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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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南燕也不再来送饭，而是换了一个衙役，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样了，也不想知道。
手中还紧紧攥着解药，纵使有心，也无法相救了。
追命，只好对不起你了。
闭上眼，与那白衣捕头的种种过往浮光掠影般越过脑海，那些画面太珍贵，让她不敢伸手去触摸，怕它一触即幻，化为泡影。
只有过去了的事，才是真实的，尽管已经成为了过去。
只是，在当时发生的时候，它显得那么不真实，又那么撩动人心。
“你没有把解药给他们。”
淡淡的嗓音，一成不变的疏离。
她依旧一动不动地抱膝席地而坐，偏过头看着来人：“你知道会是这样的。”
深吸一口气，顾惜朝点点头，抿一下嘴道：“我没想到你的执念会那么深。”
“你也是。”
“我不再杀人，也不再追名逐利。”
“那是你没有机会了，如果给你机会，你还会不会去争取？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果，让你重来一遍，你还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顾惜朝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又笑着摇摇头，伸手拉了拉锁链，见精铁制造的门锁居然还被灌上了铅，顿觉有些困扰。
“没想到他还真打算关你一辈子。”
“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从来都不是痛快死掉。”
顾惜朝赞同：“那是最仁慈的报复。”
“而蔡京并不仁慈。”她很有闲心地补充道。
“他和傅宗书一样，都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顾惜朝垂眼道。
“所以他们注定孤家寡人，并且不得善终。”叹息一般的语气，却一丝情感也不掺杂。
顾惜朝抬抬眉毛，略有兴趣地道：“这话听起来很像预言。”
“会有一语成谶的一天的。”仿佛有些冷，她抱紧了膝盖，埋着头散散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讲话，顾惜朝也没有走，他东看看西摸摸，沿着四周的石壁顺势探查了一遍，却徒劳无功。
“你是救我来了吗？”
“我以为从我进来你就已经知道了。”
傅挽云静默了片刻，又倏尔笑了：“从来都是别人来杀我，或者我去救别人，现在轮到别人来救我，好奇怪的感觉。”
“你救过我一次，这次是还你的。”
“机关就在你头顶上。”
顾惜朝闻言抬头望去，确实有一个机关摸样的盒子紧紧吸附在石壁上。他飞身而上，那盒子似是有感应般突然开启，“嗖嗖”几声，数支暗箭凌空扫射而来，正是他所处的方位。
闪身避过一拨，还有第二拨，每一拨都仿佛算准了他的落脚点，若不是有所防备，恐怕现在就已经成了刺猬。
两拨剑雨扫过，盒子又自动合上，顾惜朝皱起了眉头。
“莫非有人在控制？”他望了望四周，并无可藏人之处。
“无人控制，只是这机关阴损，一旦开启，必是两败俱伤。”
顾惜朝想了想，又直直飞身而上，距离盒子还有一步之遥时，抛出手中的剑一剑击碎盒子，却不想此时有更大一波箭雨袭来，却不是对他，而是向铁栏里的人。
急急回身，挽起几个剑花唰唰把箭一一打落，还是有一支没来得及阻挡，破势而出，斜斜地擦过她的衣角钉在了地上。
顾惜朝松了一口气，手心竟略有薄汗，再看向铁栏中的人，那人还是原来的那个姿势，见机关解除，并无损伤，这才施施然站起身。
“走吧。”顾惜朝道。
转身走了几步，却见并无人跟来，他回头望去：“怎么？”
傅挽云道：“我还不能走，蔡京近日要再生波澜，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诸葛。”
顾惜朝一笑道：“那也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不要再趟浑水。”
“这水本就是我搅浑的，我早就置身其中了。”她一脸漠然之色。
“为什么要杀蔡得章？”顾惜朝道。
傅挽云露出一丝惊讶，又很快恢复自然，“蔡京斩杀云烟阁二十几口人，我只动他儿子一个人，实在是便宜他。”
顾惜朝知道她说的是之前冷血去江州城办的杀人案，这其中恩怨，与他无关，他不愿多理会。
顾惜朝点点头：“你的事我并不想多管，现在你还是快点跟我走，不然我不保证蔡京一会找到这里来你还能活着。”
“你以为我怕死？”傅挽云讥诮地道。
顾惜朝看着她认真道：“正是因为你不怕死，我才更要催促你快点走。”
傅挽云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还拿着解药，她举起瓶子道：“……看来是用不到了。”
“是的，他们都没有中毒。”
“啪”，瓶子自手中脱落，摔得粉碎。
傅挽云抬起头：“走吧。”
蔡相府门口。
几个衙役在门上贴着封条，过路的人们指指点点，四大名捕还有戚少商都在一旁监督。
追命右手握了握左手，一副很圆满的样子：“师傅这一招将计就计用得真是出神入化，连我都被骗了！”
铁手冷哼一声：“你不一直都在被骗么。”
追命不以为意地挑挑眉：“那也得看小爷我心情，心情好就甘愿被骗，惹到我不爽，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为了稳住蔡京，几人将计就计，在开封府大牢里装作药人待了几日。蔡京见六扇门已是门中无人
大势已去，不由得加快了送死的脚步——太后生辰当日进行逼宫！
结果可想而知，前有武功不俗的顾惜朝，后有邪魔无阻的四大名捕，再加上一个戚少商，蔡京老贼才得以伏法。
至此，除了下落不明的黄金鳞，傅宗书一派的余孽才算彻底肃清，京城算是彻底拨云见日。
冷血道：“那那个叫傅挽云的，你打算如何处置啊？”
追命一整衣衫，道：“关你什么事！”
铁手一拍追命的肩膀道：“公归公，私归私，云烟阁已被铲除，按理说她这个阁主也该束手就擒。”
追命道：“这还用你教，我自己会处理。”
……
隔了一条街，几人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入耳朵里，傅挽云笑了笑，“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功劳的吧。”
“那又如何，我——”
“你顾惜朝杀人从不偿命，助人也不需别人记情。”傅挽云接道。
说完，两人都是一阵淡笑。
“现在无论是傅宗书还是蔡京，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你大仇得报，也该圆满了。”
“你怎知我是为了报仇，我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傅挽云道。
“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才是最本能的反应，傅宗书当年与蔡京串通一气，如果不是蔡京的见风使舵临阵倒戈，傅宗书也不至于一败涂地。诸葛神侯也不至于如此轻而易举地把傅宗书一党彻底清理。你在做什么，你其实比谁都清楚，他虽然给了你和晚晴不同的人生，可是以后的路总归是自己走出来的，晚晴的下场已经很悲惨，我不希望你也重蹈覆辙。”顾惜朝认真地道。
“……你真的是很爱我姐姐。”傅挽云有些失神地道。
“是的，不论你们如何想象，我都不可能把你当做她，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这世间再也找不到晚晴了，很久以后，记得她的人会更少。对她我总是食言，现在我所能做的，也只有牢牢地记住她，永远记得她。”顾惜朝道。
“二师兄，你说，师父呈给皇上的那封密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追命望着远方的天际，问道。
铁手看着一向玩世不恭的追命此时一副认真的神色，本来有心调侃几句，也没说出口，只实话实说道：“傅挽云送往边关的信函乃是以傅宗书当年的卖国密函的抄录，以此来刺激辽国皇帝。”
几日前诸葛小花将他唤来，把密信给他看，正是辽国皇帝对大宋图谋不轨的证据，此时的大宋正与辽国议和，辽国皇帝竟然还贼心不死，暗中联系傅宗书旧部，却不想傅挽云以一封当年卖国密函的抄录来讽刺辽国皇帝，并扬言道：边关自有猛将镇守，尔等若愿为送死，随时恭候！
傅挽云……其实也不像傅宗书啊……
夕阳斜下，两人一路走了许久，终是走到了城门外，顾惜朝在晚晴墓前站了很久，再次回过身，傅挽云就在不远处。
接过傅挽云手里的缰绳，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傅挽云动了动唇，终是轻道：“你也保重。”
顾惜朝傲然一笑，青色身影跃上马头，一扬马鞭，策马而去。
从此天涯两相隔。
傅挽云下意识地抬头，天依旧是蓝的，这一日与往日都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个人来了，又走了。
她曾经拥有的，然后又失去了。
只剩下她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傅挽云不知何去何从之际，身后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回身望去，阳光好得刺眼。
马上那人笑容灿烂，白衣胜雪。
如初见那般冲她喊道：“姑娘，我们恰好顺路，一起私奔如何？”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