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挡我抄笔记了》Giroxal

20、穿越

　　“在这之前，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能给出答案了吗？”闻简述拉了张小凳子在陆尽明旁边坐下，凳子似乎是陆尽明小时候用的，他长手长脚的，坐起来有点憋屈。
　　赵宁雨起身想把电竞椅让给他，毕竟她身形相对娇小，坐起小凳子来也比他舒适些。
　　闻简述伸手制止了她，“你坐那就好了。”
　　陆尽明似乎憋了一肚子气，在一旁凉凉地说：“是啊，述述就喜欢坐这种小凳子，你就让让他吧。”
　　兴致不高也能耍嘴皮子大概就是陆尽明的优点了，闻简述没多在意，对赵宁雨说：“你说吧。”
　　赵宁雨先前忙于考试并没有想好要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她匆忙扫了一眼陆尽明放在一旁的小说封面，一段于她而言并不重要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叫赵宁雨，意思是宁愿自己淋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掉……”
　　“那你给她什么定位？听你这解释不得是个恶毒女配？”
　　“有这个想法，再给个富家千金、娇纵任性的人设，然后让她天天追在男主后面跑，但男主不搭理她。”
　　她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原来答案一开始就在她面前。
　　“怎么了？”赵宁雨的变化很明显，闻简述也跟着看向了小说，认为她或许想起了小说中的内容。
　　谁知赵宁雨摇了摇头，问道：“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本小说内容到底是什么？”
　　赵宁雨的表情太真诚了，她本身看起来就不像是会骗人的人。但小说是她的，她将小说扔给故事里的主人公，却说自己没看过小说，于情于理都非常矛盾。
　　闻简述按下躁动的陆尽明，“小说是你的，你没看过？”
　　他们的反应很有意思，对他们来说赵宁雨知道小说内容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偏生他们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质问她，却始终不说其中的内容。
　　质问的目的是什么？看陆尽明眉宇间的不耐，似乎是想找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他的情绪非常不对。
　　他此刻并非处在母亲过世的悲郁中，或许是过了这个阶段，那个眼神像是在审讯一名尚未定罪的犯人，也像等待着猎物掉入陷阱的猛兽，仿佛只要确认她对小说内容有所了解，他便可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撕碎。
　　这种说法似乎过分可怕了，赵宁雨尽量将结果往好的方面想，将她定罪后，他或许只是想到动用私刑的程度。
　　她知道小说内容为什么就是一种罪？
　　陆尽明母亲的死与小说的内容有什么必要关联吗？
　　赵宁雨、小说内容、陆明月死亡，是怎么串联起来的？
　　她思考的时间有些久了，陆尽明并不打算给她太多时间思考开脱的说辞，“再这么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你有多讨厌我我还是心里有数的，别整这出了。”
　　讨厌？赵宁雨捕捉到了关键词。
　　在陆尽明看来，扔小说给他的行为是报复，让他知晓小说内容是报复，母亲的死更是报复。
　　所幸还有半分理智，强忍着等她认罪。
　　人很难证明自己没做过什么事，就如她无法证明自己没看过小说。
　　她将目光投向闻简述，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冷静，“这是一场对我的审判？很可惜，你们再怎么问，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如果对面的人是周以识，他会乐意做一名和事佬，可惜闻简述不是这样的人。
　　但说审判有些过于严重了，这并不是闻简述本意，他皱了皱眉，“我们不是司法机关，没有审判权，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如果是这个小说的内容，很抱歉，我的回答只有一个，我不知道。”
　　“如果你们内心早有定论，没必要来问我。”
　　赵宁雨的心情也并没有多好，她突然意识到的事情太过荒诞，陆尽明的质问也过于莫名其妙，任谁也不能好心情地笑说“你们误会了”，她没有扭头就走已经很理性了。
　　好在陆尽明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与其说他意识到了赵宁雨的真诚，不如说他意识到了赵宁雨的异常。
　　换成以前的赵宁雨，面对他这样的态度不会这么冷静，一定会跳脚，这是他对赵宁雨的印象。
　　联想到近来赵宁雨的种种异常，陆尽明不禁问出与闻简述相似的问题，但他的问题更为直白，“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往深处去探究是个哲学问题，陆尽明明显只是问表层的意义。
　　接连被两人看出不是好征兆，再隐瞒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小说的存在更是为这岌岌可危的伪装增添了不少裂纹。
　　在她的猜想里，这本小说或许就是那名学妹的小说，上面写了与他们有关的故事，或许也写了陆明月死亡的真相，这是陆尽明愤怒的来源。
　　她的好奇心适时地跑了出来，这是催促她了解真相的心，在她学习道路上为她增添了不少动力。
　　此刻，她迫切地想知道小说里的内容。
　　情报的获取是双向的，她暴露得太明显，如果不坦白她无法得到想要的情报。
　　赵宁雨将视线落到闻简述鼻梁那颗痣上，避免了与他四目相对，“我会坦白的，这也是回答了你之前的那个问题。”
　　短暂的停顿过后，她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我不是赵宁雨，更准确地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赵宁雨。”
　　“什么？！”赵宁雨的话就像骤然炸开的油锅，不仅让陆尽明从懒人沙发上跳了起来，还波及到了一旁的闻简述。后者撑了一下地没被撞倒，显然淡定许多，即便如此也挡不住脸上的错愕。
　　一旦开了个头，继续说下去就没那么难了，赵宁雨的语气轻松了些，“如果按小说体裁来分，我可能是穿书吧？我不看小说的，将小说扔给你只是意外。”
　　“等等！你先让我缕缕。”这给出的冲击不亚于陆尽明发现《总裁他又拽又酷》的男主角其实是自己。
　　而在一旁沉默的闻简述经过思考后明显接受了现实，他问出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原来的赵宁雨呢？”
　　“……坦白地说我并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赵宁雨很诚实，在察觉到两人表情不对时，她立刻补充道：“不过你们别担心，我觉得她还活着，只是需要多一些信息来验证。”
　　“这下能告诉我小说的内容是什么了吗？”
　　听到原主还活着，两人稍微放心了些，陆尽明看向闻简述，“你条理清晰，你说吧。”
　　要论讲故事的话陆尽明自然更胜一筹，他能辅以肢体语言绘声绘色地进行讲述，故事里的起承转合都能一一说清。但此刻他并没有这种心情，任务便落到了只会平铺直叙、简明扼要表述的闻简述头上。
　　闻简述虽然没完整看过小说，但并没有提出异议，他简单地跟赵宁雨说了关于小说里陆尽明的剧情，以及陆明月死亡的真相、幕后真凶是陆永盛这件事。
　　尽管闻简述讲述剧情的口吻很平淡，真相还是给赵宁雨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此时说出陆永盛刚开始给她带来的违和感未免过于马后炮，但这种违和感确实佐证了小说的剧情，再结合陆永盛向杨婕恬提出的请求，赵宁雨很难不认为他是在卸磨杀驴。
　　赵宁雨前十几年的人生一直都很平淡，除了社会新闻上出现的穷凶极恶之人，她从没见过处心积虑二三十载，只为除掉自己妻子和岳父，独占他们家产的人。
　　她向来不懂揣测人心，但也没想过能这样污秽不堪。
　　她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臂，觉得自己有件事必须要告诉闻简述。
　　“事实上，陆叔叔在客厅跟杨阿姨说，想要请她帮忙打官司，给犯人判死刑立即执行。”
　　“他是想借刀杀人！”陆尽明立刻抓住了闻简述的手臂，“闻简述，你千万要劝住阿姨，不要让她因为同情朋友，又被利用一次。”
　　闻简述似乎很了解杨婕恬，他笃定地说道：“她不会答应的，我们家跟你爸关系也没那么好。”
　　“不过我在考虑一种可能性，是否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揭露陆叔叔的罪行。”
　　闻简述的话很快就被陆尽明反驳了，“千万别，我可不想把你们拉下水。”
　　一旁的赵宁雨也插话了，“但是我们作为学生人微言轻，凭我们的力量也无法取证调查，要如何将真凶绳之以法呢？”
　　看陆尽明垂头像是在难过，赵宁雨自觉失言，“对不起，你是怎么想的？”
　　陆尽明勉强地笑了笑，“没关系的，自从知道他做出这种事，我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看待他了。”
　　“剧情中的我不是迟早会找到证据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保住外公。”
　　“不过这个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该放假放假，该旅游旅游。我前几天突然回来他已经在怀疑什么了，我也该好好想想怎么打消他的疑虑了。”
　　“毕竟做个废物少爷我不是挺擅长的吗？”他又露出了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
　　面对杀人凶手真的能心平气和与他共处吗？赵宁雨扪心自问她是做不到的。
　　闻简述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他直截了当地击破了陆尽明的伪装，“那你的计划呢？”
　　换来的是陆尽明的沉默。
　　闻简述讲话似乎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这点倒跟赵宁雨有些许相似。他一针见血地说：“你连自己的行动都无法控制，你要怎么去执行所谓的计划，并保证它能成功？”
　　陆尽明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你就非得戳穿我吗？就不能让我帅气地走完接下来的路？”
　　闻简述丝毫不留情，“如果你指接下来的路是成为一个狗血小说的男主角，迫害一名无辜女性，我没有异议。”
　　“你！”陆尽明像是气极又无法反驳。
　　两人突然间吵起来是赵宁雨始料未及的，陆尽明是狗血小说男主角这点又推翻了她先前的猜想，她对小说内容反而没那么感兴趣了。
　　但闻简述的话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两人间的话题显然不宜再进行下去，为了缓和气氛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说的无法控制行动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