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废土做什么》最爱香菇

21、第 21 章

　　门口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女人，一手抱着男孩儿，另一手拽着想要逃跑的刚毕业女大学生，闹得动静很大。

　　女孩儿死活不愿意进来，而那个母亲拉着她，哀求着，“你就去看看吧，看一眼也行啊。妈妈求你了，别这样啊。”声音凄切，不愿意松开女儿的手。
　　可是女孩儿哭着就是不愿意，甚至大吼着妈妈，一个使劲甩开了妈妈的胳膊，大步跑开了。那个母亲头发被挣扎的有些凌乱了，抱着小男孩儿去追。

　　坐在勒雾旁边的老奶奶叹气，摇摇头，“造孽哦。”
　　章生也无奈，问起奶奶，“你怎么来这里了呢？是不是走错了。”
　　老太太摇头，“没有，我给我家儿子找工作，替他看看有哪些工作时他能干的，给他记一下。”

　　这时候勒雾有点发楞，这个老人看上去都有六七十了，居然有一个刚毕业的儿子。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个母亲应该是操劳太重才熬白了头发。
　　勒雾没忍住问，“您这么大的岁数还来这里，真的辛苦了。您家儿子呢？”
　　“我才五十多，不辛苦不辛苦的。我家孩子在家呢，不愿意出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又起身去挨个儿问工作岗位。

　　在勒雾不胜唏嘘的时候，察觉到章生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到了一个肢体残疾的人，他很矮，四肢扭曲，脑袋是紧挨着肩膀无法抬头正视，手指弯曲，十分别扭着拄着拐杖往前走。

　　惊讶的不在于这个人是身形扭曲，而是之前拒绝了勒雾他们的负责人，一改死气沉沉，抓住这个人不放，眼放光芒，手足舞蹈，状态非常兴奋，“你一定要来这里，我们直播就是急需你这种人才，我们的产品盈利因为你绝对能够翻一倍，不，甚至是好几番。来看看我们把……”

　　这种情况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聚集了几个面试负责人，各种花言巧语劝他来自己的岗位，俨然就是一个香饽饽，炙手可热。

　　勒雾低下头，明白其实不是因为听力不好而被拒绝，是自己不够怪异，残疾的不够明显，他们需要的是看得见的残疾。直播这样迫切想要他这种人，只是因为能够拉一波同情分，能卖出去更多产品，这是一种营销方式。

　　呆在这里越来越窒息，勒雾示意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章生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离开屋子去透气。

　　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伶仃几个人还在守着门口，勒雾理所当然认为是屋里大学生的父母，毕竟这些人真的不在少数，比大学生来的人还要多。

　　“章生，你去买瓶水，我在这里等你，我一点都不想动了，真的。”勒雾有点累了，就想在这里歇一会儿，使唤起章生去跑腿，眨巴着眼睛，很温顺地看着他。
　　“好，你乖乖等我，很快就回来。”他摸了勒雾的头发，就去找附近买水。

　　台阶上的一位中年男人夹着皮包，一点点靠近勒雾，背对保安，磨磨蹭蹭掏出来一张纸条儿，塞进勒雾下意识伸出来的手，若无其事地说，“去这里，有钱挣，工资非常高。”完了就挪回到原位当无事发生。

　　打开纸条，是一家公司地址还有名称，勒雾搜了一下公司名称，发现正式官网根本没有该公司登记信息，笑了，现在都有这种招聘方式，真的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
　　远处章生抱着饮料跑过来，勒雾总算觉得自己能喘口气，这种招聘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吸管一插，吸溜一口，很好喝。“走吧，结束了。”勒雾挽着章生的胳膊，犹如小情侣一样去散步。
　　经过这种身心压迫的所谓招聘会，来一次散心真的很舒服，空气也新鲜了。

　　当夜，街道霓虹灯闪烁，就在白天纸条写的地址，一位身型硬朗的年轻男人走到不存在的公司前面，左右顾盼，找可疑的地方想一探究竟。

　　一条窄窄的巷子口歪歪扭扭写的那个公司名字，男人确认无人路过，一闪就走进黑乎乎的巷子里面。

　　敲开一间关闭严实的门，门内传来声音，“谁？”
　　男人不紧不慢，“白天有人在招聘会门口塞纸条，让我来这里找工作的。”

　　门一开，光亮起来，看清了此人确实在白天见过，可是印象中他应该是正常人，塞纸条给的是他妹妹。

　　此人就是白天的章生，眼中透着令人心寒而冷峻的光，没有白日的温煦亲和，袖子落下一根黑色甩棍，电流缠绕其间，发出蓝色流光。
　　一推开门，不等人来细问，甩出电棍砸向他，后退一踢关回门，干脆利索电晕了在门口的男人，倒地闷声的重响引起了屋内的询问声。

　　章生面容冷淡，没有感情色彩，无声无息进入室内，乱糟糟的摆设，只有几个男人居住，烟雾缭绕，麻将桌上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儿，而那些禽兽面色不善带着敌意看着入侵者。

　　僵持了没多久，其中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拎着凳子，往章生砸过去。
　　一个躲闪后，冲向他们拽住一个人来一脚踢飞，转身抵住另一人的手臂，借势翻身起飞蹬了脑袋，狠狠砸向地面难以起身反抗。

　　就剩一人还在章生面前站着，神情恐慌，大声质问，“你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干嘛来找我们？”
　　听到典型的反派经典语录，章生速战速决，高举起电棍精准地扔在正在逃跑的男人后背，然后走过去卸下他的嘴巴，防止喊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回身查看麻将桌上昏迷的女孩儿，沉默不语，在通讯器上面匿名报警，报出地址后果断掐掉。
　　迅速离开这里，留了缝隙给后来到的人开门。

　　走到已经打样的鲜花店驻足，想起今天没有给某人送上一朵花，有点懊悔。
　　打开通讯器，拨出号码，“嘟嘟嘟……”对方接通，“喂？”熟悉的嗓音滋润了眼下的干涸，抚平了心底的烦躁。

　　“勒雾，我想起今天，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对面没有感觉到反常，继续平日的耍宝，“忘了说爱我吗？”
　　章生一怔，轻笑低头，“嗯，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现在来补救一次，听好了，我爱你。”
　　勒雾笑的爽朗，“我也是。”

　　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两人沉浸在对彼此爱意宣告的甜蜜里。

　　“章生，在白天里，你看到了我的不足之处，耍小聪明，为了完成任务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连累你陪我撒谎演戏。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骗人把戏，还要违背本心不能伸张你的正义，真的难为你了。本来今天是真的想要好好约会来着，被我搞砸了。对不起。”

　　章生听着向来无拘无束从不内耗的勒雾，在对他表达歉意，低声，“没有对不起我，勒雾，我一开始就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本来就喜欢这样的你，所以我可以为了你做这些，因为我是喜欢你的啊。”

　　对面缓了一会儿，“章生，我想像你一样，光风霁月，坦坦荡荡，做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人。我会改的，以后绝不让你为难，相信我。”

　　“嗯，不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会一直爱你的，亲爱的。”

　　勒雾开始耍小性子，羞羞答答，“不要叫我亲爱的，也不要叫我宝宝，不要叫我女士，总之那些烂俗的称呼都不可以叫我，我听着总感觉谁都可以这样被你称呼，我变得不是你独一无二的人。”

　　“那叫什么呢？”章生有点好奇，一时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才好。

　　“就叫我勒雾，再也不会有人恰好也叫勒雾的人在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她言之凿凿，摆出她的理由，“我是有名字的，不想成为你的众多亲爱的之一，我只是你的勒雾，你一个人的勒雾。我想要成为你的终局。”

　　他理解了勒雾，感受到勒雾想要成为最后一任且唯一的爱人，不是沦为烂俗的称谓里的人，谁都可以成为亲爱的，这不只是一个称呼的简单，含有隐秘的霸道，她要他记得，她只是勒雾。

　　良久，注视花店，心想第二日一定要带上最美的花送给她，再次说声“我爱你，勒雾。”

　　挂了电话，勒雾仿佛下定了决心，找出大扫除才用上的衣服和围裙，带上防尘帽和口罩。推开那道藏着酒瓶的门，开灯。

　　满当当的酒瓶等待这一刻也很久了，终于等到真正的归处，大纸箱里面。堆在门口之后，拿起鸡毛掸抹墙，抖落了一地灰尘，再抹布擦地，一尘不染，以后不会再看见尘埃飞舞的景象了。

　　酒瓶装进去之后来回上下楼跑了十趟，找来一个小推车，摞上去，再慢慢地推过去，里面的酒瓶有轻微的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熊老板，酒瓶收吗？”勒雾放下推车，在门外喊小老头儿。
　　木质门推开，老板看了一眼勒雾再看一眼推车上面的酒瓶，心有存疑，“嗯，收，放着吧。”

　　看熊老板这副要说不说的样子，勒雾双手抱胸，“说吧，给我多少钱？”
　　“你真的不要了？之前不是要死要活把它们当成你的艺术品，什么时候不喝酒什么时候就卖了或者扔了。你现在是哪样？”

　　“还记得呢。”勒雾有点讶异，“嗯，不喝了，打算戒了。老是这样不像回事，不想再因为酒搞砸生活，现在我不需要它了。”

　　小老头儿看上去很欣慰，手里掏出一叠钱边算数量边数钱，“你总算是成熟了，有工作了生活就稳定了。来，钱不多，就这些，你数一遍。”

　　看也不看就收走揣兜里，“用不着数，我回去了。”勒雾挥手就回头走，店铺的灯光照亮了那一车子，还有准备搬箱子的老头儿。

　　天气预告说，当夜有雨。果不其然，雨下了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