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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   我将头转向一旁,程长安的唇又追过来。
      我咬了咬牙,开口道:“我没怪过你。”
      程长安一震,停下了动作。
      “孩子长在我肚子里,我自己都没发现,我怎么会怪你,但不要让事情再重演了。”我接着道。
      程长安缓缓从我身体里退了出来,退出来的一刻,好像突然失了所有的力量,一头倒在床上,发出很大一声响。
      我连忙去看他的肋骨,所幸包扎固定的非常好,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松散错位。
      刚要松口气,却听程长安开口,道:“傻缺,你是这世上最狠心的女人。”
      “我不怪你,但我也不再爱……”
      “别说。”程长安伸手捂住我的嘴,沉默了半晌,道:“你走吧。”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穿上衣服。棉裤已经烂掉了,还好我穿了好几条来,也还有更换的。
      穿戴整齐,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程长安,“你可以自己起来,也能做那种事,想来翻身如厕都能自己来了吧?”
      程长安闭着眼睛,对我摆了摆手。

      我开门走出来,站在门口,一时间也不知该走去哪里。“卫星,你帮我先找个住的地方吧。”
      卫星狐疑的看了我身后的房门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才道:“行,那边有空房。”

      卫星帮我找了个堆杂物的仓库,帮我搭了个床,找了床铺盖,又生上火。我裹着被子,坐在火盆边,呆呆的坐了一整夜。草垛也能睡得香甜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夜里了无睡意。

      渡过了此生最漫长的一夜之后,好不容易天亮了,我爬起来,顾不得洗漱就直奔程长安的房间。昨晚我不在,不知有没有人照顾他饮食,再怎么说他自己起身也还是太勉强了。

      推开门正要走进去,但抬起的一只脚却定定的不知怎么下落。因为房中有两个年轻女子在打扫收拾着,还有一个看衣着像是哪家千金的漂亮人儿,正坐在床头,一勺一勺的往程长安嘴里喂吃的,“长安哥哥,这燕窝我煮了一个多时辰,还加了冰糖,去火的。”
      程长安对她笑了笑,“嗯,很好吃。”

      我突然觉得眼前黑了一下子,跟着又亮了起来,吸了两口气,终于把悬着的那只脚放了下来。迈步走进去,走到桌案前,把药箱整理好,背在肩上。“我的责任、我的操守看来有人顶替了,我总算可以回去睡好觉了。”心里这么想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一直在抖,抖得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对了,我还要去给军医送冻伤药。看着这些瓶子,我突然记起卫星跟我说的这个事。
      出门找了个人问明了路径,我背着药箱来到了军医的营房。

      营房门口排队等候着不少人,我挤进去,见军医有七八个,都忙得四脚朝天,熬药的熬药,看诊的看诊,还有一个正拿刀子将担架上一个小子冻伤坏死的脚趾头,切下来。

      我吓得激灵了一下,又缩了回来,拍了拍胸脯。学了一年多的医,以医生自称,但着实没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场面。
      “你他妈快过来,给我帮把手。”一个声音大吼道。
      “我他妈的也忙着,没手帮你。”另一个声音吼得更大声。

      我忍不住又探头去看,只见要被切脚趾头的那个小子一个劲的挣扎,军医要拿绳子捆他,可一个人有点弄不住,别人又一时腾不出手来。
      “你们进来一个按着他。”军医对外一指,呼啦所有人都闪到了一边,门口就剩了我一个。
      我左看看,右看看,“好吧,我是个医生,再说切的又不是我的脚。”

      我走过去,按住那人,只见他年纪跟卫星差不多大,再掉头看看门外又闪回来等着医治的,也都是些半大小子,“这里当兵的都好年轻呀!。”
      “还没娶媳妇吧?”我问那个吓得脸色煞白的小兵。
      “嗯。”小兵哆哆嗦嗦的点头。
      “脚趾头没了一个以后还能走路,要是坏死的脚趾不切下来,会从那里开始烂,到时候说不得就要切掉一条腿了。”我对他说。
      “呜呜。”小兵吓哭了。
      “我给你颗糖吃好吧,吃着糖就不疼了。”
      “嗯。”小兵点头。
      我打开药箱,取出一罐润喉糖,拿了一颗放进小兵的嘴里,“甜吗?”
      “甜。”小兵含着糖,眼泪往下直淌。
      我对身后那位军医,摆了摆手。
      “已经好了。”
      “啊!?”我惊讶的回头,那军医正手脚麻利的给伤口上洒上云南白药,眨眼之间包扎完毕。
      “呼,真强。”我赞叹一声。
      那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吐出一个字,“糖。”
      我愣了愣,猛然认出这个人,正是来兵营第一天,守在程长安身边的那个军医。
      他看我愣住,皱了皱眉,又道一声:“糖。”
      “哦!”我明白过来,连忙抓起一颗润喉糖,塞进他嘴里。
      他呵呵一笑,道:“甜。”
      突然间我跟前伸出了一堆爪子,“有糖吃?”“还有没?”“给我也来一颗。”
      “你们太狠了吧,能不能给我留两颗?”

      我想我找到了自己该呆的地方。我是个医生,好吧,顶多算是个见习医生,但是在这里我却找到了被需要、被尊重的感觉。
      军医营房中这片小小的地方,没人再会叫我傻缺,他们都会尊敬的称我一声傻大夫。好吧,我承认,这也算不得尊称,不过我感觉很好。我在脚踏实地,切切实实的做一件事,帮助别人,也让自己的心平静愉悦的事。

      “傻大夫,别闲着发呆,赶快去煮药汤。”
      “来了,来了。”

      “傻大夫,你看我这冻疮怎么又发作了?”
      “冻疮反复发作也是常事,我再给你清洗上药。”

      “傻大夫,我这是手,不是猪蹄,你这药水太烫了。”
      “你丫给我闭嘴,我给你洗的都还没嫌烫呢。”
      “好吧,我闭嘴。”

      “傻大夫,你到底是男是女呀?”
      一棒子敲过去,“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男人了?”
      “……”

      后来军医营房外贴了张告示,内容如下:傻大夫是女人,傻大夫早就名花有主了,谁没事往她身边瞎凑合,军法从事。

      “写的这是啥呀?”有人指指点点的问。
      “不知道,不认识字。”
      “找傻大夫问问去。”
      “傻大夫人好,给我换药时手最轻了。”
      “对,俺也喜欢傻大夫,换药的时候,叫唤的凶一点,她还会给块糖吃。”

      “……”嘎巴吧有人磨牙磨的那个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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