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寻觅》绿谢

5、第 5 章

　　乔衿予捞起手边的樱桃塞进嘴里，避开了他的注目。

　　“好甜，哪儿买的？”

　　周川觅摆好饭菜：“岐闵。”

　　乔衿予把头发拔到耳后，喂了他一颗，“那是哪儿？”

　　周川觅边吃边看她，“离市中心不远。”

　　“哦。”

　　那一个来回就是5个小时，“味道怎么样？”

　　他咽完嘴里的东西才说话：“还行。”

　　乔衿予面上一沉，伸手去掐他上臂的内侧。

　　“怎么是还行……这是我做的。”

　　谁知道周川觅的反应比她还大，他歇了碗筷，脸绷紧要来牵她的手。

　　“他们欺负你了？”

　　乔衿予实在没理解他的脑回路，“嗯？”

　　“是不是？为什么要你做饭？”

　　乔衿予抽回手，心里一轻，耐心和他解释：“我奶奶年纪大了，手开始有点抖，平常就我们两个人，她有时候晚上也不吃饭，所以我其实也做不了几顿饭。”

　　周川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衿予喊他：“味道不好？”

　　“不是，很好吃。”

　　说完又接着吃起来。

　　周川觅吃相好，而且也不怎么挑食，乔衿予往深了想，他这个人还是挺多优点的。

　　一时两个人无言，乔衿予拎起矮凳上的粉盒子，“我要出去，你呢？待会儿回去？”

　　周川觅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就待这儿吧。”

　　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乔衿予指桌上的手机，“那你帮我充电，我走了。”

　　“嗯。”

　　乔衿予慢悠悠走到了兰姐的肉铺，兰姐端着一盘猪血出来，和她相视一笑。

　　“今今要点啥？”

　　乔衿予把手上的粉盒子递给她。

　　兰姐没有伸手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够麻烦你的了，怎么还能收你的东西。”

　　“不麻烦的兰姐，”她干脆放在电子秤边上，兰姐又立刻提了起来，拿围裙干净的内衬去擦拭盒子的低端。

　　“哎哟，把你的好东西都糟蹋了！”

　　“兰姐，这就是巧克力，你们尽早吃掉，天热也不好保存。”

　　“那怎么行啊！我给你装点排骨好吧，”兰姐说着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别急着走啊今今！”

　　乔衿予和她推拉，“不用兰姐，我要再来好吗，我还要去店里，你先忙。”

　　人走远了，兰姐的声音还在背后回响：“要再来啊今今！”

　　她回头摆了摆手。

　　路过镇上的甜水店，她停住了。

　　老板出声招呼她，“要喝什么小妹！”

　　她上到台阶，“一个绿豆一个红豆，红豆不要太甜，一丢丢糖粉就行了。”

　　老板重点头，“糖浆也不要是不？”

　　乔衿予：“对，但绿豆的都要。”

　　“好勒！”

　　回去的路上她的步伐明显要快些，平常要走十来分钟的路。

　　她好像只花了五分钟就到了。

　　周川觅背对着门坐在那个黑色铁皮凳上。

　　他好像对它情有独钟，那么多板凳，就逮着这一个坐。

　　“干嘛呢？电扇也不吹。”

　　乔衿予挨着他坐在矮凳上，按开风扇和他一起吹，她抬头只能到他的肩膀。

　　往上是喉结，下巴，鼻梁，然后眼睛。

　　但怎么看都是冷冷的。

　　“有人给你打微信视频。”

　　乔衿予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自己的手机被他摆放在膝盖骨顶着的那块地方。

　　她伸过去的手停在两条腿缝隙间，晃了晃够到手机。

　　电量显示只有百分之三十五，“你怎么没给我充电。”

　　“打了好几个，手机太烫。”

　　乔衿予将那杯紫红色的甜水贴到身旁人的腰腹，“好喝的，不甜。”

　　周川觅只是扶住那杯喝的，嘴角收不住得往下垮。

　　乔衿予戳开自己那杯绿豆的，长长吸了一口，歪头靠在他手臂，“干嘛，我特意绕路去买的，我怕热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不知好歹。”

　　乔衿予等了一会儿，脑袋下的手臂才动了两下。

　　他喝了一口，冷漠点评：“嗯，还行。”

　　乔衿予往下滑，脑袋靠到他怀里，右手中指去点黄心刺绣。

　　“热吗？要不要脱了。”

　　周川觅倾着脖子看了她两眼，轻轻笑了一声。

　　他抽了两张湿纸巾，衔着边角一点点擦她脸上的汗。

　　乔衿予知道他生气了，她顾不上以后的打算，便只能顾及眼前了。

　　嘴巴边边有点木木的，她想是不是刚才喝的甜水沾到了，下意识就去舔。

　　两个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舔到的东西直接压到了她的下唇。

　　周川觅抬手稳住她的肩膀，手指蛮横往她唇中去。

　　她强压下松了口。

　　就像很久以前，两个人做过无数次的游戏。

　　明明不是多么亲密的接触，乔衿予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几乎是她眼泪出来的同时，他便收手。

　　人被他捞到怀里，声音软软的，腻得一塌糊涂：“周川觅……”

　　“嗯？”

　　“你好过分……”

　　规律有节奏的微信视频音骤起，乔衿予整个人吓得一激灵。

　　环抱她的手臂收紧了些，语气恶劣：“怕什么，又不是在偷情。”

　　她人还没有缓过来，软绵绵的语调起不到什么作用：“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用了点力，根本挣脱不开。

　　“松手呀。”

　　周川觅放开她，拿起甜水大口喝。

　　乔衿予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手机一直响一直响，本来她没打算接的，这下也只能接了。

　　屏幕里出现十几张人脸，她一眼看过去，有同学也有社团人员。

　　c位的一个同学按耐不住激动大喊：“Lucille！我们都想死你了！尤其是Ezra哦！”

　　乔衿予去看同学口中的男生，作为里面唯一的一张亚裔面孔，的确很扎眼。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一群人闹哄哄地散开。

　　手机屏幕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乔衿予把手机搁在架子上，抬手拿甜水喝。

　　冰凉的甜浆漫过咽喉，下到胃里，陌生又熟悉的男低音透过手机喇叭外放。

　　“最近还好吗？”

　　“她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乔衿予下意识去看周川觅，他面目表情瞅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她认命地开口，两个中国人实在没有必要说外国话，她早该想到的，“我想看‘独角兽’。”

　　“好。”

　　屏幕那头的男生在绘声绘色描述，乔衿予一点细听的心思也没有。

　　“嗯”，“哦”，“挺好”，成了她所有的应付。

　　她去找垂在自己裙摆下的手掌，和他十指交叉后握住。

　　视线再度回到手机屏幕上时，手腕被他借力翻转，手臂很快就发酸，撑得她难受。

　　她皱眉小声抱怨：“干嘛？”

　　手机那头的声音停了，问：“今今，你在和谁说话？”

　　“我……”

　　话没说完，人被他提到打直的那条长腿上。

　　正下方对着他的那块膝盖骨。

　　周川觅抬起空着的左腿，踢上她刚刚坐的那个矮板凳。

　　踢到了门口那个位置，她根本够不着。

　　乔衿予点了下屏幕，没有再对着自己。

　　这个姿势很奇怪，她一动不敢动。

　　他也没有动，她就更不敢动了。

　　“今今？”

　　她把手机举到跟前，“我现在有点事情，先不说了吧。”

　　“今今，我想看看你。”

　　腰上的手忽然松了，乔衿予顿时失了平衡，身体晃动，身后的人又伸手过来稳住她的肩膀。

　　她在惊慌失措的半分钟后，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可置信扭头去看背后的周川觅。

　　他在俯视她。

　　一脸淡漠，眼睛里却浸着恨意。

　　乔衿予回头，单方面挂断视频：“再联系。”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白瞎她今天和他说了这么多好话。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长记性，真正不知好歹的人是她自己。

　　手机被她用力投掷到桌上，她拍掉肩膀上的大手，很快站起来，“你想干什么？想看我当着别人的面，和你求欢吗？！”

　　乔衿予抬手指向门外：“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人走后，过了十分钟，乔衿予关门径直回家。

　　晚上九点，远在海外的人弹来了视频通话。

　　乔衿予转为语音接起。

　　“今今，你不方便吗？”

　　乔衿予开了免提，趴在床尾，盯着天花板。

　　“也不是，有什么事吗？”

　　“你下午突然挂了电话，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

　　乔衿予放空自己，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又找你麻烦了对不对？”

　　乔衿予回过神来，“这个事情本身就很麻烦。”

　　“我知道你不想用非常手段，我有相熟的朋友，他们针对这种情况有一整套正规流程。”

　　她来了精神，打直坐起：“怎么个正规法？”

　　那边的人笑，“放心，我跟他很熟了，我把微信推给你，具体的稍后你和他详谈。”

　　“谢谢你林羽，下午……出了点状况，所以我语气急了些，但不是冲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指甲陷进抱枕，她深吸一口气，“嗯。”

　　那边忽然也没了声音，乔衿予等了等，他还是不说话。

　　乔衿予以为是断网了，“喂？”

　　“今今，我能问问下午的那个人是谁吗？”

　　乔衿予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已经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