男人一巴掌拍上去，兰杏还亲上去了，手心热了一下，搞得盛南屹浑身像被电了一下。
　　他坐在中间本来就挤，兰杏还不断黏过来。
　　盛北钊贴心，给他开了半扇窗，冷风一吹，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把兰杏往窗边推，挺乖的，给他推走了。如果不是过十秒又贴回来的话。
　　兰杏一直在做梦，她感觉盛北钊的胳膊就像摩卡的背，结实，还有锻炼的痕迹。

　　盛南屹一直捱到派出所，兰杏都不肯放手，盛北钊自己进去了，彭月被周舯扶着。只有兰杏不肯离开。
　　他好言好语，兰杏一个字都听不进，她觉得车上安全，没人打她。
　　盛南屹只能试图抱她下车，兰杏衣服是一字肩，容易走光，他把西装外套盖她身上，一鼓作气抱了出来。
　　其实在派出所门口这样是很丢人的。盛南屹恨不得带个面具，可兰杏就是不肯放手，楼梯也不肯走，他去抱她。
　　兰杏跟他咬耳朵：“盛南屹，你知道吗？”
　　盛南屹：？
　　“其实那天晚上你不行。”

　　盛南屹：？？？？？
　　于是盛北钊看到盛南屹的时候，他铁青了个脸，语气冲。
　　“我弟挨打了，你们把那群混子给我找出来，我打回来。”
　　民警吓了一跳，这是来报案还是来自首。
　　周舯赔个笑脸说：“弟弟挨打哥哥心疼才这样的，警察同志别介意哈。”

　　后来盛北钊被叫进去做笔录，盛南屹在外面听的脸黑了一层又一层。周舯心道不好，盛总还没发过这么大火。
　　接着开始思考如果现在被辞退可以获得几个月的工资。
　　兰杏迷迷瞪瞪，几个人就她做不了笔录，彭月吐了就清醒了，也跟着进去了。
　　兰杏有点近视，正常社交用不着戴眼镜，今天喝了二两白的，气都捋不直，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去找盛南屹。
　　盛南屹一边生气，一边兰杏又贴上来，他的胳膊被个醉鬼占有，连签字都不让他签。
　　做完笔录他让周舯去买解酒的。
　　自己留在大厅问盛北钊。

　　“哥哥问你，他们欺负你多久了？”难得的，盛南屹没有用发飙的语气说话，身边兰杏枕着他的手臂，咕哝一声。
　　“半年。”盛北钊淡淡的，好像被霸凌的人不是自己。
　　半年前，就是盛北钊闹着要退学的时候，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发现。混蛋。
　　心脏一天被刺痛了太多次，盛南屹心里也难受的紧。
　　他不再训斥弟弟，“等下让周秘书送你回去，哥哥向你保证，这种事情，我不会再让他发生。欺负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查出来，该送少管所就送少管所。上次哥哥动手，向你道歉，对不起，盛北钊，我总是把你当小孩子，觉得你是闹脾气，是叛逆、不听话，我忘了去和你交流，问问你心里的事情，对不起。”
　　盛北钊第一次见他低头，有些诧异，那个高高在上的哥哥，会和他说对不起。
　　民警刚刚还提醒他不要训小孩，要温柔，别给人落心理创伤了，盛北钊正在拿捏说话的分寸。想着上次买的礼物可以给他了，今天让邵姨给他多做几个好吃的，最好塞几片安眠药，让他沉沉睡了去，好忘了这些坏事情。
　　“以后你想干什么，哥哥都由你，只要你安全。对了，奶奶也很记挂你，他还养了一条小狗，你还不知道，他叫‘满意’，下次哥哥带你去见他。”盛南屹突然变得很絮叨。
　　还是盛北钊制止了他，“我知道了哥。”
　　周舯进来送解酒药，盛北钊站起来要跟他走，临了，看见兰杏还喝醉着，跟她说：“对不起，兰老师。”
　　“她现在听不见，下次跟她道歉。”盛南屹又不会好好说话了。
　　盛北钊又说：“谢谢你，哥哥，对不起。”
　　小男孩的傲气在于，道了歉会自觉不好意思，觉得尴尬、不帅气，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跟周舯走了。
　　这声“对不起”听着盛南屹这个亲哥哥很不痛快，如果不是法治社会他早就将那几个未成年狠狠暴打一顿。
　　云锦从没参与过盛北钊的生活，直到盛北钊长大了，她才认识到自己还有个亲儿子。可她的方法是错误的，只会把盛北钊越推越远。
　　被欺负的时候，如果盛南屹能打电话给他，或者告诉他们自己是盛云集团的孩子，是不是也不会被伤害。可盛南屹直到被逼到极点，也不肯透露半个字。他一定不想承认自己是盛重山和云锦的孩子。
　　现在也许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盛南屹的弟弟。

　　彭月笑嘻嘻走出来，说我来喂我来喂。
　　解酒药下肚，兰杏昏睡。
　　“盛总，那个，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到底还是个公司大总裁，彭月觉得应该道歉。
　　“是我谢谢你们，帮助了盛北钊，否则这小子今天有几条命都不够活。”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兰杏见义勇为，盛北钊今天至少被打半残。
　　“那个……兰杏。”
　　“我送她回去。”刚好还有话要问她。
　　彭月显然不放心，怕他对兰杏做什么，又不会掩饰表情，全写脸上了。
　　盛南屹说：“放心，只是送她回去，你也受惊了，早点回去休息，我把他放下给你发信息。”
　　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彭月一个人也弄不动兰杏，盛南屹一个大老板，也不至于对兰杏做什么。再说，做那个什么，也不是没有过。
　　盛南屹叫了司机，把兰杏扔上车了。

　　喝了药总算是脑子有点清醒，就是巨疼，嗓子也干。
　　兰杏刚醒已经是在自己家，盛南屹给她送来杯热水。
　　太难受了，兰杏这次后是真的开始打算戒酒，今天是去庆祝彭月找到工作开始新生活的，没想到喝了点，出门还看见盛北钊被欺负。这才有了后话。
　　盛南屹对她还是感激，但是这不关她咬他耳朵的那句话。兰杏挠了挠脸，头发丝黏着，有点痒。
　　热水下去，痛快了不少，而盛南屹就冷冷地看着她。
　　兰杏不明所以，摩卡坐在地上，很焦急。
　　盛南屹进门的时候，兰杏不配合，指纹锁进不去，他发誓那一刻真的很想把她打晕的。
　　最后密码锁住了，不得已只能问她要管理员密码。从她嘴里套句话可真难。
　　前后问了六遍，好不容易进去了。
　　兰杏尴尬笑笑，她能想起来的也就打架这事了，不明白盛南屹为什么苦大仇深地看着她。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兰杏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你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什么叫那天晚上我不行。”男人的语气和表情已经低到冰点。
　　兰杏高考数学都没有回忆的那么快过。
　　她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她年纪小，盛南屹交代得太快，兰杏都懵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死死盯住头顶的钟。
　　分明才过了十分钟，兰杏几近崩溃的时候，盛南屹的内心也溃堤了。
　　为了证明自己，他拉兰杏又起来干了一发。
　　这次不一样了，他不会轻易被兰杏控制，他抬头看时间，又磨着兰杏，直到指针过去了半圈才放过她。
　　兰杏干笑，她很久没这么尴尬过了。
　　笑起来还有点滑稽，她衣服早就滑下去了，露出胸沟。
　　看的盛南屹眉心突突地跳，把被子给她往上一提。
　　“以后不要和男人说这样的话。”
　　？
　　“因为我很难不跟你身体力行的证明。”
　　盛南屹说话怪绕的，兰杏脑子跟着赚了几圈，反应过来以后脸蹭地红了。
　　“好了你醒了，我要跟你闺蜜报备了。”盛南屹拿起手机，不顾兰杏多么滑稽，咔嚓给她拍了一张传给彭月。
　　彭月收到了这样一张图：兰杏被捂得严严实实，从被窝里露出一个脑袋，丸子头早就乱撒一片，一脸蒙圈。
　　她笑的扭成麻花，马上转发给兰杏。
　　兰杏发誓自己真的很想杀了盛南屹。
　　盛南屹还在那里教训她：不能喝别喝，那点花拳绣腿斗得过谁，逞英雄结果自己也受伤。
　　兰杏觉得他好烦，像个老妈子，嘴上倒是嗯嗯嗯，看样子一句没听进去。
　　“摩卡，好好保护你的主人。”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摩卡。

　　盛南屹一天下来，到处给人当妈，累得半死。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收到兰杏一条消息，又给气清醒了。
　　【本来第一次就差，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兰杏彻底不跟他装了。

　　当天晚上盛南屹就做起了噩梦，梦到自己的命根子被剪掉了，早上起来，黑着一张脸进了公司。
　　Monira和Larry在电梯偶遇他，马上就在员工群里说，打赌一百盛总昨天一定阳痿了。
　　否则怎么黑着个脸，跟包青天似的。

　　盛南屹的心情直到中午才好转过来，前一阵子他在海外挖的人，愿意来接管张祺的工作。
　　盛南屹终于阴转多云。
　　盛云的高管圈子，也该修理修理了。

　　兰杏怼了顿盛南屹，心情不错，月底的日子是越来越近，兰杏看了看日历，又订了一张回老家的机票。

　　金赛对兰杏来说，有些压力，优秀的人太多，兰杏只是其中最渺小的一个。
　　她还去观摩了一场高校教师组，真是神仙打架，听得兰杏开始自卑。

　　至于姜芝，兰杏都没把她当人看。傲得像个公鸡似的，偏偏今天还穿了个件浑身金麟的礼服，曲子拉得不尽人意，衣服倒是炫目。
　　兰杏只拿平常心对待，音乐表演造不了假，你练了十分台上才表演三分，不忘谱不拉错就很难得了。
　　第二天，兰杏就回了宁州。

　　对她来说，宁州像是一个噩梦，会把她永远笼罩在那个痛苦的过去。
　　可那里有不得不见的人。

　　兰杏吸住一口气，还是敲门。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为她开了门。

　　“小姨。”兰杏低眉顺眼，任凭发落。
　　洪知英没有说话，将她从头到尾地扫了一眼。
　　兰杏总觉得那眼刀子像淬了毒，剐在她身上又痛又麻。
　　洪知英为她倒茶，顶好的明前龙井。但兰杏不会品。
　　“我前两天，总是梦见你妈妈。”洪知英是母亲的表妹，是事发后帮助她最多的人。
　　洪知英从小就看不起她，她一生未婚，眼高于顶。对于这个外甥女，她总是不满意。
　　她嫌她笨，不爱学习，活泼好动，在桌子前坐不住三分钟，在游戏上能玩三个钟。
　　洪知英就像个严厉的老师，兰杏不怕爹不怕娘，就怕过年遇见洪知英。
　　她也看不起姐姐的丈夫，姐姐一个人民教师，找了个不入流的丈夫，要不是还会赚点钱，洪素素这辈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结果现在一场车祸，带走了姐姐姐夫，想吃苦都吃不到了。
　　只剩下这么个贪财虚荣的外甥女。

　　她瞧不上兰杏。兰杏被养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想学小提琴，洪素素就带着她跑到申城去上课。
　　直到家里出了事，依然舍弃不得她的公主日子，永远不能清醒地看看自己。
　　兰杏为了见她，饿了两天尽量让自己面黄肌瘦，穿了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就是希望洪知英能不生气。
　　洪知英年轻时候做了几年大学教师，认为做老师无法改变当下的社会，决心创业，和几名同学去做电车。
　　恰逢国家大力支持，一做就给做出名了。

　　可洪知英还是那样，把钱省下来去资助大学生，自己少吃少喝，把钱用在研发上。
　　兰杏觉得自己永远也没有这样的觉悟，所以对于小姨，她只能听话。
　　洪知英希望她学文，或者学金融，能帮的上家里重建公司。可是兰杏没有。
　　她自私任性，就想学音乐，就想过高高在上的公主日子。

　　洪知英跟她生了很大的气。
　　欠债的时候，洪知英拿了钱出来填窟窿，后面又教她买股票，谁知道兰杏一把钱还上就去买车，不与她商量就回申城读书去了。
　　“小的时候家里穷，总是吃不上饭，素素自己不吃省给我，说知英小要补身体。可怜洪江国这辈子没生儿子，只能对我俩好。素素喜欢理科，为了我还是去学师范，就为了少花钱，把钱都给我用，让我去读我喜欢的学科。我想读硕士，素素结了婚还省吃俭用垫给我……没有素素，就没有我洪知英的今天。”洪知英含着茶，开始一点点回忆。
　　“她想嫁兰铮，说兰铮对她好，穷也没关系。兰铮书没读两天，做生意倒是厉害。但如果不是他惹了人，素素会死吗？”洪知英想到这里就恨，如果不是兰铮沉不住气，在酒桌上和人发生冲突，就不会被报复，最后害的素素和他一起去了。
　　“兰铮活着就好了，还能给我骂骂，让他还我素素，可他也死了。我都骂不了他。”

　　兰杏大气不出，她明白，小姨不喜欢她。
　　她不是小姨喜欢的孩子，考个985有个好工作，再重建公司。
　　可她不爱做那些事，她就想拉琴，拉不出名堂也想拉。
　　小姨也不懂她，小姨只想要好孩子，小姨不喜欢兰杏。兰杏也不敢把她当亲人。小姨不喜欢她。
　　洪素素去世后，洪知英身体爆瘦，患了抑郁症，自杀过两次。
　　兰杏是去上大学的时候才知道的，小姨医院号码填的她的。
　　洪知英说她一辈子都在助人，为什么上天那么残忍，童年夺走母亲，成年送走姐姐。

　　她在医院过了一个冬天。
　　兰杏很愧疚，如果不是她一直不顺小姨的意，小姨也许也不会有这么痛苦。
　　洪知英从医院垃圾场收养了一只猫，小猫不爱叫，只会懒懒地陪着她，洪知英辞了职，每天在家里织毛衣。
　　她织了好多件，每一件都是按洪素素的身形做的，谁也穿不上。
　　洪素素也穿不上。

　　小猫懒懒地叫，后来洪素素就给小猫织毛衣，给小猫穿。小猫穿了暖和，冲她叫。
　　如果是姐姐穿上，应该也会像小猫一样，夸她感谢她。
　　她看着兰杏这张和洪素素相像的脸庞，心想基因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像你她又不是你。
　　兰杏在那呆了一个下午，陪洪知英过了一个生日，唱生日歌的时候，洪知英问她：“你的琴呢？”
　　这一个问句让兰杏失了魂，她很紧张，暴露在洪知英眼里。
　　“怎么不用琴给我来段生日歌。”洪知英淡淡地问，好像在说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

　　出了门很久，兰杏还是回不过神，沉浸在小姨院子里那压抑的气氛。

　　第二天她上山去看洪素素和兰铮。
　　洪素素和兰铮喜欢大海，做了海葬。
　　那个时候海葬还不流行，政府还给了补贴。兰铮的母亲并不同意，但洪知英和兰杏做了这个主。
　　洪知英希望下辈子他俩能流到世界各地，不要再相遇了。
　　兰杏希望他们能去他们喜欢的大海边过上美好的生活。
　　墓园在大海边上，反正里边是空的。
　　兰杏只带了几束花。
　　洪素素喜欢花，尤其是杏花。
　　人们常说杏花代表自恋、虚荣，可洪素素只喜欢杏花。甚至给她起名也要叫这个。
　　是因为兰铮第一次和她约会的时候，把桃花摘给了她，还煞有介事地说这是桃花，寓意“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个博学多才的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可洪素素只是笑笑，把杏花拿回去浇水。
　　兰铮喜欢什么呢？兰铮喜欢洪素素，所以没有他的礼物。

　　兰杏跪在墓边，敬重地叩首。

　　“爸，妈，现在是春天了。我知道你们最喜欢春天，所以我忍了一整个冬天没有来看你们。我现在在申城，养了一条小狗，他叫摩卡，可帅了，是一条德牧，还会保护我，你们就能放心啦我不会受欺负的。你们总是告诉我要过得开心，人生苦短，喜欢什么就要得到什么，我信奉着这个人生信条，我还是喜欢把卡刷爆，把钱花完，我看到那些东西堆在家里我就开心，好像我们从来就没分开过一样。我知道你们一定会买给我，只要我喜欢。
　　我依然在努力地学琴、练琴，我做了兼职，现在也会挣点小钱了。你们不用担心哦。
　　爸爸，昨天小姨可能偷偷骂你了，但是昨天是她的生日，你就不要跟她计较啦。
　　妈妈，我好想你呀，我去参加金赛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得奖，得奖了我就告诉你。
　　爸爸妈妈，我其实，挺想你们的。
　　好多事情我一个人都做得好辛苦。我要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照顾自己，天冷了热了我只能看天气预报。要是你们在一定要告诉我明天多穿衣服。要是你们在，我都不用吃不健康的外卖，我想吃妈妈做的呛蟹，只有妈妈做的才对味；我想吃爸爸烧的红烧肉，只有爸爸做的才好吃。我不想一个人点外卖、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表演，甚至连个观众都没有。”

　　兰杏说了很多，絮絮叨叨地，想把这两年的故事都说给爸妈听，只是一阵风吹过，还是那么孤独。
　　偶尔也有几个来看家人的，哭的撕心裂肺、哀嚎着上帝不公。
　　兰杏没有，她只是像个老太太，有说不完的话想告诉他们。
　　兰杏说我还是一个公主，谢谢爸爸妈妈，我的前十八年，没有吃过一点苦。

　　兰杏难得地发了一条朋友圈，画面里是杏枝上，灿烂而热烈地生出了洁白的花朵。
　　发出一会，盛南屹是第一个点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