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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伪骨科师兄弟(十一) ...

  •   萧云疏觉得这世上在没有比他更掺的人了,明明爱人女儿就在跟前,却不能靠近。
      天杀的乌女,别让我再碰到你。
      萧云疏躺在一条小溪边的石子路上,看着头顶的光晕,伸手挡住了太阳刺眼的光茫。
      此情此景,真的很难让人不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
      萧云疏还记得意识消散前也是这样的光晕,那时候他的心口好疼啊,也不止是心口痛,他的全身都疼。
      那把匕首是姜时笙插进去的,也是他将自己踹下了山崖,是他杀了自己。
      萧云疏立马坐了起来,脑子因为他动作太快还没跟上有些晕乎乎的。
      等视线再次清明,萧云疏看着眼前哗啦哗啦不知烦劳为何物的流水就有些恼怒。
      该死的,他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却忘了姜时笙根本就是想杀他。
      他差点就再次将自己送入了狼口。
      可是,萧云疏想起姜小宝。
      “阿愿,你是不是...还爱着我啊?”
      可惜,他问微风,问河流,问头顶的烈日,都无一道声音可以回答他。
      “呵——也是,你都真的杀我了,又怎么会还爱着我呢。”
      “姜悦不止是我的女儿,更是你的。”
      “所以,你又为什么要因为我不生下她呢。”
      萧云疏大笑,他又躺了下去,将手臂安置在眼睛上,任由夺眶而出的泪水糊在上面。
      他想不通,阿愿为什么要杀自己,他们明明是那么的相爱。
      为什么???
      他没问出来,自然也没有能回答他问题的人出现。
      夜幕很快降临,萧云疏再也忍受不住肚子咕咕的叫声,他决定做一件违背自己道德的事情——偷农民土地里种植的番薯。
      他灵力低微甚至是没有,因此生不起火。
      但好在番薯生的味道也能食,甜滋滋清脆的口感在口中炸开,总算是填饱了一点饥饿。
      “啪——啪啪——”
      番薯藤叶因着晚风四下摇摆,但让萧云疏警惕的却是身后的呼吸声。
      他察觉到了,扭头就看见了一只隐藏在林中足有一丈高的野猪走了出来,它那双血红色的红灯笼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成精了。
      萧云疏:“......”,天无绝人之路,绝起来真没人路。
      “咕噜。”
      他又咽下了一道口水。
      现在他的手下除了刚刨出来番薯,就只剩下那些番薯藤了,他又没有灵力傍身,真是天坑开局了。
      “哼——”野猪精的鼻息呼出一声粗气,它动了动自己的猪蹄,顶着那两根足有萧云疏手臂粗的獠牙,冲刺了起来。
      萧云疏能怎么办,急忙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只希望能有路过的修士救救他这个可怜的人儿。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但再看到救他的人是谁时,他宁愿自己已经葬身猪口。
      “阿爹,不是说好了我来吗,你怎么抢我的猎物。”,姜小宝不服,鼓着两颊,可爱的盯着前面姜时笙的背影。
      但很快她又被姜时笙旁边的萧云疏吸引了注意,高兴道:“唉,好巧啊,原来被野猪精追的倒霉鬼是你。”
      “萧叔叔,你今天为什么不辞而别,还有那把带血的匕首,是有人在抓你吗?”
      “你放心,有我阿爹在此,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云疏没有回答他,他忙着竭力遏制自己扑向姜时笙的冲动。
      一轮圆月散发的光茫就照的番薯地里亮堂堂的,比起太阳,它的光芒要更温柔些。
      此刻,它的光就洒在这久别重逢的一家三口身上,那圆圆的身躯仿佛就是为了此刻的圆满而存在。
      萧云疏忍不住了,他撒丫子就跑,使劲儿撞击着外林的粗树,只把自己给撞晕了过去。
      姜时笙自发现被野猪精追的人是萧云疏起就一直关注着他,现在见他宁愿撞树也不愿意见自己。
      咽下心里头的苦闷,他知道了。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苦难却要自己来承担。
      姜时笙捏紧拳头,沙哑开口:“小宝,将他带回姜家。”
      说完,一个御剑就跑了。
      徒留在番薯地的姜小宝:“......”,阿爹是在因为他伤心吗?
      姜小宝走到昏迷过去的萧云疏身边,就着月光打量他。
      自己怎么这么傻呢,他明明跟自己哦不,自己明明跟他长得那么像,他又自报姓萧,阿爹在客栈时候的反应。
      她早该知道了,眼前这个昏迷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结合客栈跟刚才男人的反应,姜小宝明白了:他不愿意见阿爹,也不愿意认自己。
      她突然有些委屈,但并没有哭出来。
      提着男人的后领就将他御剑带回了姜家。
      先姜小宝二人一步离开的姜时笙并不好受,身前的风就像是夹刺的刺猬,刺得他生疼。
      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放慢御剑的速度,他需要冷静。
      姜时笙还记得当他发现洞口里的留魂不见时兴喜的表情,他以为他会回来找他的。
      没想到,十五年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躲着他。
      要不是姜小宝这次在獬豸馆内突然的任务,凭他那躲藏的本事,他怕是根本就见不到他一面。
      萧云疏啊萧云疏,你就是个智障。
      今天是个艳阳天,空气也清新。
      萧云疏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回到姜家的时候,是他带自己回来的吗?
      “嘎吱——”
      房间门被推开了,姜小宝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他清醒,立马笑道:“父亲你醒了,这是药伯给你熬的补身体的药,我给你端来了,正好你趁热喝。”
      萧云疏盯着面前的少年,“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姜小宝将药碗放置在床边的桌案上,“父亲啊,你不是萧云疏吗,萧云疏就是我的父亲。”,说着说着,姜小宝眨了下眼睛,立马扮作可怜,“还是说,父亲你不愿意认我。”
      “也是,在客栈父亲明明见到了阿爹,却还是逃走了。”
      “你在躲着他,你不愿意见他,也不愿意认我。”
      “我...我...呜呜呜....”
      刚开始可能是装的,但越说姜小宝就越觉得自己可怜,眼泪也是真的哗啦哗啦的掉啊。
      萧云疏都惊呆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何况主人公还是他的女儿。
      着急忙慌的萧云疏凑上前就要抹开她的珍珠,只可惜被少年避开了。
      “你...你又不认我,干嘛要做这个让人误会的动作。”
      萧云疏只觉得这黑锅背的有些深了,他哪里就不愿意认她了,明明是还没来及的开口好吗。
      “说哪里的话,我是你父亲,怎么可能不认你。”,萧云疏强硬的拉住女儿,再次给她抹去了珍珠。
      “你叫小宝?”,他问的有些忐忑,毕竟这是父女俩知晓彼此身份的第一次相见。
      姜小宝点头,用那双与姜时笙一摸一样的眼睛道,“小宝是乳名,我的大名叫姜悦。阿爹说,我是他的宝贝,希望我这辈子都能顺顺利利,没有烦恼的长大。”
      萧云疏听她这话就自动在脑中弥补了姜时笙说这话时的场景,他看着女儿,红了眼圈,欣慰道:“你也是父亲的宝贝。”
      萧云疏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有些虚弱,为此姜府的药伯只给他开了一些补身体的中药。
      却不知在得知这一结果的姜时笙是多么的伤心,原来他就是有意躲我,根本就没什么猜想的难言之隐。
      正巧这个时候獬豸馆传信说遇到搞不定的对手,请馆主前来支援。
      姜时笙也不知道等明天萧云疏醒过来后要怎么跟他说,便顺水推舟的离开了姜家。
      为此,萧云疏在姜家忐忑等待了七日,七日都不见姜时笙来找自己,一问周边的弟子才知道原来在自己当天晚上他就已经离开了姜家。
      萧云疏趴在他曾经最喜欢的亭院围栏上,就算是刺眼也依旧不放过自己盯着那耀眼的太阳。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难过的喃语:“不想见我,你不必离开的,应是我走才是。”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晚饭只有他一个人了,连姜小宝都有事出去了。
      寂寞,孤独。
      萧云疏看着这熟悉但又陌生的姜家,他好似在这里,却又不在这里。
      “快,快去请药伯。”
      “赶紧的,让路,家主受伤了。”
      不远处的动静打扰了萧云疏的自苦,他也听见了引起这一动乱的原因。
      阿愿,受伤了。
      萧云疏急忙往家主的房间赶,才刚刚走到门口,他就感觉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了。
      该死的,乌女给他下的药他还没有解除。
      就着那些房间内隔开他与姜时笙的弟子们,他看到了虚弱着一张脸但还在安慰哭泣的姜小宝的姜时笙。
      最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他才得以咬牙离开。
      殊不知,就在他转背的那一刻,姜时笙也在望着他。
      你果然不愿意跟我呆在一块儿。
      被姜时笙召唤是必然的,萧云疏也知道自己不肯能一直不见他。
      正好他也决定跟他摊牌一些话,如果姜时笙还愿意喜欢他,还愿意接受他,那他发誓自己愿意用生命再来爱他。
      之前他杀死自己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簇簇——”
      两边的树叶被风刮下,在萧云疏面前缓缓飘落。他走在通往他最喜欢的亭子的路上,看见了背对着他站着的姜时笙。
      由于受了伤,他并没有跟之前见面一样穿着姜氏家主服,反而一袭白衣翩翩,长发披散在腰间,冷月的映衬之下,活似个误入人间的仙君。
      听到脚步声,姜时笙轻微的笑了,他转身看着离他五米远的萧云疏,收敛情绪皱眉:“就这么不愿意跟我站在一起?”
      萧云疏想说哪里的话,只是这是他能忍受的最近距离,在往前一步,他怕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朝他扑去。
      可惜,萧云疏还没来得及解释,姜时笙就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也是,毕竟我是杀你的真凶,就算面上不显,骨子里你依旧在畏惧我。”
      萧云疏:“.......”
      “萧隐,听说这些天你与小宝相处的很好。那我想问你,看着她,你可有想起曾经对我做的事情吗?”
      萧云疏疑惑,不解,听姜时笙的意思,姜小宝的来历不简单。
      他努力回想,但记忆就一直停留在他与姜时笙拜了天地,然后就是他杀了自己。
      确实,这中间也太不连贯了,他的脑袋有些疼,自己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
      他的表情姜时笙自然不会错过,他自嘲:“呵呵,真是羡慕你,重来一次,竟然将自己曾经的罪恶都给忘了。”
      “我好羡慕你啊,我想忘都忘不掉。”
      萧云疏听他这般说,心口顿如刀绞。他一边要遏制自己不往前冲的欲望,一边艰难问道:“我忘记了什么,小宝到底是怎么来的?”
      “呵,怎么来的,我不介意帮你回想回想,在那间地牢里,在我父亲的面前,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扒开了我的衣服,不顾我的意愿,你强上了我,在他面前。”
      姜时笙眼眶火辣辣的疼,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再也忍不住,他向着萧云疏跑去,他想提着他的衣领质问他,却被他后退的动作刺激的停下来脚步。
      “萧云疏.......你,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哄哄我吧,像以往一样,只要你哄我,我就原谅你。
      但看着萧云疏痛苦的神色,他又妥协了。
      他从委屈中清醒过来,自己明明不是想这么跟他说的,“对不起,阿......”隐。
      可惜,萧云疏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的脑子简直要爆炸,一帧帧一幅幅画面在他脑子里挤兑,他再也没有意志来控制自己了。
      耳畔轰鸣,什么声音都消失殆尽。
      直到一声“阿爹——”才将他唤醒。
      萧云疏恢复了清明,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动作,更看见了姜时笙眼里的震惊、不可置信和痛苦。
      近在咫尺的脸颊还能看清刚才因为哭泣而干湿的泪痕。
      萧云疏惊恐的松开握刀的手,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想的,他......
      萧云疏被一把推开,姜小宝恨死他了。
      她呼唤着之前被姜时笙叫退的弟子,在他们的帮助下将胸口中刀的姜时笙重新带回了寝室。
      看着那个如孤雁般的父亲,她咬牙上去就是一拳,“我恨你。”
      说完就离开了。
      这回耳畔不在轰鸣,却依旧没有声音。
      萧云疏瘫软在地,他也全都想起来了。
      “呕——”
      萧云疏呕出一滩血迹,他虚幻的看着头顶的亭子,眼睛眨了眨。
      他的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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