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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惦记 ...

  •   钟烁珩以为,那件事真的如那日所说一般到此为止了。不想他周一美滋滋地去学校社团时,发现一屋子的狼藉,像是一群人在里面打群架一样,而来社团的几个社员手足无措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才好,茫然地看着钟烁珩。

      “社长……”

      钟烁珩看着无处落脚的社团,嘴角抽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许子旆干的好事!
      他气急败坏地给许子旆打了个电话过去,咬牙切齿,还不等他质问许子旆就主动承认了,使得他心中闷火无处宣泄。
      “对我送你新一周的礼物还满意吗钟社长。”
      “子旆你有气可以冲我撒,没必要拿这些东西出气。”钟烁珩又气又拿她没办法。
      许子旆听了不以为意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你社团的损失我已经双倍让人打到卡上了。这次算是给你提个醒,管教不好自己的妹妹就该付出点代价。”
      钟烁珩听了神色凝重地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保镖,你一定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再微不足道也是我的人,哪怕我打骂他不喜欢他,也容不得旁人欺凌了去。再有下一次我就不会看在邵熹的面子上不了了之。”
      “你……”不等钟烁珩反驳,电话已经被许子旆挂断了,他气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物品撒气。
      接着手机弹出来一条信息——

      【xx银行】许子旆于10月25日向您尾号4538的账户转账5000元。

      下课后,许子旆没有在大学多停留,甚至午饭也不打算在学校吃就往校外走。
      孙矢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又往校门口瞥了眼,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形后自觉走到后座的车门打开,微笑着站在那等许子旆过来。
      不想许子旆离校门仅有几步之遥,被人挡住了去路。
      “你为什么要砸了我哥哥的社团。”钟妮愤愤地看着她。
      “他管不好自己的妹妹,我给他提个醒有什么问题吗?”许子旆冷冷地看着她,不想跟她多费唇舌。

      钟妮听了,觉得许子旆在蛮不讲理,那天明明说好事情过去了,许子旆居然出尔反尔!
      “我就是出尔反尔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没找你们几个活人出气就该烧高香了,别在我这充当正义使者,我不吃这一套。”说罢,许子旆伸手拉开她就要走。
      钟妮不依不饶,反手拉住她的手臂,皱着眉说:“那晚的起因皆是你。开出你的条件,怎么样才能让他走。”
      许子旆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钟小姐在说什么。”
      “许子旆。”钟妮又拉了她一把,说:“你的管家,怎么样才能换一个。你从来最讨厌别人干涉你不是吗?”

      “钟妮,你不会是喜欢他吧。”许子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原来钟小姐喜欢这样的皮囊。”
      钟妮将她的奚落尽数忍下,咬着牙说:“他在你身边根本抬不起头。子旆,放过他吧,我可以给他更好的人生。”
      “钟小姐,我不认为钟家会接受这样的一个人做女婿。”许子旆上下扫了她一眼,轻蔑地说:“从前许多人将你我放在一起做比较,如今看来,真是拉低了我的身份。”
      钟妮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什么意思。”

      “他再好,不过是皮囊。为了生活的调味品而自降身份,钟妮,别让我看不起你。”许子旆抬手推开钟妮,头也不回地往校外那等候已久的车子走去。
      就好像她对于邵熹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但是在她心里没有人能配得上她,邵熹也不配,大家,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她消遣的东西罢了。

      钟妮迫切转过身,紧紧盯着许子旆的背影露出苦笑。
      她独自一人,喃喃:“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无所惧亦无所求。从来活的都这么肆意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许子旆,我羡慕你又嫉妒你。”
      她跟许子旆不一样,最多不过二十五岁,婚姻就会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她现在已经二十了,只是想在为数不多的几年时间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说来也可笑,她明明都不认识那个男人,却被他的绅士、风度、体贴和儒雅吸引,他跟邵熹很像,却又不太像。好像扒开他那完美无瑕的外表会有出人意料的东西,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明知不可为却想孤注一掷。

      一路上,许子旆和孙矢一句话也没说,有时候孙矢问,她也不回答,就一直盯着窗外。
      许子旆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男人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素不相识的人都倾心。是因为这张脸吧?
      她承认,孙矢不同于别的男子,丰神俊朗、气质出众,永远含着笑意的双眼,温言软语。即便身着燕尾服,做着所有卑躬屈膝的举动,也容易叫人混淆到底是别人在命令他还是他心甘情愿入局。
      许子旆并不觉得他跟邵熹像,她十分清楚,孙矢的轻声细语温柔体贴,不过是因为她是老板的千金“许小姐”,他是照顾她生活起居的“执事”。
      她没有兴趣了解孙矢的真面目,要的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她开心的时候赏他一些好脸色,不开心的时候所有打骂都得受着,他的荣辱全部来自于她。
      若是无法忍受大可收拾包袱走人,她许子旆不屑强求,一个随时会被取而代之的东西,还不配。

      她可以舍弃,他也可以离开。
      但是被他人惦记的感觉,许子旆很讨厌,就像是头上悬了一颗定时炸弹。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要无时无刻警惕,她不喜欢事情无法掌控的感觉。

      回到别墅后,许子旆径自上了楼,把自己关在浴室里。

      一直到孙矢把午饭做好了,都不见许子旆下楼。他又在客厅等了会,不时抬头看腕上的表算时间。
      在楼下思量了片刻,他抿着嘴角往楼上走。站在许子旆放门口,曲起手指用关节叩门,十分轻地喊了句:“许小姐,饭好了。”
      他没有再次敲门或是提高音量,担心许子旆睡着了,会吵醒她。
      犹豫了一会,他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房内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进来。”

      闻言,孙矢依令开门进去,见许子旆仰躺在沙发上,穿着香芋色的睡袍,衣袍之下露出纤细白皙的双腿。浓密的卷发散乱在沙发外、衣服上,风情万种,好似动动手就能将人勾的魂都飞了。
      孙矢目不斜视地站在沙发一侧,嗓音温柔地说道:“许小姐,饭好了。”
      许子旆不语。
      他想许子旆是听见了,便不打算多留,毕竟……男女有别,他弯了下腰便准备退出去。
      被许子旆喊住。

      “等等。”许子旆缓缓睁开眼,双腿从沙发上放下踩在地毯上,单手抵着脸颊,朝着男人的方向抬手轻勾手指。
      孙矢不明所以,迟疑了下,缓缓走过去,面带笑意说:“许小姐。”
      许子旆视线冷淡,微抬了下巴,骄傲地笑了下,“我不喜欢仰视别人,你最好记住。”
      “抱歉,没有下次。”孙矢缓缓蹲下身子,膝盖时而点地,手臂横在大腿上,恭恭敬敬的。

      女生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转过头盯着他那张英俊的脸,抬手捏上男人的下巴,抬起男人的脸看了看,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从前没有细看,如今发觉确有一张勾人的脸。”许子旆冷呵声,轻飘飘地将他的脸推到一边甩开。
      孙矢笑意很深,“许小姐谬赞。”
      他的直觉告诉他,许子旆有些不大正常。虽然从前刚认识的时候许子旆就不正常,但今日不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许小姐,很晚了,该吃饭了。”孙矢劝道。

      “的确体贴。”许子旆轻笑。
      孙矢:“……”
      许子旆调整坐姿,双腿叠加后拉了下衣袍将腿盖住,她眯着眼睛看孙矢,“跪下。”
      孙矢微微一愣,旋即双膝点地,直着腰身跪在地毯上,燕尾服的燕尾垂在脚上。他仰着头去看许子旆,笑意不减,“许小姐有什么吩咐。”

      “男人的膝盖于你而言,如此一文不值。”许子旆睥睨着孙矢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许小姐的命令绝对服从。”孙矢说道,语气里满满的尊敬。
      许子旆笑笑,抬手朝他的下颌骨扇了下去,伸手将他的脸拉回来,“如此,一点也不觉得屈辱么?”
      她忽然很想知道,孙矢的尊严和骨气,是什么做的,竟这般不稀罕。
      “许小姐的命令是绝对的。”
      “我爸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还是说给你的报酬丰厚到能够摒弃自尊。孙矢,你有身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吗。”这一刻许子旆竟觉得,瞧不起孙矢。

      闻言,孙矢不以为意地笑笑,“许小姐命令高于一切。”
      “随便一个人要你跪下,你也跪?”许子旆没想过会有什么别的答案,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自轻自贱自甘堕落的人,若真是这样她反而不理解许世秀看上他什么。好拿捏?任意一人都能拿捏,她不稀罕。
      “不跪。”孙矢的声音掷地有声,这是他这三个月以来,对许子旆说过最硬的话。
      许子旆有些意外。
      “那扇你巴掌呢?也站着不反抗?”
      “不会有碰到我脸的机会。”他鲜少对许子旆用第一人称,微乎其微,于他而言“执事”这个身份便是以“许小姐”为中心,不该有自我。

      “倘若有人想要你。”许子旆看着他,问。
      “除非许小姐舍弃,否则绝不会背弃许小姐而去,即便是死。”孙矢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用着最真诚的语气,作出这样沉重的承诺。

      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个信息——所有的自轻自贱不过因为那人是许子旆,换了旁人,他便不会逆来顺受。哪怕是死,他也不会从她身边离开。
      这样想来,所有的决定权都还在自己手上。许子旆原本沉闷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放下脚踩上地毯,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

      “起来。吃饭。”

      还不等许子旆的脚踩出地毯,男人便伸手拉了一把她的手腕,待对方停下后立马松开,他关切地说:“许小姐稍等,地上冰凉。”
      紧接着,孙矢从地毯上起来,走到不远处放着许子旆拖鞋的地方将鞋拎在手里,他朝着女生走过来,在女生面前蹲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许子旆的脚捧起来,慢慢套上鞋后放下,另只脚如是,从头到尾都透着小心谨慎,像是对待易碎珍品一般小心呵护。
      许子旆有片刻的恍惚,待男人仰头看向她缓缓站起身的时候,许子旆才回过神来。
      她弯着唇角自嘲一笑,越过孙矢离开。

      夜里回到公寓,孙矢洗过澡后站在阳台上,他吸着烟,听着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瞥了一眼手里的来电显示,不紧不慢滑下接听键后贴在耳边。
      “许总。”他不卑不亢地喊道,与喊许子旆的语气完全不同。
      许世秀的身边有着欢笑声,想必是十分热闹的场景。
      与一个小时前他离开别墅的场景完全不同,冷清、寂静,就像是没有生人居住一般。

      “许久未跟你联系了,旆旆怎么样。”许世秀的声音透着沧桑和疲惫,现在其妻儿都在身边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刻,却少了许子旆这个女儿,多少是觉得遗憾的。
      孙矢眯着眼,吐了一口浓浓的烟圈出来,神色淡然地说:“许小姐是很好的一个孩子,许总可以放心。”
      许世秀听了,苦笑道:“别安慰我了,她怎么样我比你清楚。许子旆是我最不省心的一个孩子。”
      “许总,”孙矢吸了口烟,“或许是你不够了解许小姐。”

      “我听说,她把学校社团砸了。”许世秀无可奈何地说。
      孙矢有些意外,却不语,等着许世秀说下去。
      “学校管理社团的老师跟我联系了,说是旆旆给社团负责人赔了双倍的钱,但是砸社团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不妥善处理好担心会有人效仿。”
      “许小姐她,为什么砸社团?”孙矢不解。
      许世秀也疑惑地摇头,“我联系钟烁珩,他只是说这件事情不会追究旆旆的过错,但具体原因我问了钟烁珩也只是说是他欠旆旆的。你一直跟在旆旆身边,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孙矢沉吟片刻,“不知。”
      他或多或少猜到了,却觉得不可思议,另一方面则是顾及许子旆,不想把事情透露太多给许世秀。

      许世秀也不追问,反正许子旆没有事情就行。
      思及此,许世秀忽然语气沉重地问:“近期,旆旆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孙矢把燃烬的香烟摁进烟灰缸里,说:“没有。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嗯。我当时把你送到旆旆身边就是担心会有这么一天,最近公司在竞标一块地,可能会有阻碍。旆旆那边你注意点。”在这之前有些杂碎的尾巴,他都有安排孙矢处理掉,而这次的非同小可。
      是那些他从前的兄弟在阻止他彻底洗白转型。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许小姐。”孙矢没有把这件事情看的多严重,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有你在我放心。”许世秀十分认可地赞许他。
      事情交代完,许世秀就把电话挂了。

      睡意萌生之时,孙矢的潜意识里竟浮现出一道声音。
      “吃饭。”
      他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神情恍惚。

      回想起那时……
      明明特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孙矢却从中品出几分心安的意思。很奇怪,不是吗?许子旆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对他有心安的感觉。

      还有刚刚许世秀说的那件事——许子旆在学校砸了钟烁珩的社团。
      是钟烁珩又惹到许子旆了吗?还是因为那天的事。
      孙矢没有深想,只觉得不可能。
      以着许子旆对邵熹的在意程度,说过去了,不该再去寻仇才对。况且他受委屈与许子旆何干?按许子旆的话说,一介仆人,微不足道。

      孙矢垂下眼,勾着唇角自嘲一笑。
      颛孙矢啊颛孙矢,你可是装孙矢装久了入戏太深,真是疯了!竟生出这样的遐想。
      孙矢又折回去吸了一根烟,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压下去,这才关上阳台门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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