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一首》MilkPink

12、第 12 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宋酉书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转头碰到沈诗桦审视担忧的目光。
　　“我没事。”宋酉书虚弱的笑了笑，坐了起来。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告诉你什么？”
　　“床头柜的瓶子里…”
　　宋酉书把脸转了回去，不愿和沈诗桦那灼灼目光对视。
　　沈诗桦看她的样子，心底突然涌上来一股无力，她明明那么努力靠近的人，她以为自己可以走进她心里，只是，那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她拒之门外。
　　沈诗桦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沉默着。
　　天空灰蒙蒙的，远处厚厚的黑色积云，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先回我家吧，我家离医院近点。”宋酉书走在后面，叫住沈诗桦。
　　沈诗桦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着，宋酉书走的有些慢，两人拉开了些距离，空间上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可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与陌生。
　　沈诗桦对这种感觉很讨厌，她走过去牵住宋酉书的手，皱了皱眉。
　　“你手怎么这么凉？”沈诗桦把宋酉书的手塞进自己兜里又握紧了些。
　　“是吗？我没感觉到呢。”宋酉书脸色惨白的笑了笑。
　　两人到了宋家，躺在床上，宋酉书感觉自己很疲倦，可是她一如既往入睡困难。
　　“你睡着了吗？”
　　宋酉书睁着眼睛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还没。”
　　“怎么不睡？”
　　“我在等你睡着。”
　　宋酉书嘴角勾了勾，她把手掌伸向天花板，借着稀薄的月光，看着天花板。
　　“你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什么？”沈诗桦伸手把抓住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我时常思考死亡的事情，那是什么感觉？”
　　宋酉书看向沈诗桦，转身对着她。
　　沈诗桦怔怔看着她，黑暗里，她看不清宋酉书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知道人活着应该是美的、好的，可是我时常感受不到。我躺在床上会忍不住想，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躺在四四方方的墓里，我会闻到泥土的腥味儿，会有土壤里的虫蚁爬过我的身体，阴凉又松软的土壤会盖住我的身体，光线会慢慢变暗，越来越多的土壤让周围一切都变成黑暗，直到我的呼吸也停止。”
　　宋酉书平静地描述着她想了无数次的事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平淡的好像在说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沈诗桦眼神复杂，心里五味参杂，她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亲吻她的发丝。
　　“没想过，因为一想到死就会怕，我怕死，因为我对活着有依恋。”
　　她看向宋酉书的眼神，贪恋、占有、渴慕，沈诗桦闭上眼睛，将那不可言说的情感藏在相同的皮囊之下。
　　“你也不要死，不要。”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沈诗桦突然很想和这个人产生联系，她觉得宋酉书总是和这个世界、和自己若即若离，好像只要她稍微一放手，这个人就会永远的离开。
　　她想让怀里的人和周围产生足够的联系，她想让她每次想到死亡都觉得没有活够，她想让她觉得还有人希望她开心地过完这一生。有人因为疾病远离你、针对你甚至放弃你，可是仍会有人用力拨开人群去拥抱你。
　　她会告诉她，没事，不用那么辛苦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