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质期外》丹笙

7、第七章

　　陈绯在家里转来转去，已经三天了，他不敢去找刘淮要人，也不敢打电话问问情况怎么样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窝囊过，这三天对他来说很是煎熬，想了很多，最后发觉自己还真不是东西，他对赵紊做的这些事，就是等于不把人当人看。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他一点都不了解那些被别人作弄的滋味，所以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弥补——没错，他快要愧疚死了。
　　幸好刘淮来的及时，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
　　他不会好受，他会憋屈，会添堵。
　　赵紊是他的人，他的第一次都是他的，从那时候起，他就有了模糊的感觉，这男人就是自己的，布娃娃也好，保护欲也好，随便什么东西，反正他已经被他买下，就是自己的。
　　既然是我的，那还放外面做什么？
　　陈绯一立而起，说做就做，下楼开车去找刘淮要人。

　　“你什么意思？”
　　陈绯被堵在外面不让进门，这让他很是火大。
　　“没什么意思，你和赵紊之间就到此为止吧，我已经帮他办好了出国手续，他明天的飞机，那边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故意气你，你也不用觉得我多管闲事，我是正经跟你说，你玩惯了，但是赵紊你不能毁了他，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有他自己的理想追求，你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好合好散，你一贯作风就是这样，别人也不会笑话你什么，我明白你可能有点不甘心，但是你得知道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顺着你陈绯意思来的，能有一个宋少轩，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赵紊？更何况在你心里赵紊和宋少轩又不是一样的，你就算征服了他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是玩腻了？放过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我是认真的，就当卖我一个面子，散了吧。”
　　外面凉风阵阵，早已经入冬了，刘淮站在门口严肃地跟他说了这么一段长篇大论，听得陈绯都呆了。
　　再怎么玩，也是有底线的，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下限，陈绯从来没像此刻一样怀疑过自己，他又愣愣地看着刘淮，仿佛不认识他了，这所谓的狐朋狗友，怎么还有这样一幅人样？其实是他自己太没人样了。
　　直到刘淮把门给关上，陈绯才反应过来，他也没勇气再敲了，慢慢走回了家。

　　刘淮说出国手续已经办好了，其实他老早就在准备这个事了。
　　在为他做这些事的前后，刘淮都没交代过什么，只在送他去机场的路上对他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
　　赵紊心情复杂地应了。

　　看来是真不记得了。
　　刘淮笑。

　　曾去过他家里，那时候还是一栋豪华的别墅，他的父亲带着他去拜访赵岑，是为生意上的事。那天有点阴天，他坐在父亲旁边听着两个人谈生意经，百无聊赖中转过头环视四周，别墅内装修得很是精致，精致得没有一点人气，很安静。
　　家里有一个保姆，此刻正放下手里的拖把走向门口，一脸关切的样子。
　　他脖子也跟着扭过去，看到了一个秀气的少年，白色的T血衫，卡其色的短裤，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大小的画板，还提着一个木头画架和一只水桶，发梢还滴着水。
　　外面下雨了吗？刘淮想着。
　　保姆接过他手里的画架和水桶，那少年护在胸前的画板，似乎是没有保存完好，他看到少年皱了皱眉。刘淮注意到他的前襟沾了点颜料，却一点都不觉得他脏。
　　这算是惊鸿一瞥吧，所以后来刘淮再见到赵紊时，他是真的不想他被弄脏。

　　赵紊却不理解刘淮为什么这样帮他，像他们这种人，从来都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是想也不敢想，不被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不明白就不明白，他不会为这种事而挂心的。

　　车停在机场门口，刘淮刚从后备箱帮他拿出行礼，那边赵紊就被人一把扯走。
　　“陈绯！你干什么！”看清了是陈绯出来搅局，刘淮立马难看了一张脸，他觉得是时候考虑以后到底要不要和陈绯这种人保持点距离了。
　　陈绯却是大力拉着赵紊头也不回地往自己车边走，他不知道赵紊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他不敢看也不想猜，猜也猜不透。
　　赵紊一开始愣住了，后来开始微微抗拒，到了车门前更是大力挣扎，死活不愿上车，刘淮也甩了行李箱向这边走来，陈绯一个用力把人甩进车里关紧车门，转过身用身体压着车门对怒气冲冲走过来的刘淮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但是人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不管你什么狗屁理论，你跟他又不熟你懂什么，就冲着你帮他做这些事，我打心眼里敬你是个好人，但是以后他的事你不用多管了，我陈绯就这样，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是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人我要带走，你什么也不用跟我多说。”
　　刘淮顿时沉了一张脸，盯着陈绯看了一会儿，后者毫不示弱地回视他，最后刘淮叹了口气：“我不管，反正这事本来就不该管，是我逾越了，但是，陈绯，以后咱们也各走各路，我没办法跟你这种人继续来往了。”

　　赵紊一进门就往书房钻，又被陈绯给扯了回来，拽着人就进了卧室，把人重重往床上一摔：“你给我睡觉。”
　　赵紊从床上爬起来怒瞪着陈绯，他几日来严重睡眠不足，眼眶底下一片青黑，特别明显，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一圈。
　　陈绯在他身边坐下，赵紊起身想走，又被陈绯抓住，揽着腰硬将他按坐在腿上。
　　陈绯扣住他挣扎的身体，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把头埋在他颈子后面。
　　“对不起。”
　　赵紊模糊地听到这几个字，声音太小了，甚至都没有他喘息的声音大。
　　吻落在他脖子后面，轻微得像一阵凉风，接着越来越多的吻落在他身上，最后移到了他的嘴唇。
　　陈绯轻轻的吻他，他们很少接吻，这一次，却是比任何一次都温柔。
　　他狠狠地咬了他舌头一口，后者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他的心忽然袭来一阵痛楚，开始挣扎。
　　陈绯放松了力道，然后被他推到一边去。
　　陈绯说：“你好好休息，我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