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爱人灵魂》杉林暗绿

24、圈套

　　苏时看了看手中的钥匙，无奈地开打开前门，问道：“去哪?”

　　“跟着导航走。”沈命点了一下汽车屏，音乐也跟着放了出来。

　　‘哒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哒……乌鸦不过生日荒诞的禁忌没人懂……Crows have no birth date, absurd taboos, no one understands……’

　　很意外大多都是些五六年前的老歌，熟悉的回忆感和欢快的旋律让他心里一下就雀跃起来，暗暗地跟着哼。

　　手盘上跟着导航绕着，想着果寻老师找他的事，他便和旁边的人说：

　　“我拿了五千字的试演稿，果寻老师说让你试一试?”

　　“嗯？试什么，她又没和我说。”沈命低着头看他的资料。

　　“可能她忘了，就让你随便试演一下，你不正好是演员嘛。”

　　“她不是只找你嘛，怎么了，让我帮忙搭个戏，看一下感觉就直说。”沈命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夹着若有若无戏谑的感觉。

　　“对，可能是这个意思吧……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苏时扯了一下衣服，衣服的领口被扯松得皱皱的，他转动着方向盘，在十字路口转弯，导航发出语音：200米处有违法拍照，前方三公里……

　　“你问我的话，我任何时候都有时间。”

　　车子上高桥，月光透过桥洞照在地上有方方正正的影子，而苏时开车从影子上撵过，旁边坐着沈命，那一瞬间真的有某种感觉，好像这辆车要开很久很久很久……

　　尤其沈命抬头看着苏时，再次重复的话，仍谁都会被触动的。

　　“我说了，你问我的话，我都有时间。”

　　“ok那行，那这事就简单了。”

　　沈命点点头，又低下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不时按动笔几下。

　　将近一个小时，车安安稳稳地停在了目的地，这是一栋私人别墅，里面黑乎乎的，只有一盏路灯照着。

　　苏时抬眼看看了这栋楼，此时沈命正在打开围墙外面的门，他的影子被黄色的灯光照着，长长的。

　　恍惚间有一瞬，苏时在心里想：好像回家了。

　　“进来吧。”

　　沈命说了一声。

　　苏时把钥匙丢给了沈命，张嘴：“不了，我打车住酒店就行。”

　　沈命的目光扫向他，带着满脸困惑：“这么晚了，你还要去住哪个酒店?”

　　“这不晚啊。”某人按亮了一下手机，示意才八点。

　　推开门的那个人有些倦意的晃了晃头：“随你罢，这里打不到车。”说完，他也没管苏时，就往院子里走去。

　　苏时看了眼手机软件上显示的打车范围，最后摇摇头，只得把围墙门给关好，跟在了沈命的后面。

　　哐当一下灯被打开，里面是豪宅的既视感，沓上刚刚那双被沈命丢在门口的拖鞋，进了屋子。

　　苏时迟疑地问：“这是你家?”

　　“我的房子。”

　　“不是家，只是哪个城市都有间屋子。”沈命冷不丁来了一句。

　　“噢。”

　　靠！这不就是在炫耀影帝的豪宅吗？好好好，哪个城市都有你的屋子了，哪个城市都是你家。“真有钱。”苏时只得感慨一句。

　　“嗯。”沈命没有否认，继续说：“楼上有两件客房，都有被子，你随便找一间，随便睡就行。”

　　“得，那我今晚凑合一晚，明天我就去找酒店，还不知道我们得在川上呆多久。”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沈命转过身来盯着他，眼神愈冷。

　　“怎……怎么了吗？”

　　沈命：“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随便睡，我，不收钱，”他顿了一下，语速放慢。

　　“当然，我是说随便你，你喜欢住酒店也行。”

　　“嗯噢，”苏时眨了两下眼睛，随即一退，坐着靠在沙发上。

　　他看到沈命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开了一些灯，又走回了客厅。

　　“我先去洗澡了，这两套睡衣都是新的，你看上哪套随便穿。”

　　看到沈命放在沙发上的两套睡衣是，他愣了愣，一件黑色，一件白色，睡衣看起来很休闲，休闲得不像睡衣。

　　“你——”沈命好像还要说些什么，唇齿间微动着，仿佛这是难以说出口的话，得靠眼神示意。

　　“嗯?”苏时顺着沈命的眼神看向那两套睡衣，有些不解。

　　沈命顿了顿：“那个内裤什么的也是新的，在睡衣下面，我没给你挑，看……”

　　“呃！”某人立马睁大了眼睛：“我……那我懂了，那…那你先去洗吧！我等你洗完再洗。”

　　“可以。”

　　等到沈命进了浴室，他才把目光扫向那堆衣服，有些惘然，好像沈命把一切都打理得有条不紊，连细节都格外关注，而他明明还大他几岁呢！

　　拿起黑色的睡衣看了看，宽宽大大的，料子也很舒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他表示很满意，然后看了一眼那件小的。

　　嗯……怎么说呢！

　　此刻浴室里的沈命正在用水猛淋着自己的头发，他的脸上满腹的心事，抿了抿嘴唇，手不停地去碰，像是咬破了似的。

　　过了一会，苏时玩手机玩到有些渴了，便下意识地往厨房里走去。

　　厨房，厨房，噢，在这。

　　伸手拉开了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饮料。

　　嘴里喃喃，“这……没过期吧！”，伸手却拿了一瓶可口，看了一眼。

　　七月份的，到现在才隔了两月，没过期，都能喝。

　　看样子是有请人经常到打扫院子，准备物资存粮。

　　嘶——滋——拉开易拉罐，苏时猛干了一口。

　　还没咽下去，就听见门把转动……下一秒看到沈命满身水珠，头发凌乱还没擦干只围着浴袍出来了，吓得苏时差点把可乐呛出来。

　　！！“……你不穿个衣服么?”

　　沈命的身体很干练，苏时感觉如果和他干架的话，两招就会被沈命打趴到地上。

　　沈命倒完全没觉得什么，坦然自若地说：“这是我的屋子。”

　　“那……那好歹有别人在这。”

　　“我的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沈命向他还敢朝他走近两步，嘴巴还红肿着，像是淋了热水的缘故，“那你介意吗？”

　　苏时真是服了沈命的脑回路了，顿时卡住：“当然……当然……介……意。”

　　“好，那我穿了。”沈命走远，拿了沙发上那件黑色的睡衣当着他的面穿了起来。

　　这……这……，抛开这种行为不谈，刚刚那睡衣沈命不是说让他挑吗！

　　苏时又喝了两口可乐，装作自然的样子，心里继续吐槽，那沈命他现在这不就是让他没法挑了吗……服了。

　　某人穿完后，见苏时还拿着可乐愣在那里，便说了一句：“你现在可以去洗了。”

　　说完把那件白色的睡衣抛给了他，还要再补上一句：“浴室里面啥都有。”

　　苏时两只手接住衣服，然后愣住，那几秒……沈命的眼神里仿佛……还要说些什么。

　　诶，打住，苏时一手赶紧把可乐放下，然后抱住衣服，转身走去浴室。

　　！！！不要等沈命嘴里会冒出什么鬼话了，至于衣服，不就是颜色不一样嘛，只要够宽大，够舒服就行了。

　　苏时进了门又突然探出头冒出来一句：“你……浴室里不会像公司里面一样装了摄影头吧！”

　　说他脑子转了吧，但是又好像没什么作用，因为沈命接着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眼翻了过来：“我tm有病啊！还浴室里装摄影头！！”

　　“噢…噢…那…就好，”为了掩饰尴尬，苏时快速地加了一句，“试戏剧本就在桌上，你看一下。”

　　沈命应声说好。

　　“嗯嗯。”苏时懵懵地点点头，进了浴室才觉得自己真的好尴尬，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喝喝喝喝……问的什么牛马怪癖啊！”浴室的隔音效果好，他没能听见沈命肆意的笑声。

　　“我要是会装摄影头了，那我早也该什么都有了。”沈命看了一眼桌上的试戏稿子，理也没理就点开自己的手机在刷视频玩，心在浴室里面。

　　视频里面有博主正在讲七讲八。

　　【著名舞蹈艺术家里嘉嘉放弃了她毕生的舞台，选择去山野隐居，不知是舞蹈界的损失还是里嘉嘉的解脱……听说她高三的孩子放弃了高考跟随她，求学数十载，弃学一瞬间。】
　　【某颜值大帅哥一夕之间没了踪迹，听路人说他做了变性手术，网友求证中……】
　　【灵魂摄影师火了之后，网红街拍经常能看见穿各种异服的路人博主，穿衣越来越大胆，风格越来越多变，甚至在国际引了一波潮流。】
　　【人工智能小G分析比对了苏时的拍摄手法，认为人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拍摄风格变化巨大。】

　　视频里的声音依旧在放，沈命把声音按小些，希望自己能听得见浴室的水声，他一般！不会！臆想一些听不清的水声，今天例外。

　　目光落在桌上那瓶喝了几口的可乐上，那易拉罐壁上有冷气凝聚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水珠往下流，瞳孔一缩，透视着看过去。

　　饱满的水珠在光滑的肉上滑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苏时随即伸手把自己脸上的水珠擦去，接着仔细地打量着浴室。

　　沈命爱屯东西，在任何地方都爱屯着，把东西一堆一堆的，营造要两个人用才能用得完的假象。

　　苏时现在就能看到洗漱用品一堆都堆在那里，他微微皱了一下眉，选择了一瓶拆动过的，开始自娱自乐地洗起来。

　　———————
　　与此同时，在一个高科技的研究会场里，好些人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如此异常，肯定是灵魂作乱，最近的这几项事情都和苏时有关。”

　　“我们的实验正处于冲刺的最后阶段，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们就能出实验结果了。若是这个时候被普通人意识到了灵魂世界，引起外界更大的关注，对我们多少有点麻烦。”

　　“不是有点麻烦！这件事情我们要严肃对待，这非常棘手！”

　　有一人放下手里的资料，转头盯着会议室中间那个卿教授：“卿教授，我们不是正缺少实验数据吗?”

　　！！！这个人不太懂事，研究室里的人撇嘴示意他别乱说，他急忙闭上了嘴巴。

　　大家小心地往中间那人望去，内疚着，害怕着，但又希望得到些什么指示。

　　这个时候就该总负责人做决定了。

　　“既然大家冷静下来了就听我说两句吧。”修长的两指扶了扶眼睛，又把手插进白色的大兜里，这开口说话的人便是实验室的总负责人。

　　实验室的四周围满了高科技研究员，他们有的是曾经跟着老首领的成员，也有的是后面进来的精英骨干，他们都是背负着噩梦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人。

　　那个噩梦，便是追逐无垠的维度空间，那种东西不会被现世人所认可，因为它基于科学与玄学的临界。

　　实验室里的每一位研究者都在默默祈祷实验成功，并且中间千万不要出任何问题，可……

　　“昨天实验室的人工智能小G对比了照片，它得出的结论是苏时拍摄的是真正的灵魂，再准确一点是平行世界的灵魂，这意味着他那部相机是从其他世界贩卖过来的。”负责人说。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些被苏时不小心带到现实世界里的灵魂都染上了灵魂疫病，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收录到我们实验室来。”

　　他声音凉凉的：“所以把他们当成实验数据吧，主要我们没剩多少时间了，前后不过一个月了。”

　　时间从这个时候变得分明，电子日历上显现：2023年11月20日。

　　—————

　　次日。

　　苏时穿好衣服推开门时，沈命已经在下面等他了。

　　为什么起得这么早呢？因为沈命几乎整晚没睡，害，心里面一直是隔壁的房间住人了，满足得好像心里被填满了，好多小花要一簇一簇冒出来，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hi~苏时。”

　　“这么早?”

　　沈命笑着：“嗯?不早了吧。”他嫌天亮得太慢了！！

　　沈命又补充说：“我挺忙的，还要去给某人帮忙试戏。”

　　苏时有点被吓到：“啊~今天吗？”苏时想说这完全可以耗着的，特别沈命要是忙的话。

　　“刚好今天能剩点时间下来，试戏这种小事。”

　　“可是我稿子还没读!”

　　“没事，很简单的，我教你。”沈命边说话，边从厨房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下来，吃早餐。”两句话连在一起，像是压根对试戏这种小事毫不在意。

　　“啊~那好吧。”

　　去剧场的时候，车还是苏时开，他现在有点走神，他害怕看见相机里沈命，他不是这种人……

　　“苏时。”

　　“苏时?”

　　“苏时——”

　　“嗯……嗯?怎么了?”

　　“绿灯了。”

　　“噢！”

　　“开车怎么能走神呢！车上还带了我诶。”

　　“我没走神，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沈命皱起了眉头：“害怕什么?试戏吗？”

　　苏时点了一下头。

　　“害，不就是帮忙演示吗？又不让你演，难道说你是害怕我?”

　　苏时的车冲过路上的高坎，重重地跌宕了一下，好强的推背感，他感慨：“这路真抖。”

　　沈命笑了笑：“怎么说?熊样，当真是怕了我?”

　　“你说什么笑话，我凭什么要怕你，只是懒得搭理你。”

　　“嗯……”沈命觉得好好笑：“以前我总觉得你在我面前装大人。”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现在在我面前装不了大人了。

　　“我比你大六岁，本来就是大人。”苏时有点好争。

　　“噢，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怕我?”

　　“我怕你?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个大忙人没有时间罢了。”

　　沈命撇了一下嘴角，挑衅似的吹了一下口哨。

　　苏时白眼一翻，再次强调：“坐好了，车不路不平。”

　　路不平?沈命在心里笑得更加肆意：“那下次，我来开车，保证让你舒服……嗯，我是说坐得舒服……”

　　到了剧组，导演他们一个上午都在筛选角色，果老师也是忙个不停，沈命电话接不停，只有苏时拿着那张5000字的稿子，心里紧张得发麻。他问果寻老师能不能把沈命换了，这样他能自然些。

　　没想到遭到果寻老师的反问：“你现在紧张?”

　　苏时点点头。

　　“是因为和影帝搭戏?”

　　苏时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是沈命。”

　　“哎呀，不管他是不是沈命，谁跟影帝搭戏都会紧张，没事的，没事的，别放心上，大家只是随便看看而已。”果寻老师这么安慰他。

　　很快到了下午，线上选出来的预备演员也赶来了线下，片场热热闹闹的，围了一堆人，果寻老师和他们介绍苏时和沈命，并强调：“苏老师和沈老师都是来做示范的，大家好好学习学习，以后可没有这种机会了，尤其是主演的饰演者，一定要多看多学，学习电影原形苏时老师的拍摄风格，这可是最好的现场学习，迸发灵感的方式。”

　　导演大喊一声，就说让他们开始，苏时一脸懵：“没有排练吗？”

　　沈命笑着：“就做个示范，要什么排练，你随便来。”

　　苏时同他窃窃私语：“啊，不按稿子吗？”

　　“你的拍照风格，你按稿子来啊，没事，我配合就行，反正我没看过，你要是忘词，就临场发挥吧。”沈命潇洒的笑着，走进了影棚。

　　可是……可是……诶！苏时呼出一口气，再次转向导演，“我能换台相机吗？”

　　导演：“没事，我们学的是你的拍摄风格，与相机压根没有关系。”

　　于是，苏时便硬着头上了摄影棚。

　　摄影棚里开了暖气，刚一走进去，整个人脸就开始发红发烫。

　　苏时装模作样的指挥着，眼睛又不敢看相机，因为这么多人看着，他的脸上愈来愈红，指挥也越来越胡来，指不定影棚外面的人正在讨论如何观赏一只猴子拍照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大家都皱起了眉头。

　　导演没办法喊停，果老师走进去指点说：“小苏，别那么拘束，你平时如何拍出来的那就如何拍。”

　　沈命也走过来，笑着和他说：“苏时，要是真的怕我……要不，我出去吧，你换个人。”

　　看着沈命毫不介意的样子，苏时却有点伤心了，他知道他的相机里是什么东西，那是非常恐怖的画面，但如果他不照做，那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摄影棚外，一堆人看着，还有沈命……

　　算了，按相机里的来吧！依葫芦画瓢这还不会吗？

　　苏时冲导演说了一句：“既然是借鉴，那就把灯光摄影还有片场灯，所有的灯光都关了吧，还有不能录，手机也不准录像，这个过程我不喜欢被曝光。”

　　导演愣了一秒，说行，吩咐所有人都不准拍摄，也不准泄露，自己也把电脑给断电了。

　　接着影棚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苏时朝远处的沈命大喊了一声：“把你的西装外套脱掉。”

　　“噢?来真的了吗？”

　　苏时走近了些：“还有衬衣。”

　　“这是你喜欢的样子?”沈命突然非常兴奋起来，完全没想到苏时会让他脱掉衬衣，毕竟，苏时平日里总是装得非常正经，那股正经的劲儿总是衬得沈命一有污秽的想法就自惭形秽，反倒这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脱……

　　更没想到，苏时再走近了些，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沈命说：“还有裤子。”

　　！！沈命直接热血沸腾，即刻用言语挑衅，像要进行某种莫弈，而且必定要占上风一般：“那么最里面的呢？苏～哥是希望今天我为艺术献身吗？”

　　沈命挑衅着说完这话，自己脸都红了，不过他觉得苏时肯定不敢。

　　果然……苏时歪了歪头，声音很小地对沈命说：“那个～！不要～！”

　　“那我全都不。”

　　“沈命！！！！”

　　“你吓到我了，所以你在追求刺激吗？”沈命的声音随着灯灭而变得低低哑哑的，“要不你喊一声哥哥来，我就全按你的要求来，要不要试试？”

　　“……”

　　“还要不要？”

　　苏时妥协：“把上面去了就行。”

　　沈命笑了笑，按照他之前的要求来了。

　　幸好摄影棚足够大，有半个操场那么大，这样灯暗了他们便看不清影片末端沈命的样子，只有一侧微弱的灯光能看见苏时不停地后退，寻照角度，以及能听到苏时高声的指挥。

　　“去贴着地。”专业又严肃的声音。

　　沈命忍着身体起的反应，贴近地面：“苏时～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诶，贴着地面不要贴的太实啊！贴一点就行。”继续严肃的声音。

　　沈命将目光落到沈命身上，谁懂啊，他通红着脸，眼睛却不自觉地往苏时镜头的下面，再下面扫去，可惜了，今天苏时穿了一条黑裤子，所以他啥也看不清，而且苏时还隔得好远，于是他撅了撅嘴，挑衅着：“拍仔细一点，不能白看了。”

　　“看我，看我镜头。”

　　沈命强忍着，骂了出来：“别叫了，我已经！在看镜头了！”

　　因为外面的人看不见沈命，但是沈命的整个样子全在苏时的镜头下，苏时讲话，他听到到，外面的人也听得到。

　　整一个诡异的气氛，沈命心里觉得异常刺激，任何一个动作的变化，都是一个大动作加一个小动作。

　　只有苏时，诡计多端的苏时，才能把他害成这样！！

　　……

　　许久，苏时告诉沈命可以穿衣服了，沈命喘着气，穿好衣服，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眯着眼看着苏时，他突然好想扑上去，真的。

　　要是这场戏是在家里拍的，他已经扑上去了，脑子里在胡思乱想，心里就更加发痒。

　　苏时喊开灯的时候，沈命嗓子压抑得不像话，他突然发疯的问了一句：“可以吗？”

　　苏时“唰”得一下脸红得不能再红：“……照片……还可以。”

　　什么啊！答非所问！！

　　沈命撅了撅嘴：“我是问…我…还可以吗？”

　　苏时皱了皱眉头，他这副正经的样子落入沈命的眼里，沈命顿时笑了笑。

　　“所以…你相机里拍了几张?”

　　“一张。”苏时实话实说。

　　“才一张？”

　　“老子**摆了三十几个动作，你只给老子拍一张，我不信。”有点喘，拍个照给累着了，他伸出手，讨要苏时的相机。

　　苏时看了他一眼，不给，当然不能给了，这相机里面都是些不能看的东西，反倒问了沈命一句：“脖子下何时有疤的?”

　　！！沈命下意识用手去护住脖子，平常都是用粉厚厚地盖一层，没想到这次太不小心了。

　　“不小心弄的。”

　　苏时又问他：“右腿下好大一块森林刺身，看起来也像一道长长的疤。”

　　“你…观察得这么仔细，很爱看吗？”

　　苏时顿时脸一红，立刻撇开头去，不说话了。

　　沈命笑笑，伸出手，长长地撂着：“你把相机里的照片给我看看。”

　　两人对视，苏时微张着唇，话还没说，棚里的灯就亮了。

　　沈命站在的那个地方，刚好有一个顶灯，一下被闪亮的时候，苏时的瞳孔习惯了黑暗还没来得及缩回来……那一瞬间他隐约看见沈命的衣沿在发光，白白地晕着光圈，好似从另一个世界归来模样。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参观的人只看到微光中苏时的指挥便惊叹不已，他们并不知道沈命脱了衣服。

　　“苏时老师，请教一下……？”

　　“苏时老师，这边这里……？”

　　围绕着苏时的人，要请教问题的人怎么会这么多啊！沈命从地上站起来，暴躁地吐槽，灯光如此的大，要是有人观察一下沈命，便会发现他整个脖子到脸都是一片红色。

　　沈命一个人进了休息间，开了空调，两手撑在空调的顶上，低着头，满脑子都是“那～个！不～要！”

　　苏时会不会也……只是能忍罢了！他是喜欢追求刺激，还是喜欢呢！

　　苏时他不会，也曾这么给别人拍过照吧！？沈命握紧自己的拳头，表情无法平静，内心更是已经浴火燎原。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熟练，怎么会知道自己希望如何站在他面前……沈命突然很烦，苏时突如其来一场攻击把他弄的心绪不宁，他开始嫌弃自己许久以来的计划太慢了，苏时什么时候会开悟呢？刚刚算不算呢？要等他亲口表白心意要等到何时去呢？

　　“呃……嘶……”

　　沈命他突然...想要改变原本严谨且循序渐进的计划了，他想要一蹴而就，他想要强制主动胁迫，他好像已经等不下去了……

　　“这么急吗？”他在调整空调的间隙间反问自己，那冷风吹得自己内心又凉又热又燥。

　　他又看到桌上有烟和火机，便拿来点燃。

　　沈命很少抽烟，除非忍不住……他把白烟吐进空调间隙。

　　“嗯……呼——”

　　一根烟灭了，他还没冷静下来，他推开门，没有太过疯狂地，而且轻声礼貌地朝大家说：“对不起，打扰一下，苏时，苏时。”

　　他挤进去，拉过苏时的衣袖。

　　“我家的房子烧了。”

　　苏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众人一脸懵：“啊?”

　　“房子着火了，我得赶紧回去。”

　　导演说：“是你郊区那栋豪宅吗？”

　　沈命狠狠地点头：“对，就是一栋豪宅。”

　　众人：“这这这，得赶紧回去救火。”

　　沈命接话：“对对付，苏时开车送我回去一趟，然后今天有空再来。”

　　导演：“那就别来了，也快天黑了，你赶紧回去救火，还有要不要大家都去帮帮忙……”

　　“不用，我打电话叫灭火的了，苏时，赶紧走。”

　　“啊？噢。”等一下，他还想要到果寻老师的全部剧本，“果寻老师，她……”人捏？！

　　旁人：“不知道，刚刚还在这。”

　　苏时在人群中张望着，身后的沈命在催促他：“走啊！”

　　“好吧！”苏时想着明天来这里找果寻老师要剧本也行，于是他跟着沈命往外走，同时不停回头，真是能看到果寻老师，就不用煎熬地等一晚上了。

　　等苏时接过沈命丢来的钥匙，才缓过神来，反过来催促沈命：“快呀，导航开一下。”

　　沈命把导航点开，苏时的车开得很猛，可是侧座的沈命却不时地笑出了两声。

　　“盒盒……”

　　“喝喝……”

　　苏时撇了他一眼，以为沈命心疼豪宅被烧光了开始出现哭笑癫痫。

　　下一个路口，红灯，车停下，苏时伸出手拍了拍沈命的手，原想安慰，却没想到，沈命直接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绿灯，车启，车子向前移动，苏时缩回手放到方向盘上，沈命的手仿佛跟被线拉着一样，也跟着放到方向盘上，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也跟着在移动间移动。

　　“别碰方向盘，我tm开车呢！”

　　线断开，沈命的手往下掉，直直地落到苏时的大腿间。

　　～～～！！！

　　“沈命你干嘛，你疯了。”车开始不平起来，路又不好走了，苏时暴躁起来。

　　苏时的眼神扫过去，被沈命接到，只听他柔声问道：“苏时，你平常也是这么看那些人的吗！”

　　“哪些人?”

　　“……你约拍的客人。”嗓音愈哑，手劲愈大，氛围越怪。

　　“对啊，我不看他们我怎么拍……嘶……呃！你把手拿开！”

　　“也是要……果～着？”沈命目光阴沉，明显变脸 ，他的手再用力，他手下的方向盘就微微打了转。

　　“没有！”苏时有些生气。

　　“没有？”沈命重复他的话。

　　“就这回，其他真没有。”不然，谁这么变态啊！

　　沈命：“真的没有？”

　　“没有。”

　　沈命：“是没见过我这么漏得干脆的吧？”

　　到这时苏时瞳孔一缩，意识到不对，“沈命，你在骗人，根本没有着火对不对?房子着火了你这么冷静？还一直东扯西扯！！”

　　车子很懂事，自己慢慢靠了边。

　　沈命缩回了手，他刚刚什么也没有动，他承认，他仅仅只是把手放到苏时的腿上而已，但是那里已经起反应了，他不敢往那里瞟。

　　但是心情就是很好，他玩笑般点点头：“对，没有着火。”

　　“那你为什么要编这种谎话。”

　　“我只是看着他们都围着你，我很烦，这～你也要生气～～”沈命看到苏时严肃的表情，他自己也慌了，于是说话间便有了点撒娇知错的意味，他的姿态真的放得很低。

　　苏时确实生气了，他有点吼向沈命：“你真的是在乱来。”

　　“我哪里乱来了…”

　　“你……我真的……神经病。”苏时皱了一下眉头，把脸瞥向一边，重新启动引擎，‘神经病’三个字声音小小的，他也没想说给沈命听。

　　可是沈命听到了！！神经病！呵！

　　沈命不屑地偏了一下头，然后又转向他，半分玩笑半分委屈：“你说我乱来，可你自己干了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我干了些什么事，苏时心里想，我干的难道比你多？我干干净净一身清白，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不能干好吧，你先看看自己前前后后爆出多少料了吧！

　　他轻声争执：“我能干什么事？”

　　其实苏时三十三岁了，说出去挺笑话人的，他满脑子的荤腥是沈命离开的那六年，每年每年的疯长出来的。他绝对是一个颜控，自从当年在镜头下看见过沈命的青涩模样，心里就被种下一个隐藏炸弹，但凡他想同其他人，每每一半，就兴致缺缺，倒是看着沈命的视频能让他更快达到高潮。

　　他越发觉得青涩的果子有毒，让他心里的私欲作恶鱼困兽，被幽禁独处。

　　这个时候苏时脑子里想的和沈命的想法是完全不相重叠的两条线。

　　猛然间，沈命愤怒地一把将腿跨过来，起身，一手抓住苏时的手。

　　强吻了上去————

　　这是第一次，苏时心跳被逼近喉咙嗓子眼。

　　而后沈命被苏时推开。

　　沈命突然开始打直球：“苏时……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跟我说这样没感觉?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我们坦诚相见，诚实地说，好不好？我不逼你……我们一起想办法去摆脱世俗，去摆脱那些他人的定义，好不好～～？”

　　？？

　　苏时突然间不知道声带是不是坏掉了，他张着嘴却发不出音来，他的身体开始变僵，麻木地陷入被动状态。

　　沈命的手一度用力抓住他，“我喜欢你，现在已经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如果我今天非要你一句话——”

　　！！！！喜 欢？

　　苏时眼里因为这两个字闪了一下，但一秒，仅仅就一秒，眼里的光就以最快的速度暗淡下来。

　　似乎。

　　意识到自己将会因为‘喜欢’二字放弃抵抗，而选择赞同沈命的做法时，他耗尽全部勇气开始了最后的反击。

　　是的，苏时的脑子思维开始了反击。

　　但是身体不一样，他的手在发麻着握紧，后背和屁股那块一梭一缩，针一样像要把他往前收缩压倒。

　　可他抬眼看着沈命，却只用了平平静静的四个字“你别乱来”，完美的演绎出来了无动于衷！

　　甚至补刀说：“沈命你冷静一点，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先回家，我们还有工作要忙。”

　　沈命愈加暴躁，甚至眼圈都红了。

　　“冷静？？我在闹吗？？我这是在闹吗？？”

　　“六年前我们是顾主关系，现在是债主关系，而且我三十三岁了，早应该为了家人踏踏实实……”苏时的话音落下。

　　沈命一脸不敢置信———“你要？‘踏踏实实’？”

　　“莫非你还要和我说，一切是为了家人，为了后代去骗婚！？你害我一个还不够，你还要去害另一个无辜的人?！”沈命嘴上冷讽，眼里却是满满地深情，仿佛再说两句泪就要收不住了。

　　苏时才是影帝吧！如此理智！

　　……疯子苏时。

　　沈命眼睛猩红，一股子狠劲实在憋不住，脖子上那道疤疼疼胀胀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再来一刀，就在这车上，用刀低着苏时的脖子，渗出血来，然后逼迫着他说出那两个字。

　　要两个空气字有什么用呢，就该往自己脖子上，往那道疤上重新划开，再用力一点，把血飙苏时的脸上，看他会不会也能红着眼睛心疼他。

　　会红着眼疼人有什么用呢，就该趁着满身的腥味去掐住苏时的脖子，趁他不敢反抗的时候，扯烂他的嘴唇，封死他的喉咙，让他｜妈的一嘴胡话混着血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