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双色》季小格

30、二十九 前尘往事

　　功崎予话音刚落下，他身后那群黑衣人就蜂拥而上，千非雪等人将一眉大师他们护在身后，千非雪吩咐他们要攻击黑衣人的天灵盖才有用。
　　然而这些黑衣人比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都更上一层，功夫好了一倍，动作也更加灵敏，也懂得躲避他们的攻击，因此这群黑衣人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比之前的难度大了非常之多。

　　与此同时，大巫师和黑鹰白宇他们也将那些守在出口初的黑衣人解决了，那些误入归一门差点将自己的性命送出的弟子们都堵在出口处，大巫师戴着面具声音平淡的说道，“出去了之后有多远就跑多远……”

　　大巫师转身和黑鹰等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没有人说话，只是都步调统一的往回走去，那些弟子踌躇了一会都纷纷踏上了出口处的台阶……
　　他们在经过功崎予的练功房的时候，隐约听见细细的呻吟声，黑鹰和白宇停下了脚步，大巫师并没有停下而是放慢了脚步，事不关己的说道，“里面的应该是已经被吸了功力的人……”

　　黑鹰和白宇对视一眼之后抬脚向练功房走去，而大巫师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道，“要救人动作就快点，我不打算等你们，等会找不到路我不负责……”
　　黑鹰和白宇微微一笑，动作迅速的冲进了练功房里……

　　这边千面郎君终于帮无极子把脚上的铁链弄掉了，无极子活动了一下双脚，笑哈哈道，“哈哈……脚上没有了这个玩意真是舒服不少啊，哈哈……”
　　千非雪转身往地牢外面走去，一边非常不客气的说道，“这下没什么事了吧，可以走了吧老头？”

　　无极子嘿嘿一笑，一下子就跳上了千面郎君的后背，千面郎君一个踉跄差点像前摔下去，千面郎君托住无极子怒道，“混蛋老头，不是和你说过的吗，跳得时候要提前通知我！！！”
　　无极子趴在千面郎君的后背上摸摸鼻子嘿嘿傻笑着，“哎呀，笨蛋徒弟，不是和你说过么，你师父我岁数大了，难免糊涂健忘了嘛，你怎么也记不住呢？”

　　千面郎君气得一下子松开了双手，无极子吓得一把勒住了千面郎君的脖子，千面郎君一边咳个不停，一边乖乖的托好无极子，无极子拍拍千面郎君的肩笑道，“徒弟啊，年轻人不要这么容易生气……”

　　千面郎君哼哼两声没有接话，无极子也不在意的把玩着千面郎君的头发，突然无极子掐着千面郎君的脖子喊道，“哎呀！错了错了！”
　　千面郎君大吼道，“这次又怎么了？！”

　　无极子伸手指着另一边的通道喊道，“哎哎哎，不是这边不是这边，走这边走这边，老头我还有事没做呢？”
　　千面郎君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向右转，一边大喊道，“不要再勒我了！！！”

　　无极子松了松手，小声道，“嘿嘿，对不住啊徒弟，师父手误手误……”
　　千面郎君在心里炸毛，手误个头啊手误！

　　此时地宫里紧张万分，地宫外千宗极和夜神匀还在解决朝廷官员里的事，突然老宰相带着十万官兵堵在了清风派门口，而安苧和龙羽刀却召集了一些人打听清楚了地宫的所在位置之后偷偷的前往地宫去找千非雪和夜离月……

　　功崎予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打斗的千非雪和夜离月，他们的脚边已经躺着很多黑衣人了，他们身后那些老前辈力气虽然已经恢复了但是还是无法使用内力。

　　功崎予手撑在扶手上拖着头笑道，“想必二位就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雪玉公子千非雪和火莲公子夜离月了吧？呵呵，果然是一表人才天之骄子啊，二位的功夫果真名不虚传，在下一直很好奇二位年纪轻轻却为何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不过么现在也无所谓了……”

　　功崎予莫名一笑，突然话锋一转看着一眉大师他们笑道，“趁他们正忙着，我也有兴致的时候，给你们讲个故事如何？”

　　五十五年前，江湖黑白两道合力抵抗围剿玉灵宫，宫主三少被逼至生死崖身受重伤坠崖之后，三少的妻子被他们软禁。
　　而三少的妻子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寻找机会逃了出来，半路上体力不济晕倒过去却有幸被人救起。

　　当三少的妻子悠悠转醒之后看见身处在一间家具奢华的房间，三少的妻子还在愣神之际却听见一道低沉醇厚的男音，“姑娘你终于醒了！”声音了是无法掩饰的关心与高兴。
　　三少的妻子闻声看见坐在床尾凳子上的一锦衣华服外貌俊朗的中年男子，她知道知道应该是这个人救了她。

　　“多谢公子相救，旼娘感激不尽……”她一边说着一边欲从床上起来，奈何体力有些不□□名中年男子立即起身扶住她，“姑娘小心……”
　　中年男子体贴的将她扶起半坐在床上，并细心的在她身后多垫了一床薄薄的软被。

　　旼娘感激的看着那名中年男子，“多谢公子……”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不用客气，只要你不觉得在下多事就好。”

　　旼娘低垂着头，她的手慢慢的盖在了肚子上，中年男子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还是温和的说道，“姑娘不用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旼娘听到后似乎放在了心，眼神温柔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仿佛能看见一个小婴孩在对着她微笑。

　　“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为何一人孤身上路，你的夫家呢？”
　　“公子不用叫我姑娘，叫我旼娘就好……”旼娘抬起头看着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接着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然而声音却很平静。

　　她说，“我们一家如今家破人亡，我夫君生死未卜，但应该凶多吉少吧……本想也随他去的，可是却有了这个孩子……孩子无辜，如果他知道他有了孩子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如今我什么都不想再想也不敢再想了，我只想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的抚养成人，这样就足够了……”

　　中年男子原本还有些愤怒的心情却被旼娘嘴角边那抹满足幸福的微笑给平化了，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老爷，药好了……”
　　中年男子顿了顿提高了些声音道，“拿进来吧。”

　　“是。”门应声而开，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眉清目秀，梳着丫鬟头穿着粉色的丫鬟装的女孩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那丫鬟见旼娘醒过来了似乎也很开心，她笑着站在中年男子身边时不时的就大量一下旼娘。

　　中年男子有些不安的看着旼娘说道，“这里是我的府邸，大夫说旼娘你现在的身体容易出现小产现象，还需要多多休养，所以我想，如果旼娘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旼娘略想了一会才微笑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中年男子见旼娘答应了似乎很开心，笑道，“旼娘不嫌弃就好，你也不用公子公子的叫我，我们就当做是交个朋友，叫我睿昌就好了……”
　　“好……睿昌……”

　　睿昌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丫鬟说道，“这丫头叫做小音，声音的音，这丫头很乖巧也很伶俐，这段时间就由她服侍你，这药是安胎药，大夫说得喝上一段时日，之前你昏迷，也只是灌了你几口药……”
　　这是小音突然插嘴道，“老爷，既然姑娘醒了是不是应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喝药比较好啊？”

　　睿昌一愣，继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呀，瞧我都忘了，还是小音想的周到，那你先弄点清淡点的过来吧。”
　　“好的……”小音说着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旼娘笑笑，“姑娘你先等等啊，小音去端吃的来，很快的！”

　　说完人就小跑着离开了，睿昌在身后大喊道，“小音！不要跑！小心撞到！”
　　“知道了！”隐约还能听见小音的回答，却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忽然，旼娘“扑哧”笑了出来，睿昌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旼娘微笑道，“睿昌是个好人……”

　　“嗯？”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和下人没有主仆之分的主人……”

　　睿昌在凳子上坐下来，似乎在回想什么，“小音还有府里的一些丫鬟小厮都是比较有故事的孩子，他们经历的一些事不是我们所能够想像的，他们现在这样子我很开心，之前的他们也许很苦，但是现在的他们一个个都很有活力，愿意为生存而努力，他们很棒，虽然是我救下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容身的地方，但是如果反过来换做是我去经历那些，我想我不一定能够撑住……”

　　旼娘听不大明白睿昌在说什么，但是她能够明白这是一个拥有赤子之心的人，而这些孩子遇见了他真的是一种福气。
　　没一会，小音就回来了，手上的托盘里有着清香白润的米粥，还有几碟色泽鲜艳让人很有食欲的小菜。

　　小音一边将食物摆在桌子上，一边说道，“老爷，刚才黄总管好像在找你，很急的样子，我相让他在书房等您了。”
　　睿昌愣了一下，“这样啊，那我先过去，小音你陪着旼娘……”
　　“老爷放心，没问题的，我会照顾好姑娘的……”

　　睿昌对着旼娘歉意的笑笑，旼娘理解的抢先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你办事了，你先去忙吧，我不碍事的……”
　　睿昌点点头笑笑，然后出了房门，穿过庭院出了小院的大门。

　　小音将食物摆好之后，站在床边笑道，“姑娘我扶你起来吧！”
　　旼娘点点头，旼娘在椅子上坐好之后，小音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她，旼娘拉着她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你一直笑着瞧我做什么？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么？”

　　小音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没有，就是姑娘长的很好看，小音总是忍不住想多看看……”
　　旼娘无语的摇摇头，旼娘一边吃着粥一边问道，“小音啊，你们老爷人很好吧？”

　　小音使劲的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满的都是认真，“老爷是个好人，很好很好很好的好人！”
　　旼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们老爷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音撑着下巴说道，“这里是建州，但是我们老爷是什么人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清楚？”旼娘顿了一下手，不解的问道。
　　小音眨巴眨巴眼睛解释道，“是啊，老爷每年的三月初到五月底才会带着黄总管来这里，很少有例外的，每次来这里都会有事忙，虽然我也不知道老爷在忙什么……”

　　旼娘心道，这个人看来也是有些身份的人，如今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四月中旬了吧，那还有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她想她再休息四五天就离开吧。

　　接下来旼娘就没有再说什么了，静静的吃着粥，吃完粥休息了一下之后，小音端着热过的安胎药给她，“姑娘慢点喝，挺烫的，如果姑娘怕苦，这里还有蜜饯，很甜的，是小音仔细的挑的呢。”

　　小音打开一个小瓷罐，里面是一颗颗黄灿灿的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蜜饯。
　　旼娘淡笑不语，这丫头当真是很开朗啊！
　　很快的，旼娘在这里呆了有五日久了，旼娘也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当她向睿昌提起要离开的时候，睿昌很吃惊，“为什么？是这里住着不舒服么？”

　　“不是，只是我觉得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我们没有人觉得你是麻烦啊？再说旼娘你应该没有什么亲人了吧？”睿昌一时着急有些口不择言，话一出口看着旼娘僵了一下的脸，睿昌顿时后悔不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你说的是事实，现在的我的确是无亲无故……”
　　最后在睿昌和小音的劝说下，旼娘又继续住了下来，远离武林纷争的日子平静又安稳，但旼娘心中总是会害怕被他们找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睿昌和旼娘两人也越来越熟悉了，虽然睿昌还是没有告诉旼娘他的真实身份，旼娘也没有告诉睿昌她的身世。

　　旼娘没有出过这个府邸，而这个府邸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这个长的好看笑起来温柔对人也好的女子，有些下人喜欢叫她姑娘有些则喜欢叫她夫人，旼娘并没有太计较这些就随他们去了。

　　五月底很快就到了，旼娘的肚子也一天天了大了起来。
　　这一天，睿昌陪着旼娘在院子里晒太阳，小小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旼娘闭着眼躺在树下的躺椅上，睿昌坐在她旁边。

　　睿昌目光温柔如水似地看着旼娘那张不染任何脂粉净白的脸开口到，“旼娘，如今你这身孕也快四个月了吧？”
　　“嗯……”旼娘依旧闭着眼睛轻轻的应道。

　　睿昌顿了顿接着说道，“旼娘，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
　　“嗯……”旼娘依旧是轻轻的应答，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睿昌微蹙着眉头，一把抓住旼娘放在小腹上的手，声音稍微提高了些，“旼娘，你看着我……”
　　旼娘没有挣脱他的手掌，她应声睁开眼睛，黑白分明清静如水的双眸定定的看着睿昌。
　　睿昌一脸认真的神情，似乎在发一个生生的誓言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旼娘，我想要照顾你们母子俩个……”

　　旼娘小小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坐起身来，“睿昌，这段时间你陪在我身边我很开心，如果可以一直是这样我也愿意，可是……”
　　旼娘轻轻的抽离睿昌的束缚，一脸平静的说道，“你是皇帝，中宇国当朝的皇帝，对吧？”
　　睿昌一脸的诧异，半响才道，“你都知道了……”

　　旼娘低垂着眼睑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讲话的……”
　　忽然，睿昌捧起旼娘的脸，二人四目相视，他们分别可以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此时此刻的自己。

　　“旼娘，我想要照顾你和皇帝这个身份没有关系，你可以说我趁人之危也可以说我滥情，可是我想要照顾你们母子俩的人是真心的……”

　　“你是个聪慧心细的女子，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也知道你对我有的只是感激和友人之间的情谊……我原本想让你留在这里生活，可是我发现我无法忍受你不在我的视线里……”

　　“旼娘，只要你和我回宫，让我给你一个名分，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给我照顾你的机会，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睿昌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最后竟然有那么一些不安的颤抖和乞求。

　　旼娘静静的闭上眼睛，睿昌的样子从她的眼睛里消失，旼娘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万人之上的人露出这样一副神情。
　　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好，她都默默地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偿还，可是自己从知道他是皇帝之后，她不禁问自己，自己有什么能够偿还的。

　　她不是瞎子，他对她的好开始越过了友人的界限，然而她却不知道要如何拒绝，毕竟他有没有开说说过表示过什么。
　　旼娘的脑海里一片混乱，睿昌又急又不安的看着她，二人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无言。

　　突然，旼娘睁开眼睛，轻启唇瓣说道，“睿昌，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睿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拒绝怎么样都好，他眉开眼笑地点着头，“好……好……”

　　顺惠十年，顺惠帝册封一女子为敏妃，六个月后，敏妃诞下三皇子，顺惠帝大喜，赐名崎予。
　　十二年后敏妃病逝，又五年后顺惠帝甍，下诏三皇子继位，大皇子围宫叛变，被就地处决，二皇子祈王被俘，五皇子临王被软禁。

　　天齐五年，天齐帝得一子封为太子，天齐十三年，天齐帝甍，死因不详，其子继位，同年皇后自愿入皇陵陪伴天启帝。
　　三年后，祈王和临王相继病逝，新帝不理朝政，老宰相权倾朝野。

　　故事讲到这里，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稍加一推理就能知道这归一门的门主到底谁了，众人都很不敢相信。
　　这时黑鹰和白宇带着人加入了打斗，而被吸了功力的三人则在大巫师的旁边，显然大巫师没有打算动手。

　　功崎予瞄了一眼大巫师笑而不语，他一直很清楚不相信别人就不会有背叛，而然信任一直想给，背叛也一直存在。
　　有了黑鹰和白宇他们的加入，情况自然好了一些，千非雪和夜离月对视一眼，擒贼先擒王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两人齐齐改变方向向着功崎予的方向而去，功崎予不急不慢的起身出手迎战。

　　此时，千面郎君背着无极子走到了出口处，闻着无极子身上刺鼻的味道，千面郎君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无极子揪揪自己的眉须不在意的回道，“没做什么，弄了□□而已，谁叫他要把老头我关起来，我就毁了他这什么狗屁地宫……”

　　千面郎君面色一变心中大骇，他当然知道火药这玩意杀伤力有多强了！他师父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千面郎君停下脚步，无极子也没在意，有些愤愤的解释道，“谁叫他要把老头我关起来，我就毁了他这什么狗屁地宫……”

　　下一刻，无极子就被千面郎君摔了个底朝天，无极子疼得哇哇乱叫，“哎哟，你个混球，居然摔你师父我，我年纪大了禁不起摔啊，哎哟，我的老骨头啊……”
　　千面郎君没有理会无极子的痛喊，他一脸焦急的问道，“你把火药点着了？”
　　无极子摸着痛处回道，“点了啊……等会就应该炸了……”

　　千面郎君此时恨不得掐死无极子，奈何下不了手，只好揪着他的眉须往两边拉，无极子顾不得摔疼的地方，拉着千面郎君的手腕喊道，“臭小子，你做什么？疼啊，快点松手！”

　　千面郎君松开手，“老头，你自己从这边出去……”说完就往回跑，无极子一惊冲着他大喊，“你做什么啊，快回来，等会这里就塌了！”

　　千面郎君头也不回的回道，“老头你快出去，我还要去救人，等出去了在和你算账！”
　　无极子摸摸鼻子非常不解的小声的嘀咕着，“和我算什么帐啊？老头我才不会等你回来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