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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梦魇(已修) ...

  •   会议从早上开到下午,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检察长喋喋不休讲了几个小时,听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个会到底讲了什么内容,云里雾里。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昨晚那邪魅的嗓音,所以,每当检察长谈到敏感的话题时,她浑身一震,总觉是在折射自己。

      散会,回到办公室,才发现陆涛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看到信息时,眉头捏了捏,拇指按在删除键上,想了想又忍不住打开。他说,宝贝,记得想我多一些。

      合上手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马晓晴走过来,见到她手里的手机,眼睛一亮,欣喜地夸耀说:“安然姐,你手机真漂亮。”

      安然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想起陆涛塞给她时,满不正经地说,贿赂贿赂老婆,免得哪天被扫地出门。

      “没办法,手机刚贡献给丐帮了。”

      马晓倩被安氏冷幽默给逗乐了,‘嗤’笑出来。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安然并没表面那么不近人情。

      “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些,最近小偷特别多,上周我还丢了一部手机呢?”马晓倩接着说。

      安然只是淡淡地笑,又无不感叹地说:“是啊,这年头小偷真多。”

      马晓倩并不知道,她所指的小偷是何种小偷。胸口有堵墙,压的她窒息,马晓倩出去后,她望着窗外发怔。想找个人说说心里的苦闷,在这样憋下去,会把她逼疯的。过了很久,终于决定拨通这个号码。

      因为不在一个科室,下班后,两人找了就近一家咖啡馆。咖啡馆里装潢简单,两人选了临窗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

      今天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被风吹散了,落下的树叶湿答答贴在人行道地面上,有一辆车子开的太快了,溅起一地的水花,还顺带卷起了湿漉漉的枯叶。路边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被溅了一身污水,见她跳起来,怒斥肇事车主。

      这雨跟她心情一下,稀稀疏疏又朦朦胧胧,人的心情也跟着坏起来。咖啡厅里温度也不怎么高,她穿的很少,浑身在哆嗦。雪儿坐她对面,低头搅拌咖啡。

      “嫂子,有件事情,可以帮我吗?”思虑了很久,决定开口。

      雪儿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问:“什么事?”

      “信和的案子。”她捧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味太涩,眉轻微皱了皱。

      “没问题啊。”雪儿一口答应。

      这会轮到安然愣神了,雪儿答应太快,她已经打了很多腹稿,现在一条也派不上用场。雪儿担忧地问:“今天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

      安然摇头,随意掐了个借口说睡眠不足。雪儿不追问,话题聊开了,才知道两人是校友,还是一个系别。喝了咖啡,贺子轩来接她,顺便把她也送回家。路上,两个女人叽叽喳喳个不停,贺子轩只是笑。

      到小区门口,心头涌上怯意,等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车了,她折身往外走。回来这么久,胸口憋了一块巨石,她需要透透气,不管用什么方式。这种日子,单调反复,还提心吊胆。

      挑了间离家最近的酒吧,走进去时,炫目的灯光让她眩晕,狂热的年前人,在舞池中央快舞。吧台里坐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孩,棕褐色的短发蓬松地耸起,脸上画着浓妆。

      坐到吧台前,女孩问:“喝什么?”

      “随意。”她冷淡地回答。

      女孩见怪不怪,给了她一杯酒,又照看别的客人去了。

      刚坐下,旁边就坐下一个人,一个男人。她没理,也没喝酒,视线停在场上领舞身上。

      “小姐,能请你喝酒吗?”

      安然反感地皱眉,视线并没收回来。男人也不气馁,装清高的女人遇到多了,这种场合遇见到是蛮稀罕。

      “小姐,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美。”

      心微微一震,耳边想起了同样的话。她低头抿了一口,讽刺地笑,又淡漠地说:“是吗?谢谢。”

      男人觉得女子有趣,忍不住笑出来。安然并不在意,老掉牙地搭讪方式,她听的多了,见多了,耳朵疼,眼睛涩。

      男人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示意她干一杯,安然垂眉,打量杯中的酒量,淡漠地说:“很抱歉,这杯酒我不能喝。”

      男人没想到她会公然拒绝,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安然不过是想来这里放松心情,对于男人搭讪,她压根没去想。不想跟陌生人罗嗦,结账走人。男人拦下她说:“给个面子吧,你是第一个让我主动请客的女人。”

      男人适时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安然没理,丢下一张票子转身就走了。走到外面才发觉,手脚都冷了,心也冷,胃像火烧过一样,很难受。

      男人追出来,见她站在路边吹风,低头笑了笑朝她走过去。安然没想到他会跟出来,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忘了问你叫什么。”

      这个桥段让她的心瞬间收紧,闷闷的疼,呼吸也不大顺畅。她抿抿唇,不笑不语,看男人几眼,转身就走了。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说:“哎,别走啊,我真没恶意,不过是想交个朋友。”

      安然并没停下来,男人又说:“我叫李钟实,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他的声音随风散去,留在安然耳边的只剩下润雨细声。那个笑起来,有两个浅浅酒窝的男人,他也对她说,你真美。那个摸着鼻子,厚脸皮地说,我喜欢你不可以吗?他说,免费服务,你可是第一个。

      心越匝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恨恨地低骂,该死的男人,混蛋男人,全他妈是骗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己哭了。担心陆涛见到这模样,她找了地方清洗干净。回到家,他没在,她松了一口气。

      睡到半夜,她觉得很冷,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还是很冷。翻了身,床里空荡荡的,她猛地坐起来,拉开床头的水晶灯,眼里透着迷茫。

      陆涛在的时候,她觉的他特别烦,睡觉不许她动,抱着她保持一个姿势睡到天亮。她怔怔地看着那只失去主人厚爱的枕头,神晃了晃,要是他在就好了,可能就不会这么冷。

      下一秒,又把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下床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又缩回床里,凉被里冷冰冰,躺下去就跟躺在千年寒冰里,冷的刺骨。

      哆嗦睡了半个晚上,下半夜他带着暖烘烘的体温钻进被子里,跟往常一样,把她搂进胸膛里,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低低地说:“宝贝,晚安。”

      安然痛苦哼一声,他一怔,摸了她的额头,嘀咕一声,就把她轻放到床里。安然模模糊糊听到他下床,可能是去找药,又听到房门响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又过一会,有人进来,把她扶起来,把水往她嘴里倒。

      她很烦,扭开头,陆涛把她固定到他身上,轻声哄道:“然然,你发烧了,吃药,吃药就不难受了。”

      安然低低地抗议,他耐心地哄,把药吃了,放下她又给人打电话。迷迷糊糊听那烦人的声音说,发烧了,很难受……

      她咕哝一声,扯过被子把头蒙住,这声音实在是太烦人了,跟蜜蜂一样,嗡嗡乱撞。她想说,你别烦了,我要睡觉。可她只能发出咕咕地沙哑声音,喉咙烧的厉害,头也发胀,什么都看不清。

      烦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他说:“然然,然然,别踢被子,你发烧了。”

      她想骂人,想说你才发烧呢?

      喝了药,眼皮又开始打架了,咕哝着,昏昏沉沉睡下去。她做了很长一个梦,她看到一个小女孩穿着白色公主蓬蓬裙,头顶绑着羊角辫,手里拿着指挥棒,小小的胳膊有力地打着节拍……她想看清女孩的面容,可她努力了好几次,女孩依然是背对着她。也不知道是脚下绊了什么东西,她从高高地台阶上跌下去……

      “然然,别怕,乖啊,别怕……”

      有人扶起她,送她去医院,她又回头去看,女孩不见了,小小的合唱团也不见了,那里空荡荡的。

      她难受地‘嗯’了一声,眼前人影晃动,想抬手把人掀开,手臂软绵绵的。又听到他说:“什么办法能退烧?”

      后来,她好像被人抱起来了,听到门响,电梯响,然后是车子奔驰的声响……又做梦了吗?真难受啊,这梦怎么这么长,怎么醒不来呢?太难受了。那个女孩是谁?怎么那么像她?怎么可以像她啊。

      扶起她的胳膊真有力啊,还很暖,她也想看清他是谁。努力了几次,眼前依旧是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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