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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朋友 ...


  •   小王子的星球死气沉沉的,空无一物,他什么看不见,宇宙没有一刻不是黑暗的。

      在某年某月某日,宇宙中出现了一抹亮光,很微弱,却是他能看到的唯一的东西了。他很兴奋,驾驶着星球,像亮光处追寻。亮光慢慢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微弱。他的世界又要缓慢的变成漆黑一片,小王子绝望的哭喊,渴求一丝光明。
      亮光对他说,这要用你的秘密来交换。
      “秘密?可是我没有秘密,我什么也没有。”
      “要换吗?”
      “要换吗?”
      亮光只是机械的重复这句话。

      “换。什么都可以以交换。”

      于是亮光消散了,变成了一颗玫瑰,可他还是什么都也看不到,世界还是黑的。
      “骗子。全都是骗子。”小王子骂道。

      我不是骗子。

      谁在说话?他看不到,却还是四处找寻。
      我是玫瑰,我不是骗子,我同样也看不到,这里本就是黑暗的。我们拥有共同的秘密,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我是玫瑰,能听到你声音的玫瑰。是宇宙中唯一的玫瑰。

      我能听到你的声音,这是我们的约定。

      路衍说他们是同类。其实一点也没有错。

      生命与死亡到底是什么?林秩常常想顾孟婷毫无留恋的在曲水河畔一跃而下,是解脱?自由?又或是是绝望?痛苦?

      林秩想知道答案,没人能告诉她。

      她开始慢慢的思考,然后发现自己的内里是如此虚伪。而当她以恶意揣测别人时,所有人都是如此虚伪。可逻辑偏又是如此自洽,人的情感令她不敢深究。她开始厌恶所有人,包括自己。

      加缪说:“大家都恪遵游戏规则,尽管不相信,但所有人都喜欢只看表面,并装出对他心悦诚服的样子。”

      人们是否无论如何都无法判断另一个人是真实的?存在着多少谎言?她开始害怕与恐惧,想与世界划清界限。她也戴上了面具,敷衍着所有人。

      她不断的放大人身上的恶,将这个世界想象的无药可救。把自己硬生生的拖入绝望的境地。
      于是河水枯竭,朽木遍地。
      可林秩始终是个坐在河岸边哭泣的胆小鬼,连死去的勇气都没有。

      “路衍,你为什么如此决绝的想要死去?又为什么放弃了?”

      林秩告诉路衍,他们不一样,自己没有他那样的勇敢。她不敢死,也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

      每次林秩想到死亡的时候,总是害怕。害怕如果自己死去,爸妈该怎么办,他们很爱她,又不知道如何爱她。

      可她终归是有所亏欠的,欠了很多很多。只有将所有的亏欠全都补齐,她才能心安理得的选着死亡或是活着。

      林秩真想自在的活着,可惜她做不到,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做到。

      路衍只淡淡的骂了一句“胆小鬼。”没有情绪起伏,最起码林秩看不出来。

      “命是自己的,想死就死,想活就活。你个废物,也不知道是自己活,还是替别人活。”

      林秩笑而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自己来说算什么。
      她觉得自己病了,她经常发呆,空洞而麻木,就像一个木偶一般,每天三点一线按部就班的过着被定义好的生活。
      重复,只有重复。

      活着与死亡都是她的求之不得。

      “世界越来越美了。我独自一人,却很自在。我别无所求,只想被阳光晒透。我渴望成熟。准备好死去,准备好重生。”

      路衍也是这样吗?林秩不知道。

      那天她和路衍交换了秘密,一个只有他们共同拥有的秘密。

      =========

      那天早晨,他们不出意外的迟到了,迟到了有半个小时。老师很生气,罚他们去走廊罚站。林秩第一次被罚站,有些丢人,所以一直低着头,脖子很酸很酸。

      至于吗?脸皮这么薄。
      “你是要找个地缝钻下去吗?”路衍看着林秩从出来罚站后,就一直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

      “才不是。”林秩摇头否认,却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动作。散在肩膀处的头发顺势滑下,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脖颈。

      路衍看到后,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早读结束后,林秩赶紧回到了座位上,站在外面几十分钟,她腰酸背痛。正准备休息,听到有人叫她。

      “林秩同学,你想不想换座位。”是班里一位叫女同学,林秩和她没什么交集,只记得她好像叫刘双双。
      “啊?怎么啦?”
      “我想……离路衍同学近一点。你要是没问题,我想和你换下座位,反正我看你好像坐在这里,也不是很开心,都没见你们怎么说过话。”

      她有不开心吗?这么明显吗?
      林秩有些疑惑,却还是说,“我没什么问题,但是要你去跟老师协商一下,老师让的话就行。”

      “好,我现在就去说。”

      没一会儿,刘双双就回来了,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路衍。刘双双垂头丧气的找到林秩说她不换座位了。
      “啊,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回答的不是刘双双,而是路衍。
      听到路衍的回答,刘双双头也不回的走了,林秩还是有些懵。
      “林秩,不许换座位。我不想有人缠着我。”
      “啊?好。”林秩点点头。

      她大概明白了,路衍应该是跟刘双双说了什么,所以她才会垂头丧气的说她不换座位了。
      真可恶,拿她当工具人。
      林秩撇了撇嘴,心里不停翻着白眼。

      “你那是什么表情,怪丑的。”路衍看到林秩在一旁搞怪的表情,忍不住吐槽。
      “?”林秩皱着眉疑惑的看着路衍。路衍挑眉,一副说的就是你的欠揍样子。

      又没给你看,就你好看,神经。路衍,原本就这么毒舌吗?懒得搭理他,林秩准备趁着休息时间好好补觉。

      她发现路衍好像没有那么假了。路衍人前总是一副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样子,
      可是但凡有人想要接近他,他都冷漠到不近人情。之前跟她表白的女生,今天想要和他坐一起的刘双双,都是这样。

      可现在,路衍好像生动了一点,却还是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林秩想不出来。
      她盯着路衍看来了好大一会儿,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看什么看?脸上有花?”
      “你……你把头发染黑了。”林秩惊奇的说。怪不得她总觉得路衍有些怪怪的。
      路衍黑发也很好看,只是看着有点凶,大概是五官长得太锋利了。

      “哇塞,好敏锐的观察力,竟然才发现,我是不是要夸你?”路衍阴阳怪气的说道。
      听出了路衍话里的讽刺,林秩连忙拒绝,说“不用了。”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会觉得路衍突然把他当朋友了。林秩突然觉得自己有病?为什么路衍损她,她还觉得路衍是拿她当朋友啊?

      她一定是病了。林秩锤了锤头,告诉自己要清醒一点,不要被迷惑。

      重复的一天很快过去,放学时,沈嘉怡同样来找路衍,可林秩不敢偷溜了,坐在位置上乖乖的等着。
      起哄声依旧,林秩本来对这些根本不好奇,如今竟也被勾的好奇了起来。

      “哎,那边围一堆,干什么呢?你俩干什么呢?”

      教导主任来了,周围同学赶紧散了,不过路衍和沈嘉怡被扣下了。
      教导主任偶尔会在教学楼外抓谈恋爱的同学,一阵一阵的。今天看来刚好赶上了。

      不会被记过吧?

      林秩在教室里,透过窗户看,发现路衍也在看她。
      这是在看她走没走吗?
      “教室里的也赶紧走,放学了不走干什么呢?白天也没见你们这么爱学习。”

      要走吗?还是先走吧,教导主任都催了。可是走了的话路衍好像会生气的样子。
      一番思想斗争后,林秩决定在校门口等着路衍,毕竟已经说好了,以后一起走的。

      在门口,林秩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人影,她看着眼熟,是那群小混混里的人。

      那群小混混已经被放出来了吗?现在该不会是来报复她的吧。

      林看了看好像只有一个人,他是在踩点?还是在放风?

      林秩告诉门卫大叔,那个人很可疑,可门卫大叔只是看了一眼,显然没打算管。

      林秩害怕了,想回去告诉路衍。
      转身却看到,路衍正和沈嘉怡一起走来,看上去有说有笑的。他们看上去很般配,郎才女貌。
      林秩不想打扰他们,可她没办法了。
      “路衍。”林秩叫住了他们。
      “怎么了?”路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早知道不打扰他们了,林秩有些后悔。
      可是已经这样了,林秩还是继续说:“上次的小混混在门口。”

      沈嘉怡听到后,着急的问:“混混,是刘森强他们吗?路衍,你别再去和他们打架了。你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不用为了我再……”
      路衍冷冷的开口:“和你没关系,我和他们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和你早没关系了。”
      许是觉得语气太重了,又补充道:“我上次救你,也就是碰巧,你不用太愧疚,回去吧。”
      路衍说完,出去不知跟那个小混混说了什么,说完那小混混就走了。沈嘉怡走到路衍旁边,路衍不知说了什么,看着像是吵架了,沈嘉怡哭着走了。

      林秩在门口看的瞠目结舌。

      这是路衍弄哭的几个女生了?好绝的战力。

      林秩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路衍突然看了过来,对视的猝不及防。
      “走不走。”路衍虽然提高了音量,但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估计是吵架了,心情不好,她应该早点走的。现在好了,目睹了全程怪尴尬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衍突然怒气冲冲的说,“林秩,我不是让你等我,你还真是言而无信啊?”
      “我等你了,我一直在校门口等着。”林秩有些委屈的说。
      “要不是那个小混混把你这个怂货吓住了,你怕不是早走了吧。”

      听着路衍的话,林秩突然就来气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她最讨厌有人冤枉她。

      于是她生气的冲路衍吼道:“路衍,我说了我一直在门口等着。你爱信你不信。教导主任都赶人了,我难道还要跟个傻子一样,在教室里等你吗?”

      “再说了,明明是你的问题,凭什么怪我。是你每次都有事,让我等着。你们吵架,你心情不好,凭什么把气撒在我身上。”

      林秩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着急,说话就这样。她赶紧跑回了家,她怕她等会儿真的气的哭出来。
      是她错了,路衍怎么可能把她当朋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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