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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19 ...

  •   她分明闻到身后一丝清冽如玉珠落盘的薄笑,自己现下处境像为活动招来的鲜花小丑,可如今之计只能勉强稳住,她唇角微翘地轻拍了拍若昭的手示意安抚,自己却只莞尔立于在原地。
      果然,棹西很快看到时好,他略一沉吟,俯首与廖雨蒙耳语两句便放下她向时好走来。
      廖雨蒙亦礼节性朝时好点头,时好回应她,如若无事。
      她对已到跟前的棹西懒懒一笑,说:“怎么才到?”
      棹西则低头揽住她的腰,温言道:“曲太太饶命,曲先生没有人开道,堵了一会。门口又遇到廖小姐,只好陪她走过场。”
      时好伸手帮他小心扶一扶领结,软声浅颜:“你看,谁打的,不够正呢。”
      棹西不语,只望着时好唇上闪得点点珠光,眼内温柔地笑。
      转眼两人又旁若无人的亲密,连若昭也看不懂,她只觉得自己后颈疼,显然又做了一回池鱼——顾之惜的眼神将她也一并扫射。
      棹西这才同顾氏父女打招呼,文质彬彬,“顾世伯,惜惜。”
      顾之惜婉笑轻言:“棹西你不够意思呢,娶太太不请我们观礼也就算了,连糖也没有一粒。”
      棹西谦和有度地一笑,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跟小时候一样缠着我讨吃糖?那么,明天我就让人送到府上。”
      顾之惜略略尴尬地笑起来,顾震宇一直不言,此时也不过“嗯”了一声,点一点头,便要和女儿一起走开,与棹西擦身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时好那边则有一个轻灵地声音在她耳边说:“曲太太,你这身浪雯快过了两季了,尺码似乎也小了点,穿衣服也要量力而行才是。”
      她则婉婉有仪地答:“谢谢顾小姐提醒。”
      待那对飞扬跋扈的父女走远,棹西就放开扶在时好腰上的手,与她相视几秒,脸有点板,目光如炬,沉声地说:“怎么脸色这么差?”
      时好听他这样说,也不接话,掩唇轻笑了好一阵子。
      棹西不由挑起眉毛,调中含怒,“你笑什么?”
      时好这才收声,“我是赞你,好眼力,能透视。”然后有点顽俏地指着自己的脸,“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几十层粉,照镜子都未必认得出自己,你居然还看得出我的脸色好坏。”再偷偷抱拳,“佩服佩服。”
      棹西终于忍不住被时好逗笑,扣起指节刮她的鼻尖,说:“鬼灵精,动作幅度这么大一会被拍丑照回家又有的懊恼了。”
      时好这才发现棹西笑起来嘴角会向里弯,也露出一排细细的牙,麦色的皮肤衬着,更显得齿白。
      “顾震宇跟你说什么?”棹西问。
      “你跟他怎么会认识?”时好反诘。
      “噢,他跟我父亲算是同乡。”棹西从容地答。
      时好心里明白,老一代的人很瞩重这一层关系,却依旧斜视他,“是么?我还以为人家想招你入赘。”谁让这一闹,她真是什么头疼脑热一下就好了,真是被他锻炼得越挫越勇。
      棹西拾起她的手,捏一捏她的青葱细指,说道:“也不无可能,可惜我已被别人抢先盖章。”然后带着她挽住自己的手臂,说:“走,去拍照。”
      她本能地退一步,“我不喜欢占那种风头。”
      “今天你不占也不行,一会还要受访。”棹西稀松平常地说:“我以曲太太的名义捐款。”
      时好“呵”一声,倒不吃惊,只惋惜叹言:“早知道横征那张支票上少填几个零,想想就肉疼。”
      “就这么点出息。”棹西摇头,他携着她入席。
      主办方多有心,让廖雨蒙给时好搬纪念奖座,两个人在一片连绵不止的闪光灯里拥抱,廖雨蒙更略略躬身对着话筒,甜蜜地说:“刚才曲先生托我在台上问一问曲太太,什么时候准他回家。他说流感已经彻底好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再住游艇?”
      台下所有人一下都开怀,时好也错愕连忙看棹西,他正低头握拳抵唇,不露声色,明明在笑。
      时好窘起来,耳根也烫了,也不答,只对座下扬扬手,盈逸下台。
      她回位,一直偷偷掐棹西手臂,他一边忙着在桌面底下同她交缠,一面还能同邻座的商界人士笑谈时下经济热点,这让时好有一种羞耻的快乐。
      颁奖之后又是群舞,节目一环接一环。
      舞池里蓝调悠转,若姿翩然,她却在边上再度拒绝棹西,“我肯定踩坏你的脚为止。”
      棹西狡黠地问:“该不会是为了一会可以猛踩我所以先寻好借口?”
      “把我看得这么小气。”时好侧在他耳畔,轻声说,“我倒是有点想离开了,这儿空气里全撞着各种香水味,够呛,你不觉得?”
      棹西端起吻啄她白皙如脂的手背,带她起来,“那我们走。”
      “可以么?”时好又觉得这么早退场不太好。
      “为什么不可以?”棹西却不以为意,反而将脸一扬,有点无奈地说:“反正我那张填了这么多零的支票已经递出去了。”
      时好含笑不语,只由棹西牵着出场。
      路上,时好说先不回家,突发奇想得让棹西着司机将车子在城里一圈一圈地绕着开,还问他:“这种加长车里应该有酒罢?”说完又转过脸隔着玻璃欣赏城市灯光。
      棹西不言,去取了酒和高脚杯出来。
      “怎么是果酒?”她接过细颈酒瓶,望了一眼里头透粉色的液体。
      棹西又拿出一盒松露巧克力递给她,说道:“若昭跟我说你没吃东西,先垫一垫。”他见她难得有兴致,也不忍打扰。
      “嗳呀,忘记和若昭说我们先走。”时好这才想起来。
      “我已经让侍者给她递话了,还有你们公司的车也会一并开回去。”他妥然宽她的心。
      她听了才低头拨开巧克力的盒子,然后半靠在窗上,明亮地笑,“棹西,这酒也是一半,巧克力也是一半,是从前哪位女朋友留下的?”
      棹西正关柜子的手僵了一僵,缓声道:“明天我就让人买新的。”然后合上柜门,坐回时好身边。
      时好见他脸色不好看,怕是自己又说错话惹到他了,也缓和地说:“我开玩笑的。”她举一举酒瓶,兴奋地说:“来,我们喝酒。”
      棹西托着杯子却帮她倒了浅浅一个底,她却不乐意,将嘴一撇,“这么一点,半口就没了。”
      棹西微笑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高兴。”也由着她,倒了半杯,却怎么也不肯多倒了,告诫道:“你是空腹,巧克力也烧胃,所以不准你多喝。”
      时好冲他吐小舌头,嘟囔道:“曲棹西,小气鬼。”
      棹西心下不由软了,抚着时好垂下的碎发,有一点幽软的香气,他说:“头发这样弄很好看。”
      时好却不理他,小心就着杯沿喝一口酒,一下就小皱眉头,哼了一声道:“根本是草莓汽水,哪里像酒?也好意思的。”她偏过脸征询棹西的意见,“你说是不是?”
      车里的小灯并不亮,透着微光,棹西看着时好手中的高脚杯,素亮弧润的杯壁上她留下了一弯紫茉莉色浅淡的唇痕,像抹了一层蜜。
      时好见他怔然不接话,只好再自顾自安静喝起来,蓦然间,她被他猛地顺势拉到怀里,还来不及提醒他小心杯子,他滚烫的唇已经印上了她的。
      时好没有挣脱,这一次,她温顺地倚在他臂弯里,任由他的舌头灵巧地一下撬开自己的齿关侵进来,棹西吻她的时候,衬足他的为人,即便是小心谨慎的开口,也总是倚势霸道的结束——非要两个人一起刺刺地疼起来。
      可这一回,又许是刚刚那点酒的缘故,只觉得两个人鼻息里都沾染了一股草莓那种新鲜酸甜的芳香,时好觉得好受很多。
      棹西与时好绵软地唇齿交缠了一阵,也觉得她今天太和气,不禁中途停下,双眉紧锁地凝视她,又捺不住再俯身去啮她小巧的耳廓,玩味地说:“今天怎么这么乖?”
      时好听他这样说,只若有似无地默笑,脉脉芳洁的气息拂过他停留在她颊侧的手背上,有温温热热的痒。
      棹西见她不反抗,脸上却有一圈胭脂色的红晕,只托住她的下颔,又再度深深吻下去。
      两个人谁也不肯先闭眼,时好觉得棹西的眼神仿佛透骨入髓,愈发觉得这吻幕天遮地,只好先阖目。
      棹西听到她呼吸逐渐不平,心中更欢喜,扳过她的腰身体前倾,唇仍是不放过她的,更想把她柔柔放倒在长长的皮椅上。
      不想,时好身子才斜下一点,才自混沌里初醒,就用拿小臂撑住自己,手指也揿到轻软沁凉的牛皮里。
      “你想干什么?”她轻嗔一声。
      “你明明知道我想干什么。”他整个人笼着她,哑然失笑。
      “司机在呢。”她抽出手指一指前头,明明隔得老远透过玻璃才能看见一个隐约人形,背后看着也不动,像木偶。她觉得这种气氛诡异。
      他却轻笑一声,又埋首去啄吮她一侧裸出的滑肩,缱绻流连,口中含混地说:“他听不见的。”
      时好神志尚清明,见棹西神色已深,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大力抵着着他的胸膛,却不徐不疾地说:“你还是老实点罢。”
      棹西胸口吃了力就知时好真是拼命在阻她,只好遵言作罢,扶着她直起身来。
      时好才见到那只高脚杯已经自深灰的地毯上滚地老远,自己白色的裙下摆上也已经有一大块酒渍,颜色像是保加利亚的粉玫瑰,也并不抹,已经吸到衣料里去了,来不及了。
      “我赔给你。”他见她对着污渍发呆,以为她在意。
      她这才抬起头来灿然笑道,“没关系,一件裙子而已。”
      外头暮色已沉,更衬得时好的双眸流璨,棹西叹口气又揽住她,他轮廓有致的侧脸贴在她温温的额头上,屏息静气地问:“告诉我,这几天,你都做了点什么?”
      时好低头半倚在他胸上,手上反而滑稽地抓过那瓶酒不放,一直不停晃荡,看里头的气泡逐个逐个升起,又逐个逐个裂开,有点稚气地说:“上班,下班,又上班,又下班,再上班,再下班,没了。”
      棹西佯装薄怒,两只手臂裹得更紧,“怎么没有想我那一项?”
      倏忽间,时好悄然地起了笑意,“之前没知觉,刚才见到你,才发觉想。”
      时好的话,如月清辉似地散下来,有明晃晃,皎洁的光流于棹西心间。他正欲开口,却见怀里的时好竟然拧开酒瓶盖子就着一支酒仰头直饮,匆匆间已灌下去近一半,连忙拔下她手里瓶子,忧急地吼:“你这是干什么?承认想我就叫你这么难受?”
      时好颓倒,无辜地看着他,“喂喂,是我口渴得要命。”又有点迷蒙地说:“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我不会骗你。我不大会骗人,需要学么?你教了我这么多,又会不会多教我这一项?”
      棹西缓了缓神色,交绕着时好的手指,歉意深然,“对不起,时好,刚才我来晚了,我的确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果然若昭告诉我说……”
      “她这倒戈倒得一点道理也没有了。”时好听了就骇笑,随即黯然道:“如果这点点委屈也受不起,太枉做人了。你要知道,顾小姐的脸色可比我之前的主编好看多了,你也不能总保护得我太好,是不是?你看我,什么都要你手把手,这样看来,我注定不会是一个好商家。”
      棹西则沉稳地说:“很多事,不是有人愿意教有人愿意学就可以会的,就比如:毫无愧悔地骗一个人。我想你学不会。”
      “是么?”她以缄默自然而然切了话题,沉吟半响,又不知看到什么,展臂点向窗外,回头稀罕地说:“棹西你看,中央公园到了。”
      时间一下又望向窗外,没有见到棹西眉头已深深锁起,他深思一瞬,露出一点憎恶的颜色,说:“哪里还有什么中央公园。”
      “都是你,好好的把公园拔了盖什么图书馆,也不知道在想点什么。”她抱住他环在自己胸前的一双强实手臂,多多少少有些生气,“许多小朋友欢乐的童年记忆全叫你莫名其妙地夺走了,包括我的,小时候我也常常到那里去。所以,我们都恨死你,但又怕你,看到你需要绕路走。”
      “明明是做慈善。”他听她这样说,反而收容,惬意起来,“怎么把我说得像专吃小孩的食人魔。”
      时好蜷了蜷半麻木的小腿,摇下车窗,有晚风清凉柔弱地拂进来,仍吹乱她的发,她微微笑道:“谁说你不是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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