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解重塑》芊茶未

5、第 5 章

　　05

　　雷凯带着殷柔，一路开车到了近郊，道路两旁排列高大、旋转生长的梧桐树，像两排“张牙舞爪”的巨人，回头好奇打量着小路上行进的人们。

　　道路曲径蜿蜒，梧桐树后面是连绵的山峦，上面覆盖着又厚又密的茶树，像覆盖了一层毛毯，显得毛茸茸的。

　　车子停在了一个不算小的院子门口，具体有多大，天太黑了看不清楚它的边界。

　　院子里高低错落种着各种灌木花束，院子里面依稀看到深处有一个古香古色的三层小楼。

　　门口已经停了一排车辆，其中不乏高档的汽车品牌，殷柔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半点没影响客人的光顾。

　　雷凯紧握着殷柔的手，生怕她走丢了，往院子里走去。

　　一进门是一条用小石头铺成的蜿蜒小路，弯曲向前，若不是天公不作美，应该很有惬意自在之美，旁边是依次是草坪、花簇，再远点是郁郁葱葱高低错落的，叫不出名字的绿植。

　　这个地方，白天来应该很是不错，但是晚上没有灯，今晚又乌云密布，月亮和星星也隐藏了起来，黑压压的。

　　稍远处树木林立，黑乎乎的一片，仿佛能从里面跳出来什么精灵仙子或是妖魔鬼怪，反而增加了些神秘色彩。

　　雷凯带着她从小石路走到一片草坪铺就得小片空场地。

　　“怎么这么黑？”殷柔摸不着头脑，脚上的高跟鞋，一会儿踩在小碎石铺的路上，一会儿踩在暄软的草地上，一路歪歪扭扭、磕磕绊绊的跟着雷凯往前走。

　　雷凯一路注意着殷柔，见状轻捏了捏殷柔的手，像是安抚。

　　两人刚走到草坪空场中间，

　　雷凯突然说：“哎呀，我手机落在车上了，我回去取，你在这里等我，哪都别去。”雷凯说完也不等殷柔反应，飞快的往两人刚来的方向跑去，边跑边扭头叮嘱，“在这等我。”

　　“哎……，”殷柔看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她还没说话，人就跑没影了。

　　夏日的夜风偶尔吹过，扬起殷柔的长发乱飞，带着丝凉意，殷柔披上手里攥着的外套，乖巧的等在原地，感到有点冷，原地转了两圈，四周黑漆漆。

　　望着远处的山峦，夜里也显的毛茸茸、肉嘟嘟的，有丝喜感和可爱，本就憋了一天的大雨现在还集聚在云层中，天色黑压压的。

　　突然，黑色的苍穹中，飘出一个亮点，闯入殷柔的视线里，接着是两个、三个，夜色中一下子出现了无数个亮点，在空中慢慢汇聚形成一条火红的巨龙，在天上肆意的飞扬舞动，追着它前面同样是红色的镂空绣球，一会蜿蜒往上，一会儿又从后侧倾身划落。

　　殷柔的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眼前的景象，让她有点激动，有点兴奋，

　　她从小就很喜欢这种神秘未知的事物，在她心里一直相信龙的存在，可能是生物，可能是象征，也可能是种精神，看到天空中腾跃的巨龙，她兴奋的已然忘了四周的一切。

　　殷柔已经猜到这是雷凯给她的惊喜，她想现在就拉着雷凯告诉她的兴奋，分享她的喜悦。

　　突然，天空中的飞龙嬉绣球变换形状，化形成了一排字：

　　【雷凯爱殷柔】，停留了数十秒之后，再次变换字样，

　　【对她一见钟情】

　　【很爱很爱她】

　　【他想要一直爱下去】

　　【可以么，宝贝？】

　　【I ? you!】

　　最后一行字不再变化，而是在天空中来回飘荡，来回变换着不同的字体。

　　殷柔看着天空中飘动的字体，猜到这是雷凯给他的惊喜，心中热乎乎仿佛有一团火。

　　不是有句俗话说：爱一个人难，想改变一个人更难。

　　但是雷凯做到了，三年，他用他的行动，给了殷柔对这段感情的信心，让她不再彷徨，想着随时准备撤离。

　　当殷柔沉浸在这突然的惊喜之中时，四周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来，越来越多，慢慢聚拢在她身边，到了近处，殷柔看到原来是人们端着点燃的蜡烛从四面八方向她的方向走来，渐渐在她身旁围成了一个爱心形状的圈圈。

　　随着烛火的聚拢，天上闪烁的字体也在向殷柔飞来，瞬间这块草坪上亮如白昼，细看会发现地上铺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一团团、一簇簇。

　　殷柔突然被这么多人围住，她感到有点紧张的时候，

　　雷凯慢慢从人群中走到她的面前，看着殷柔的眼神灼灼，眼睛发红，微微泛着水光，他左手捧着硕大的粉色玫瑰花篮，轻轻放在两人脚下的同时，

　　雷凯顺势单膝下跪，右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打开礼盒，晶莹剔透的钻石光芒闪耀，像是一颗璀璨的心。

　　“柔柔，嫁给我，好么？”雷凯脸色泛红，额角渗出细微的汗来，目光闪烁的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殷柔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志在必得。

　　殷柔完全没想到，虽然他们交往也将近三年，但雷凯之前从来没有透露过半分想要结婚的意思，殷柔一直以为雷凯不想太早步入婚姻，所以这句话给殷柔的震撼是很大的。

　　殷柔看着他的眼睛好似深潭一样，看不到底。

　　她的秀发被风吹的有点凌乱，但完全不影响她的美貌，甚至有种和风融为一体的感觉，像是一个仙子。

　　她永远那么纯洁美好，虽然她还没回答，但是雷凯认定了殷柔就是他此生的另一半，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的心这么坚定过。

　　为了殷柔，他甚至转了性，所有人都说他为殷柔付出的多，但是只有他知道，他自己乐在其中，并且甘之如饴，更重要的是，他更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的脸上有喜悦，有感动，还有一丝犹疑，虽然不明显，但是他感觉得到。

　　殷柔内心是有挣扎的，她没想到这么快会和雷凯步入婚姻，雷凯很好，是她没想到这么快要成为一个人的妻子，要和一个人共度余生。

　　周围的所有人好似都已经和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这里只有她和他。

　　时间仅过了不到一分钟，雷凯却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前所未有的漫长。

　　但是他不催促她，不想逼她。

　　正当雷凯等不住了，想站起身，说些什么来缓和此刻的局面。

　　殷柔终于出声，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都听清楚，她的那句。

　　“我愿意。”

　　只有雷凯愣在那里，仿似没听清殷柔说什么，确认般的小声向殷柔：“再说一遍？柔柔。”

　　四周突然爆发出开心的呼喊声、掌声，以及手机摄像闪光灯的光亮。

　　殷柔温和的笑看着他，给出她的承诺。

　　雷凯激动的下一刻仿佛就要哭出来，眼眶通红，他颤巍巍的给殷柔带上戒指，手都在发抖，试着平复自己的内心。

　　殷柔的小手拖住他发颤的手掌，终于戴上了戒指。

　　他傻乎乎的就那么盯着殷柔的脸，呆看着。

　　周围人大多是雷凯邀请的好友，掌声、感慨声不断，不一会儿，大伙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殷柔无奈的看向大家，有些不好意思，俯下身捧起地上的花篮，想要趁乱离开，却没想到花篮太沉，一个没拿稳，眼看着往下掉，

　　雷凯从旁伸出手，连同她的手臂和花篮一并搂住，

　　同时有力将花篮举高，试图挡住外界的目光，

　　他的头靠近了殷柔，环住她的腰，两张脸慢慢贴近，渐渐的吻在一起。

　　周围欢呼声四起，拍照声不断。

　　旁边小楼的二层窗户旁，这里正对着楼下的草坪，视角极佳，烛光和无人机的光亮照的花园亮如白昼。

　　楼下两个拥吻的人刺的商彦的眼睛发疼，他端起酒杯，一口饮下眼前的威士忌，辛辣的酒气直冲头顶。

　　他觉得他没办法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

　　对面的友人还在边观看边评价，

　　“怎么样，我和你说今晚有好戏看吧，雷凯简直是个传奇人物，我都不禁要佩服他了。”

　　“没想到，能这么早的修成正果，步入婚姻，哎？商彦你去哪啊？”友人莫名，看着商彦离去的背影，

　　“怎么这就走了？又没抢你的女人。”友人小声嘀咕。

　　商彦下午从办公室离开，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来赴朋友喝酒的约，友人一见他就神神秘秘的说今晚有好戏看。

　　没想到却见到刚刚雷凯向殷柔求婚的一幕。

　　商彦想骂人，他最近真的有点背，越不想看到什么，越来什么，有空去请个大师算算。

　　看到殷柔幸福，他应该祝福不是么？但是他为什么这么痛苦，

　　她能幸福么？没有他，她怎么会幸福？

　　像是十年前一样，让他无法释怀。

　　他甚至比十年前还要变本加厉的想要她，尘封十年的心，终于又开始动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商彦前脚刚走出小楼的门，后脚雷凯、殷柔被一帮人拥着进到了小楼里，雷凯高兴，宣布今晚全部酒水他包了。

　　商彦听到后面小楼里爆发出的欢呼声，加快步朝院门口走去，像是躲避什么似的。

　　突然，天空中落下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额头上，憋闷了一天的雨，终于还是在今天落了下来，不到一分钟，雨点顷刻间变成了瓢泼大雨，接连成雨幕，连路都看不清，等到商彦坐到车上的时候，已经全身被浇了通透，发丝和衣服上还在往下滴着水。

　　商彦看了眼时间，临近午夜12点，这难熬的一天也终将走到尽头，他抹了一把满是水的脸。

　　---

　　第二天，雷氏集团独生子雷凯求婚的照片和消息在圈子里悄无声息却快速的蔓延开来。

　　雷总听到这个消息，笑骂了一句，

　　“这小子真是出息了，连父母都瞒着。”语气却没有任何不快，甚至还带了点骄傲。

　　商彦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门铃的响声，他晃晃悠悠的爬起身，走过去开门。

　　来人是马瑶，

　　马瑶昨天一整天打商彦电话没人接听，发信息也不回，这才跑过来。

　　商彦穿着淡蓝色成套家居服，头发凌乱，脸色通红，唇色毫无血色，惨白还发干起皮，整个人无精打采，病恹恹的。

　　“你怎么来了？”商彦声音嘶哑，强撑着身子开门。

　　昨晚他就开始范迷糊，以为是喝了酒的关系，等到代驾把他送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3点多，直接就洗漱睡了，本以为今天就好了，没想到，早上一起来就发现自己在发烧，额头滚烫。

　　早上商彦给沈靖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没法去公司，安顿他几件事，沈靖说立马去办，让他在家安心休息，末了还问他怎么突然生病了，商彦说淋了雨。

　　“你生病了？哪里难受？”马瑶扶着他往房间里走，

　　“我说你怎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知道我多担心么？”马瑶小声说道，只有她的心知道她有多着急，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怕他出什么事情。

　　“没事，就是有点发热，睡一觉就好了。”商彦烧的头晕迷糊，

　　马瑶赶紧把他扶到卧室躺下，确认他药都刚吃完，这才放下心来。

　　商彦最后只记得他要马瑶早点回家，之后合着药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房间里就剩马瑶一个人，她细细打量着商彦的房子，三室两厅的布局，装修简约但不失阳刚的美感，很符合商彦的风格。

　　马瑶明白，她从没进入到商彦的心，

　　她和商彦在一起将近一年，商彦从来没让她在他家中过夜，哪怕是刚在一起，充满新鲜感的时候，就连现在商彦发烧成这样，也没松口让她留下来陪他。

　　她用毛巾包裹着冰块给商彦冷敷额头降温，又用冷水浸过的毛巾擦拭商彦的脸颊和手臂，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平时握着干燥而温暖，现在却手心发热潮湿。

　　他烧的糊涂，躺在床上像一个睡梦魇的孩子，眼珠在眼皮底下来回滚动，时不时的转动一下头，像是做了什么梦，嘴里不知道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

　　马瑶慢慢凑过去，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