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日不落帝国》回渡南风

3、废土·异兽

　　顾朔刚想掏枪假做威慑吓唬吓唬这些人，没成想一旁的夏浔却先一步提前掏出枪指向为首的人。

　　夏浔脸上的表情看去似乎没什么变化，发出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冷漠:“你们还要吗？不要就不要挡着我的路。”

　　对于他而言面前这些人只是一群没有真家伙的纸老虎。
　　如果在总部他们的这些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严肃的律法不会允许他们这样胡来。

　　——可惜这里脱离了群体。

　　见他们识趣地离开夏浔收起枪械，刚转过头他便对上顾朔那幅不自然的表情。

　　他思索着轻抿嘴角挤压出一抹微笑说:“怎么了顾朔？看你的样子好像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你一个区域队长没见过暴力执法吗？”

　　顾朔注视着他的眼睛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嘴边跑起机车。
　　“没，我刚刚只是在想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却被你抢去风头。”

　　他其实并不在意夏浔的做法，只是他从刚才的行为中发现这人与自己在总部中遇见的人有些不一样。

　　他不像其余人一样，在压抑的生活环境中被逼疯而产生浅在的暴力倾向，所表现出的行为反而有些过于冷静，对外界的刺激干扰也并没有过多的反馈。

　　“那就抱歉了，下次让你。”

　　夏浔垂眸斜视那只搭拉在肩头上起伏不定的手，撇了撇嘴没有进行过多的干涉。

　　“走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塔台那边刚刚发来消息提醒，等会外头会有两个小时左右的短白昼期，我们趁着这个时间回去。”

　　当俩人来到戊区的车库，发现之前同行的车队已经全部离开，现在停留的大多数都是黑市里外出沟通的内部伙计。

　　他们大多都是壮硕的青年小子，此时正值血气方刚年华，身上简便式防弹马甲下透出小麦色健硕的肌肉——痞里痞气。

　　从进来开始夏浔便感受到他们不怀好意窥视的目光。
　　这里的人没有等级压制的概念，他们从小接触的世界就是杂乱的，久而久之无序的思想便根深蒂固般融入他们的血肉。

　　“你先上车，不要理会他们这些粗人，交给我就行了。”

　　顾朔将夏浔挡在身后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他上去躲避外头猥琐的视线，虽然他可能不需要这些保护。

　　他瞥了眼顾朔默默收回摸向腰间的手，顺着他的指示登上车。

　　结果他刚踏上去还没坐稳就有一些不怕死的好色之徒找上门。
　　他们对着顾朔挑衅吹口哨污言秽语地说:“兄弟，怎么样车上面美人好睡吗？晚上爽快吗？多少钱买的他我也想睡睡。”

　　顾朔面色平静地掏出枪，对着其中开口的那人就是一枪——刺耳的枪击声划破这些人青天白日梦般的想法。

　　子弹精准从那人耳旁擦过落到后面的车皮上打出凹陷。

　　“不好意思走火了，你没事吧？”

　　顾朔脸面带笑却眉眼阴沉地对着那些人发出友好的警告。

　　“现在你们还想吗？他，我的，你们最好给我认清现实收回你们那些龌龊的想法，不要试图再来挑战我的底线，大家好聚好散。”

　　夏浔坐在副驾驶透过车窗目睹完全过程，他脸上漠然的表情也缓和般有了一些弧度。

　　人品不错。
　　善意的提醒完那群人顾朔收起脸上虚假的和气转身上车。

　　一上车他就见夏浔半撑着头垂眸看向自己，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在昏暗车厢中内尤为突出。

　　他注视着夏浔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看上去像是个易碎的玻璃品般脆弱。

　　“戏好看吗？”

　　他开口询问着一时没忍住伸出手扶上他的脸颊，他托起夏浔的头让他看向自己，随后意识到不对快速地抽回手。

　　俩人接触的时间极为短暂，却也使得车箱内部的气氛上升到了一定微妙的平衡。

　　夏浔倏地瞪眼盯着顾朔，脸上微妙的触感让他感到浑身酥麻，羞耻心顺着脸颊焚烧到耳根。

　　身体上表现出的反应让夏浔下意识地排斥，甚至感到有些恶心。
　　顾朔眼见他的神情不对，他察觉到俩人之间的气氛异常赶紧转变了话题。

　　“抱歉，我刚刚……那个不是故意的，我们要走了。”

　　“……”

　　一路上俩人的气氛一直处于不太理想的低气压中，直到进入城区俩人才有了交流。
　　“你介意我抽一只烟吗？”

　　顾朔烟瘾犯了，三年烟龄说不上来有多大的瘾，但现在压抑的氛围让他极度煎熬，只觉得来上一根才能抚平内心的躁动。

　　“介意，我不喜欢。”
　　夏浔半靠在窗口上阖眼，安静得仿佛没有说过话一样。

　　顾朔撇了撇嘴不满地“啧”了声，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问出那个问题，稍加思索过后他还是抛开了俩人之前的谈话，自顾自的从身上摸出一根短烟叼在嘴角点上火。

　　“……”

　　吸着烟他觉得这是他吸得最快的一次，顾朔单手握着方向盘将夹在指缝间的烟放在窗边弹去灰烬。

　　片刻他吸去最后一口尾烟将烟根丢出窗外向右打转方向开往位于市中心的城区。

　　此时空阔的城路中寂静得可怕，路面上伴着野草残留着之前出事的甲车受损严重，周围残存的荒楼已经被爬山虎占领布满破裂的纹路，行驶的黑胶地皮也被死水浸泡而裂开崎岖不平。

　　随着时间流逝前方的视野逐渐变得空旷。
　　他看着那突兀的铅白建筑物将车调低了一档轻声提醒旁边休憩的夏浔。

　　“到了。”

　　顺着声音他缓慢地端起身体脸色却差到了极点，额头上微薄的细汗与紧蹙不散的眉头似乎在无声宣泄出痛苦。

　　“好的我知道了。”

　　俩人来到基地门前排队等着接受审核。

　　沉重的铁门下站着两排高端仿真人手持武器对入库的车辆周边进行热成像检查——变异原强大的异形体可以将自身与环境几乎完美相融。
　　顾朔挂档将目光移向身旁的夏浔，思索着该怎样挑起话题打破俩人之间的沉默。

　　结果他刚准备开口就被前方车辆两侧出现的异形体打断。

　　飞鸟类异形张着肉蹼状翅膀朝车前方快速席来，顾朔眼见异形尖锐的鸟喙戳穿玄窗玻璃卡在半空，条件反射般转身扑向夏浔将他护在身下掏枪做出反击。

　　子弹精准的正中异形眉心墨绿色温热的汁液飞溅出落他一脸。

　　夏浔紧跟着侧出头，他从腰间摸出枪干脆利落的给另外一只补上枪。

　　仿真人接收到骚动前来着手处理后续残局，它们将异形的尸身取下放在一边，右臂延展出高温喷枪准备进行烧毁处理。

　　仿真人刚准备启动程序就被顾朔的语音拦截。
　　“把那两只给我留下，我打到的，这是我的证件照。”

　　顾朔从他身上起来摇下车窗拿出自己的证件照。

　　仿真人扫描过证件确认无误，转瞬以云端传送的方式投送到前面，提醒这号车可以直线通行。

　　顾朔开门下车一气呵成爽快地做起现场解剖。他从异形的肚子里掏出类似结石的东西放在阳光下晃了眼，见它散发出幽蓝色的种水才满意地点头收入夹层中。

　　“你要这个做什么？”

　　夏浔在车上俯看着顾朔，不明白他这作为区域队长的人薪水应该不低，按道理不会对这些异形身上的东西感兴趣。

　　“搞钱养老婆。”

　　处理完异形他起身把脏着血的手擦在自己的马甲上，回头看着夏浔本想用手轻弹他的额头逗逗他。

　　恍惚间他想起夏浔可能不喜欢触碰，便将挑逗改成挥手示意给自己让出位置。

　　见此夏浔整个人身体后撤一位把他的主位让出，坐稳后他斜眼悄咪咪地注视着顾朔，揣测他嘴里那句话的份量。
　　过了审查这一关顾朔的车辆如期进入内部。

　　进入总部按照以往惯例顾朔下车向前行部长索卡芙汇报具体出行情况，以及车辆的维修。

　　他假面奉承着索卡芙，余光瞥见夏浔自己一个人不打声招呼就先行离开。

　　顾朔思索间眸光一沉，他对夏浔这人的作风问题感到不爽，小声地嘀咕了句:“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人。”

　　基地内部由钢筋铁道划分出甲至丙的三大活动区域，其中日常的生活与外界破碎的城市并无区别，只是有些拥挤。

　　各区域分散着共同包裹位于中央的“绿洲”，天穹顶上以一块巨大的日晷作为时间标准，控制基地内的光照。

　　夏浔穿过人群来到下甲区的一家隐蔽酒馆里喝酒，这里没有那些教条古板的高端仿真人维系规则，算是一个为数不多的人类聚集地。

　　酒馆所处于一间隐蔽老旧的地下室，其内部空间不大，除开点酒的吧台外，内部还存在着“暗门”贩卖齐全的各类物品——少有黑市上的东西摆在明面售卖。

　　房内弥红灯四散出昏乱的灯光将气氛上升至愉悦的情调。

　　他习惯性避开求欢的人群为自己找了个较为隐蔽的位置照常点上杯“哑酒”。

　　“滴。”

　　腕表界面自动弹出刚接收到的文件。
　　夏浔斜眼看着文件上封锁的信息栏输入密码点进文件。

　　〖未开发地癸区先前检测到不明物体坠落，后续收到指令请立即前往调查收集现场数据。〗

　　“癸区……”

　　夏浔小声嘀咕着消除系统上的信息，端起一旁的“哑酒”对嘴轻酌一下点到为止，“哑酒”灼辣的口感刺激着咽喉使他被迫性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