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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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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回到宿舍,只有姜盼在,她脚撑在凳子上正涂着脚趾,见到她回来,很欢快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你回来啦。”
“嗯。”李亦乐放下挎包,呆呆地盯着手中的膏药,思忖着该怎么还回去。
“吱啦——”木凳摩擦过瓷砖的声音乍然响起,只见姜盼“嗖”的一下凑过来,拿着指甲油笑得一脸灿烂。
“要不要也给你涂涂?”
“不用了。”李亦乐摇头,身体微躲,有点抵触她突然的亲近。
然而下一秒只听她大惊小怪般叫出声:“你脖子怎么啦,还有手?怎么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的确,新伤覆盖旧伤,一道道,一条条,惨兮兮的。
“就扮演那棵树磕弄到的。”李亦乐阻止了她撩起自己头发的动作,为避免多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你有药怎么不涂?”注意到她手中的膏药,姜盼一把抢过来,拧开,一挤,动作一气呵成。
姜盼试图撩起她的袖子、拨开她的头发,哪知被她一一躲开了。
“大家都是女生,你别别扭扭干什么?”姜盼很霸气地拉进两人距离,箍住她的手不放,随后掀起她的袖子,一看,那纵横交错的伤痕明显有一段时日,都成暗褐色了。
触目惊心。
“你怎么弄到的?”
【难道遭受霸凌了,可不能吧,要说他们学校里的人素质还是挺高的,而且都是成年人了,就算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像中二时期那般喊打喊杀。】
姜盼想着各种缘由,脑海突然弹出一个黄色废料——她不会是玩那个SM,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你看她浑身上下土里土气灰不溜秋的,一副被生活的大锤捶猛了的样子,过得缩头缩脑的。
一碰都搞得她在欺负良家妇女一样,掩得紧紧实实的,不像是会玩得那么开的人。
算了算了,是人都有难言之隐,又不是很熟,她探究什么呢。
姜盼在她手上涂抹着膏药,突然来一句感叹:“你的手还挺白的,就是太瘦了,多吃点。”
手腕纤细得跟用力一折就会断一样。
“还是我自己来吧。”李亦乐抽回手。
“那你记得都要涂。”姜盼看她满是不自在,也不勉强,只是不放心地再三出口叮嘱,“涂完它。”
“嗯。”
【用都用了,一瓶膏药而已,也还是还得起的。】
这么想着,李亦乐最终还是涂完了。
……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就跟在做梦一样。
每天不用再苦兮兮地跑上跑下送外卖只为赚那么一点点钱,不用在为生活费焦头烂额地劳苦奔波,有空闲的时间还可以坐下来歇一歇。
因为去家教和当助理的钱够她应付一段时日的开销了。
李亦乐第一次体会到慢下来的生活节奏其实很美好——
不管是绚丽朝霞彩还是烂漫的日落黄,映衬在少年少女的身上都很浪漫。
走在校道上经常会偶遇到不知道谁养的小猫,白乎乎的一团,它似乎知道自己很可爱很受欢迎,遇到人蹲下来抚摸时,很给面子、懒洋洋地趴下来,一脸没睡够的样子打着哈欠,没有一点寻常猫主子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冷淡脾性。
她坐在观众席,看着舞台上恣意畅享青春、载歌载舞施展着才艺、洋溢着自信的脸庞,竟有种感动得想要落泪的冲动。
学校喇叭里放的歌单原来有《Hey Jude》《清明雨上》《晴天》《单车》……同学们原来还可以在学校的广播电台里为别人庆祝生日、献歌告白、插播寻物启事等,会在傍晚5:30分准时开播。
……
随着时间逼近,为庆80周年校庆的节目编排也到了尾声,这周的最后一次排练结束后,班长许简阳大手一挥,叫住了大家:
“这段时间,感谢大家为《Love at first sight》贡献出珍贵的时间、精力配合我完成这项任务,也圆了我的导演梦,今天下午3点特邀大家齐聚‘阿婆家烧烤’,我请客!”
“班长威武!”
“班长我爱你!”
“去去去。”
“班长你又不早说,下午我有约了。”
“有约的就推了,错过这条村就没这个机会了,我难得大方一次。”
“你也知道你难得大方啊,平常扣扣搜搜跟个周扒皮一样。”
“死样,知道就好,还非要说出来。”
“哈哈哈……”
现场气氛融洽,欢声笑语一片。
难得看李亦乐脸上也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苏越低头问:“烧烤去吗?”
“一定要去,不能推迟,你都没和大家怎么聚过餐。”班长佯装出怒意,说,“别那么高冷啊,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嗯,去。”被大家注视着,李亦乐局促地应了声。
“苏爷,你呢?”这个也是参加聚会的消极分子,班长摸不准他会不会去,打趣道,“女朋友去了,你这个男朋友也会来吧。”
“来,肯定来。”苏越笑了笑。
……
时间:4月19日下午3点;
地点:阿婆家烧烤;
人物:《Love at first sight》全体成员;
事情:团建;
目标:大家玩得开心。
李亦乐的确是没怎么参加这些活动,她性子沉闷,又没什么好朋友,去了也是坐冷板凳,不会说什么场面话,有时接不上话茬还会使双方都陷入尴尬之地。
更重要的一点是,一般团建都是要大家交钱AA的,她觉得与其花那个钱看别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自己内心凄凉得像落了一场雪,还不如一人到饭堂二楼找个靠窗的位置看人来人往,打一份牛腩粉吃得恣意,来得自在。
但是现在,看着那一张张笑脸,不知道是心境变了还是怎么,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触,相处起来也并非都是虚情假意。
这一刻的开心,是真的。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简直是翻天覆地的感受。
李亦乐看向窗外有光芒投射进来,沐浴在阳光和阴影里忽明忽暗的少年正埋头看书,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看过来时突然咧嘴一笑,有点痞有点帅。
是因为他啊。
她也笑了。
“走吧。”
时间是下午2点40分,他们从图书馆出发,“阿婆家烧烤”并不在美食街,需要穿过一片鳞次栉比的居民房,再通过一条马路。
经过居民房时,一只大黑狗突然冲出来“汪汪”叫得人发慌。
“哎呀我的妈呀!”苏越冷不丁吓一跳拽着李亦乐撒腿就跑。
“停停停。”
跑了一段距离,狗叫声也远了,苏越才终于停下来。
李亦乐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说:“那狗被拴住了,不会追上来的。”
“那你不早说。”苏越后知后觉放开她的手,强撑着找回场子。
“我也不是怕狗,主要是看它叫得凶,怕你被咬了才跑的,不然说不定来一场人狗大战都不是虚的。”
“嗯,你不怕狗。”李亦乐“嗤嗤”偷笑,继而说道,“下次若见到狗,只要你不跑蹲下身,它就不会追了。”
“港真?”苏越质疑。
“在乡下都是这样,经验所得。”李亦乐说道,“你不信下次试试就知道了。”
“嗤嗤。”
“不许偷笑。”
“没有偷笑。”
“我听到了。”
“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笑,况且偷笑也不犯法。”
“行行行,爱笑就笑,能博你一笑这面子不要也罢。”
“油嘴滑舌。”
李亦乐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双手摩擦着手臂做出企图把鸡皮疙瘩甩掉的动作,加快了脚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等等我。”苏越逗了趣,追上去,“我还攒了好多这样的话呢……”
“不听不听。”李亦乐捂住耳朵小跑起来。
两人你追我赶,画面欢乐和谐有爱。
伍千睿和李嘉熠并没有约定和他们一起去的,只不过恰巧穿过一条小道就同路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后面的两人。
伍千睿拔出口中的棒棒糖,用胳膊肘碰了碰李嘉熠:“如果这都不算爱?”
李嘉熠一手揽过他的肩膀:“这就是爱!”
*
来到“阿婆家烧烤”,不少同学已经到场了,剥蒜的、摘菜的、洗菜的、串肉的、洗锅的……现场忙得热火朝天。
看到他们进来,班长像见了救星般二话不说把身上的围裙给苏越系上,再将一把小刀和一兜沉甸甸的塑料袋塞到他手里,说:“来得正好,你给这些鱼开膛破肚吧。”
长这么大,苏越只会煮面或者简单地炒个番茄炒鸡蛋,哪里杀过鱼,他一脸无措地站在原地:“我不会啊。”
“不会就学,大丈夫连鱼都征服不了何以征服天下?”班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语气一转,问道,“李亦乐,你会吧?”
“嗯嗯。”
“那得,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鱼给处理了。”班长说完怕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苏越和李亦乐无奈地相视一笑:“来吧,征服鱼,征服天下。”
鱼已经死了,问题是怎么开膛,苏越拿着刀横比划竖比划斜比划,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把刀给我吧,我开肚,你洗干净。”李亦乐实在看不过眼他那犹豫不决的样子,把刀拿过来。
李亦乐熟练地在尾鳍下方划一刀,刀尖往里一挑,一坨内脏被挖出来,旋即一刀刺进鱼鳃,去掉里面的鳃片,最后在正反面腹部中间各划一刀,一条鱼就杀好了。
整个过程那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手艺。”苏越毫不吝啬啪啪拍掌夸奖,“你这杀鱼的技术该当门手艺一代传一代,不能失传了。”
李亦乐:……
那表情那动作搞得她做了什么惊天地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引得大家频频回头看过来。
少年,夸张了啊。
“到你了,洗鱼。”李亦乐把鱼戳到他面前,那架势恨不得塞进他嘴,把那浮夸的话统统塞回喉咙。
一条放大的鱼翻着白眼瞪他,苏越好脾气地接过去,说:“好好好,不演了,怎么洗鱼?”
“鱼肚两侧有一些黑膜,你把那些清除掉,不然吃起来会有苦味。”
“好,这个简单。”苏越刚说完,又发出“啊”的一声低呼,“被刺到了。”
“鱼鳍很尖的,你小心点。”李亦乐看了看他的指尖,有血滴冒出来,但不会造成什么大碍,叮嘱一句又埋头杀鱼了。
苏越把手伸到她的眼前,说:“流血了。”
“一点点,没事。”李亦乐平静地说。
“很痛。”
“很快就不会痛。”
苏越:……
【就没有一句安慰吗?】
伍千睿看到这一幕,像是第一次认识苏越一般,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苏爷得了啊,之前打篮球摔破膝盖都不吭一声的人,现在一点点血就小娘们般哼哼唧唧的,实在叫人看不过眼。”
苏越还没说什么呢,就见李嘉熠踹了他一脚,说:“这是人家的小情趣,别打扰。”
伍千睿才恍然大悟般,九十度鞠躬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慢慢退开:“请继续表演,你老开心就好。”
“滚!”
两人毫不犹豫地滚了。
旁边的同学们看了也不由得一笑。
真想不到啊,之前那么高冷自恋的人,谈起恋爱来竟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