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溺死的鱼》十七not七

4、鲸鱼

　　暮夏临走时留下一场暴雨，冲刷去了昔日的炎热。第一缕秋风吹来了寒气，雨加风的攻势击垮了于鱼。

　　少女小小的缩成一团，倚靠在墙边，脸一大半藏进了衣领，原本白皙的脸沾上粉红。整个人看起来迷迷糊糊，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发烧了？”周溺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于鱼努力睁开将要闭上的眼睛。“嗯，可能吧。”少女声音又低又软，还泛着一股懒懒的倦意。

　　“那你不去看医生吗？”周溺盯着于鱼那红得发透的耳朵。

　　于鱼发出一声轻笑，转头对上周溺的眼眸。

　　“你是在关心我吗？”

　　少女脸颊泛红，眼神朦胧，嘴角微微上挑。

　　周溺对上于鱼那双桃花眼，抬手摸上于鱼的额头。周溺手指纤长，覆盖完于鱼的额头还露出一截。

　　于鱼的笑容放得更大，周溺的手有些许冰凉，让她滚烫的额头舒服许多。

　　“睡一觉就好了。”于鱼伸手牵上周溺的前端指尖，顺势拉下。

　　少年手掌很大，骨骼分明，手背上还有几条青筋。

　　周溺将手从比他小了一圈的白嫩小手中抽出，起身走向门口。

　　“病死了晚上别来找我索命。”周溺径直走出，话语从门口飘向于鱼。

　　于鱼看着周溺高大的背影，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

　　校园后门边的一个角落，四周草丛茂密，杂草丛生。

　　周溺蹲在角落，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烟。他抬手，眼睛微眯，烟放进嘴里深吸一口，烟头的火星向后缩着。

　　他将手拿离，缓缓吐出，烟雾从口倾出，环绕在他跟前。

　　他的眉头紧锁，眼睛始终微眯，眼角向后拉长，心中的烦躁随烟雾溢出。

　　烟雾渐渐散去，周溺的神色变了变。他起身，将烟头丢掉，抬脚在烟头上碾了碾，从裤包里摸出手机。

　　“呦，我说谁呢，周大少爷不是忙着转学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电话一通，那边便传来带着玩味的声音。

　　“私生子也算少爷？”

　　周溺面不改色，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

　　“我艹，是不是周沉那犊子又找你了，别理他，他说什么话你都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一畜生。我就说让你别转学到G市去，你非不听，真不知道你在执着什么。”电话那头像是被周溺的话点燃，火势迅速蔓延。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听我说。”周溺向那头的火上泼去一盆水，那头的火势才得以控制。

　　“如果有人生病了，但不愿去看病怎么办？”周溺听见那边消停，才缓缓开口道。

　　“啥？我没听错吧，我的阿溺大宝贝会关心人了？”那头惊讶的声音传来，引得周溺将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些。

　　“天呐，阿溺是哪个女孩让你下凡了？你等着，我马上买机票飞来G市。”那头越来越起劲，周溺的眉头锁了起来。

　　“何轶，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思考，能给我答案就说，不能就滚。”周溺语气沾上了不耐烦，他用脚踢了踢了身旁的落叶，让落叶盖在了刚才扔的烟头上。

　　“错了错了，这问题还不简单嘛，哄呗，女孩子不都是啥事都靠哄吗？”何轶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丝笑意。

　　“谁跟你说是女孩子了，滚吧。”周溺听见他的笑声，自己也忍不住染上笑意。

　　他不顾及电话那头的哀号与抱怨，抬手挂掉电话。

　　周溺将手机捏在食指与大姆指间，用中指去推使手机转动。他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少年的眉眼间罕见地生出几丝暖意，清冷的五官也变得柔和。

　　“还要哄，真麻烦。”

　　周溺自言自语道，脸上的笑却未收敛。随后将手机塞进裤包里，径直走出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