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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5 ...

  •   若昭苦笑摇头回位,时好也进办公室。
      她从抽屉里翻出半卷父亲留下的薄荷糖,剥了一颗含在嘴里,又凉又甜。
      称足她的心情,双重滋味。
      短短一段日子,她明白一个道理,高人捧,低人踩。
      以前不是不懂,只是现在更有真切感受。
      有杂志专门出文揭秘她的身世,连从前从不跟她打交道的大学同学也受访,还说:“时好与我是甘苦与共的姐妹。”
      她看照片却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她向来自己独行抗事的一个人,连自己的生身姊妹也没甘苦与共过,恶心。
      还有以前杂志社的老总和主编都打电话来,若昭自动帮她过滤。
      主编甜腻腻地说有眼不识泰山,下次得空一起喝茶。
      老总则希望念及一点旧情,商讨合作。
      一家给退休人员看得养生杂志,合作?怎么合作?买他们的页面广告?横征卖助听器还是轮椅?
      若昭眼珠一转,说:“沈先生酷爱登山,所以我们底下有开发中老年专用的登山设备,倒是也需要投放广告。”
      时好听了翻白眼,让她去做。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什么人都跑出来抱她大腿,人都挤得瘦一圈。
      这时桌上电话响,她收神接起,若昭说:“锦城曲先生来电。”
      “不接!”他还敢打来,这个渣子。
      若昭没有即时照办,在那头沉默,待她平静。
      她选择不报警,这场戏便仍需唱下去。
      时好终于肯说:“接进来。”
      她趁着转接的空当,吐一口气,平复心情。否则,她怕自己张口便把对方骂至狗血浇头。
      “对我的回报,可算满意?”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浮气。
      时好在想,曲棹西也是名流出身,怎会这般家教全无,从不客套招呼。
      她回道:“你不是说,我值不得。”
      “所以,才让横征股票升了区区几个点。”
      她不禁气馁,嘴上仍是讽道:“这么说来,还得谢谢你。”
      “晚上来接你,我们去看戏。”这人巧立名目,故技重施。
      “曲棹西,你神经病!”她气得发端到脚尖也在抖。还来!还来!没玩没了!他居然缠上她!
      “不去也可以,等到新闻风头一过股票又跌倒底。”曲棹西一出手即弹中她软肋,快狠准。
      “几点?”沈时好已是无畏。
      他轻笑一声,挂电话。
      时好失力,把脸贴在宽阔的桌面上,抱着肩紧紧闭眼。
      做梦,是做梦,噩梦,她又安慰自己。可惜睁开眼,人还在原地。
      只好拨秦慕兰的分机号,请她再来帮忙。
      这次是公众场合,她学乖,择了范思哲珍珠灰雪纺曳地晚装,本钱尽现。
      唯有锁骨上那道痕扫了几层粉也掩不去,慕兰不知情吃一惊,连忙帮她戴珠宝遮挡。还好她未雨绸缪,与相熟的设计师借来几套新款珠宝,还必须是夹式的耳环。
      时好没有穿耳洞。
      还未出门,时好就觉得头重脚轻。她穿了高跟鞋,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数遍,做练习。
      秦慕兰不理解她为何转变如此之巨,时好答:“横征已经丢够脸,现在开始要一点一点攒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曲棹西缠她?好,她也缠他,还有横征这上下一大家子要养。
      “曲棹西,合作愉快。”她心里想,也不知他有何目的,只觉得已经输得无可再输。既然该失去的皆失去了,现在放弃等于全白失去,索性豁出去拼一拼。
      八点半才等到他来接。
      “这样也美。”他说。讲来讲去都是美,无新意,时好连谢谢也懒得回。
      他们去参加新片首映礼,走红毯,有众美斗艳。
      时好庆幸自己没有穿错,总算开了窍。
      只是女主演廖雨蒙及其他某几位前来观礼的女星见到她皆是讳莫如深地笑。
      她不大关心八卦,亦知与曲棹西有关,此人恶名昭彰。
      镁光灯下,棹西斜揽着她的腰,姿势娴熟,在她耳边轻轻提醒,
      “笑,自然些。”
      沈时好笑。
      “不要摆手。”
      沈时好垂下手。
      “步子迈小一点,小心跌倒。”
      沈时好走得稳当。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好学生。
      记者问:“曲先生与沈小姐是否好事将近?”
      沈时好不知怎样回答,普通朋友?谁信;男女朋友?招摇。
      她闭着双唇,只顾标准微笑,把难题丢给曲棹西。
      这种小问题,他该是游刃有余。
      棹西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不知她身上擦了什么牌子的香水,甜彻心扉。让他一瞬失神,想把这一股甜牢牢拢到手心里。
      他说:“我们确已订婚。”
      全场哗然。
      时好自震惊转为愠恼,最后镇定,不过三秒。
      记者问她:“是何时的事?”
      她无奈坦言,“我与你们同时知道。”
      记者们一起笑,沈小姐好幽默。
      “那么横征是不是从此脱困?”后排有人高声问。
      “横征有困?你怎么比我先知道?”时好娴雅笑。
      再不答任何问题,两人并肩进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
      “我什么时候答应与你订婚?”背对闪光灯,她低声问他,隐隐含怒。
      “昨天。”他改牵着她,十只手指扣入她的,紧紧交娆在一起。
      沈时好不能在这里与他翻脸,任他带着走。
      这部电影通片是观光,观主角廖雨蒙春色独好,其他再无半点可取之处。
      戏本子?还是回家看《卡萨布兰卡》的碟片好。
      时好将哈欠一个一个塞回深肺,只觉得胸腔涨得慌。
      终于熬到结束。
      这次,棹西照例招呼也不打,直接带时好去他的别墅。
      时好觉得自己是一名壮烈成仁的肉票。
      曲棹西把她抵在阳台的大理石扶手上,啄吻她耳后。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分寸许多,轻且浅,可时好依然觉得心中不适。
      “来,为明天的新闻加点料。”他偷偷在她耳边说。
      这才意识到原来早有人跟上他们。
      曲棹西是在这种环境里浸大的人精,这三招两式决计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今夜压轴戏到此结束,他拉她进房。
      “睡罢。”曲棹西扯松领结随地一丢,开始脱衬衣,露出背部的大片健硕的蝴蝶肌。
      那种油腻腻大老板,大多早已淹死在历史洪流里。
      这一代城中新贵皆有私人健身会所。
      时好却欣赏无能,只吓得转过身。
      他大笑一声过来从后头环住她的肩,呼出的气拂过她的脸缘,“还害羞?不然,我去睡书房。”
      她耳根烧烫,小声说好。
      “可惜,我讨厌一铺书,这里没有书房。”他将她一把横着抱起往床上送,毫不费力。
      棹西想着,她轻若无骨,这样瘦。
      时好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绝望闭眼。经过昨夜,她怎么还能侥幸希望曲棹西能是正人君子?她蠢,真是蠢透。
      谁知他不过把她放在床上,拉上被子掖紧,俯下身轻吻一吻她的额头。
      “还好有几间客房。好好睡。”他竟起身走了。
      时好见他出去赶紧过去锁上门,她怕他欲擒故纵,或是临时反悔。
      踢掉鞋子,去了浴室也不敢洗澡,只好随意梳理梳理,然后靠回床上。本想着熬一晚上,最终仍是撑不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见到沙发上端放着一套深灰的女士套装。
      哑然失笑,这是他家,怎会进不来。
      时好起来第一桩事便是痛快洗个澡,身上黏黏腻腻,自觉有股味道。既已如此,该来的也跑不掉了。
      可安然洗好换上衣服也没有人来。
      下楼,曲棹西已离开,只有一名司机在等她。
      时好整了整领口,唇角一牵。一条龙服务,主家真周到。一身衣服是新的,这房子里到底有多少套这样的新衣服。随时预备,随时上场,随时添购。
      看看表已经十点,急急吩咐司机送她回横征。
      从进大楼始,无数人的眼光或明或暗或正或斜扫在她脸上身上。
      这是个讲究效率的年代。
      若昭拿来一叠文件让她签字,什么也不问。
      反到是时好仰首对她自嘲:“我这样算不算曲线救国?”
      一周后,横征如期还了第一笔款,只有时好知道,那里头有一半以上是曲棹西的钱。
      同时,她与曲棹西开始频频约会,出入各种场合。
      时好亦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
      偶尔婉颜会到公司来看她。
      见公司上下渐归正轨,婉颜也由衷说:“还好爸爸把横征给了姐姐。”
      可私下里时好总有些怕曲棹西。他没有再碰她,每次迫不得已去他的逸成园留宿皆同上次一样,各睡各房。
      最初她也是不愿跟他回去,可曲棹西郑重其事说眼下他们是热络期的未婚夫妻,不住一起会令人生疑。他买了横征不少股票,不愿意折本。
      索性留她长住。
      时好则以为至多不过再拖一两个月,若昭说从前与曲棹西一同荣登版面,维持时间最长也就是女演员廖雨蒙,不过三个月。
      于是她只拿了一点极少的个人用品,搬入逸成园。棹西依旧把主卧让给她。
      时好一听,第一件事就是把枕头被子床单统统换掉,安然住下,没有一点扭捏。
      扭捏什么?是他请她来住的。
      可转眼他们这一对抢钱情侣档一扮就扮足了四个半月。
      这情状,反让时好害怕。
      欠得越多,还得越累。她懂这个道理。
      只是横征亏空巨大,她勉强维持,少了曲棹西一臂之力她走得更艰辛。
      不知不觉依赖了他,时好于某一夜惊醒,意识到这点,毛骨悚然。
      赶紧跑下楼,大力拍打曲棹西睡得客房的门,轰轰轰,拍到手疼。
      半天他才来开门,裸着上身,手肘支着门框,过道里感应灯亮起的通透光线让他睐起眼睛,“三更半夜,你做什么?”
      “说,你到底图什么?”时好抱着手臂冷着眼问。
      他两指苦捏一捏眉心,微抬起眼刚欲开口。
      “棹西,发生什么事?”昏黑的房间里头传出一个慵散无骨的女声。
      她震惊,扶住胸口,连跌带撞逃回房间。
      那个声音她识得,那部电影地毯式地席卷所有影榜,足足热映了两个多月,才刚下档不久。
      是廖雨蒙,她过了宣传期自然有口气喘息。
      可上次酒会见她不是才与老富豪胡庆年一同出席?当时两人还亲密如此。
      怎么转瞬重回曲棹西怀抱?
      她实在搞不懂这些富商名流之间光怪陆离的活动圈。
      刚刚那一声娇腻,显然是挑衅。
      被子闷上头,她又感到轻松许多。
      也好也好,她是一个幌子,倒不介意给这对暗地鸳鸯在前头挡风遮雨。
      只不过,曲棹西会为一个幌子花如许代价?不可能。
      顿时,一个念头霾上心头,令她心惊胆寒。是了,不得不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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