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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谁的婚礼谁缺席 ...

  •   他的头像闪烁着,因为网速过慢,我心急地点了好多下。
      这才终于跳出对话框来。
      “分手”
      白白的屏幕,那么两个字,血红的颜色,刺得我眼睛顿顿的痛。
      我凑到离屏幕最近的距离重新看,还是那两个残忍的字,没有变化。
      开始翻国内的日历,似乎今天的日子离愚人节还有点远,不可能有提前过节的可能。
      我思索了良久,找到了靠谱点的答案,于是我问:“你被盗号了吗?”
      我盯着对话框很久很久,一直是“正在输入”,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然后他下线了。
      看吧,果然是盗号的骗子,心虚了。赵西翰的行情怎么出了校园还是那么好,这回估计沾了信息科的妹纸,啧啧,打蛇打七寸,地球人都知道,赵西翰的七寸就是我。
      突然回想起那段含冤不白的时光,我不明不白地为赵西翰挡桃花。桃花潮水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大二的时候,一个醉酒的学弟强吻了赵西翰,彻底把他逼疯了,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一句往后N大朗朗上口的强调句型的模范例句:我非乔韵宁不娶。
      与时俱进的中文系教授在讲语言学时,会举这个例子:“非A不B是古汉语中表示条件关系的一种复句形式,它起源于前秦,历经汉魏两朝、古白话而过渡到现代汉语。可见你们的乔师兄是多么有内涵,短短七个字就让一份爱穿梭了几朝几代变得如此深邃。双重否定的句式也更加增强了语言的气势和说话者的决心。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表决心的妙句。”
      于是这七个字的含义被无限放大。而无论是学校论坛,还是人人,空间,都像魔咒一样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眼前的七个字,终于透过我的眼,入了我的心。
      还和往常一样在实验室里,小心地将小白鼠的15%心脏切除,大概是思考了一个问题太久,我竟不自觉地问了出来:“如果赵西翰的心脏结构也像你这么简单的话,我就不用这么苦恼了。真想剖开看看。”
      “想挖我的心脏看?”赵西翰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悠闲地问:“来给你看我的心脏彩超,前阵子查出一块阴影,现在这块东西越来越壮大了,有点压迫神经了。”
      一切都有了解释:“所以你最近才会有异于平常的行为吗?”
      赵西翰点头,递手机给我:“像肿瘤,我的心脏已经完全被入侵了。”
      我一边问:“什么肿瘤,良性恶性的啊?”,一边看向屏幕里,原来他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我冲摄像头里的自己笑笑。原来他所说无法控制的肿瘤,是我。
      “需要帮忙摘除这个肿瘤吗?”我放下手机,看着赵西翰漂亮的眼睛。
      “不需要,我要养着她。让她成为身体里的一部分。”
      当时那个肿瘤是赵西翰要养的,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肿瘤早已转移到我身上,特别是在我留学美国的一年多里,这个名为赵西翰的肿瘤,让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这种沉重又透着一点变态的甜蜜。
      我拨通了赵西翰的电话:“赵西翰,你又在外面拿你的桃花脸招摇了是不是?我不再你身边挡桃花,你分分钟给我戴绿帽子,刚才有个技术帝黑了你的□□来跟我分手。”
      电话里很沉默,不是没了忙音,我会以为电话没接通。
      “给你一分钟,组织一下解释的语言好了。”看吧,我很大度。
      “宁宁……”继续沉默。
      这种异常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
      “我们分手吧。”电话里他的声音好沙哑,甚至有点带鼻音。
      电脑的屏保褪去,开始暗屏,我看到了一张不知所措的脸孔,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在我的大脑里没有赵西翰会抛弃我的可能,所以我的应激反应是不知道如何反应。
      电话里沙沙的声音,他的声音依然恢复清亮:“乔韵宁,我是认真地在跟你分手。”
      看着反光的自己,越看越痛恨,我动了动鼠标,□□的右下角弹出一个新闻:“中国传媒大亨之女与微创心脏手术新秀大婚在即,明天晚八点,本站将为这场空前盛大的婚礼做现场直击,敬请期待。”
      让我耐心看完这段废话的原因是那张结婚照,穿新郎服的是赵西翰。
      “赵西翰,如果只是为了和我分手,其实不必兜那么大的圈子。”我承认我很孬,我哭了。
      “宁宁,这段感情我尽力了,十三小时的时差我们各自承担了六个半小时,我累的时候我想着我的宁宁是不是也在难过。绕了大半个地球,你连撒娇耍脾气都不敢了。我身边的朋友还是你出国前的,而你身边的同学你每次报出来我都是陌生的,我渐渐沉默了。你以为我只是手术做的累了吗?不是的,我的心脏正在复原,一种装满了乔韵宁的病毒细胞正在一点点地消失。”他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我们这一年多来不冷不热的源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怒极反笑,翻开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是你用分手逼我来美国学习的,当初我怕我们异国恋分手,我还跟我签了恋爱保险,我们谈一下理赔?”
      “不要闹了。”他居然烦我了。
      我大笑了起来,真好笑,瞧这记性,瞧这演技,不知道的人以为现在劈腿要跟别的人结婚的人是我,我反倒成了那个在胡闹的人。
      “好,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客气了,说说这段孽缘怎么断吧?就不三刀六洞了,各自留根手指头得了。”其实我的理想是把心肝剖出来,但是赵西翰有没有心真不好说,十指连心就当是是心的一部分吧。
      “好。”
      电话挂断了。
      不久,我收到了一张血淋淋的图片,他的四个手指都在,独独缺了无名指。
      我哭着传简讯给他:“那散伙饭怎么办?”
      很久很久才收到:“来我婚礼酒席上吃。”
      胸口处火烧火燎地疼,我放弃了下午的期末考试,奔向了机场。
      一路上我就想着等下到了他的婚礼现场,我要怎么吃才可以把这些年废给他的青春跟感情吃过来,结论是吃不回来。但如果我表现出色的话,至少能让新郎新娘吃不下。
      我就是这样,小时候打架,我总是想着能打伤对方就好,让对方痛,即使自己可能比对方伤得更重。但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我乔韵宁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但现实很残酷,航空部的小姐操着娴熟而甜美的口音说:“对不起小姐,我们今天飞中国的班机售票已空,明天的可以吗?”
      明天?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再加上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坐飞机,如果不是今天的班机,我还有什么破坏婚礼的机会?
      “总经理,对不起,由于您要的票比较急,我只订到了去N市的商务舱。”旁边的男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顾,你让我觉得我这次开会带你来是个错误。”带着墨镜的男子冷冷的声音直直地钻进我的耳朵,突然我燃着遗憾加愤怒的小火苗的心田突然有一丝丝凉快。
      “对不起总经理,我马上去换成头等舱。”小顾一头虚汗,马上奔去服务台。
      我马上站到该名男子的面前,发现他抱着一只卷毛比熊犬,一个大男人,抱狗的姿势这么紧张,说不出的怪异。不过现在有票的是大爷,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这位先生,对不起,是这样的,我的前夫心肌梗塞刚去了,我赶着回去奔丧。您可否将您的商务舱转让给我。”
      眼前酷酷的男人半天未有回应,戴着墨镜,难道是个瞎子,我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果然没反应。“原来是有眼疾啊,刚才还以为你这人怎么这么机车,一定要坐头等舱。不过特殊人群,是需要特殊照顾的啦。既然这样我就好心帮你收了那张商务舱的机票好了,这样你也不用付退票手续费了啊。”
      他摘下眼镜,冷冷地打量着我:“麻烦让开一点,挡到我的阳光了。”
      “怪人,明明就戴着墨镜遮阳啊,又想见阳光,干嘛戴墨镜啊,还有明明看得见,却要装瞎子?”感受到对方的敌意,我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剑拔弩张起来。
      “你挡到小白的阳光了。”他看我的眼神完全是下冰雹了,还是掉冰凌子那种。
      寒气逼人,照理说爱宠物的人应该是内心温暖才是啊,眼前的人像名贵狗贩卖商。我看着狗狗瑟瑟发抖的身体,可怜啊,被这样的人抱着不死也是冻掉半条命啊,“这只狗是新养的吧,因为不熟悉它才会发抖,不是见阳光就可以的。”
      我顺着狗狗的毛轻轻地摸,以前赵西翰也养过一只比熊犬,我就是这样摸它,一开始可能没摸到它的□□,所以很矜持,到后来每次被我摸都是躺平了,一副醉仙欲死的样子。到后来它一开始蹭我,就露出满足的表情,赵西翰很多次都看不下去要把那只狗送走。他当时特别义正言辞地说:“我女人的心要是给狗吃走了,我还混什么?!”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笑得整张脸都湿了,“外面是不是下雨了,为什么机场漏水了?”
      那只狗已经不发抖了,狗跟它的主人一样,眯着眼看我,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一针见血,丝毫不领情面:“是你的泪腺坏了。”
      他盯着我的手,我瞪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擦了擦脸,水滚了我一脸,好痒。
      那个男人突然又开口,惜字如金:“距离你上一次洗手有多久了?”
      “今天没有去实验室,大概我早上洗脸的时候顺带洗过手。”对方面部表情瘫痪,疑似有作案前兆,我只好据实以告。
      接下来我看见他找了机场的位置坐下来,把狗狗放在身上,开始打电话,一堆坏死的肌肉在剧烈地动着,我远远地听着。
      “Anson,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马上停止,来机场,小白被一个看起来很脏,携带不明细菌的女人摸……”他咬牙:“摸了好几下,现在连抖都不敢抖了。对,现在立刻马上,不然杀光你家所有的女人。”
      “喂,什么看起来很脏,还携带不明细菌,我像难民吗?”我这辈子是没碰到过语言这么犀利的男人,措辞都很新鲜。
      他看都没看我,就口出狂言:“你都不照镜子吗?”
      “你……”我完全出离愤怒了,我没有理智了,我掏出镜子想与他对峙,结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语凝噎,这个眼线膏睫毛膏晕得一塌糊涂,简直惨不忍睹到像车祸现场的是我吗?
      原本想化一个彻底认不出自己的绝世艳妆去婚宴上战斗了,原来在车上就哭花了。这样黑乎乎的一团的确会被别人认为卫生状况有问题。
      “对不起,我的妆容可能由于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有些奇特,但我保证,我的健康状况绝对没有问题,”我急急地掏出手机给他看:“这是我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而且,我是宠物医生。”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丢了句差点噎死我的话:“说完了,可以走开了吗?”
      “商务舱的事,可以商量一下吗?”我死皮赖脸地问。
      他的眼睛轻轻地眯起,线条好看得让我有好几秒钟的慌神,结果他说:“我的建议是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你前夫看到你这幅样子惊得活过来,再死一次很痛苦。”
      这男人简直太狠了,深深地刺激了我的泪腺和我脆弱的那根一直绷紧的神经,我猛地把脸伸过去用比熊犬雪白雪白的毛擦干了我的泪,只瞟了一眼那黑得发亮的一撮毛,我就心满意足地拔腿就跑了。
      男人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什么的,真是太爽了。
      在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最重要的时刻,我蹲在厕所,看着手机屏幕里,他们婚礼的直播,神父开始宣读爱情的誓言,以前我觉得那个誓言非常神圣,现在不了,我觉得都是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永远爱她,守护她,直至死亡。都他妈狗屁。
      坚持不到看他们交换戒指了,我没出息地发了一条短信给赵西翰:
      “赵西翰,我没你活不下去。”
      不对,
      我是好强的乔韵宁。
      我发出去的明明是:“赵西翰,没有你,我活得下去。”
      十几个小时候,我拿到了回中国的票,又十几个小时,我到了N市。
      望着机场他们婚礼现场的重播。
      赵西翰清干净了自己的病毒,却在离开的时候,恶毒地拔走我的氧气罐。
      我蹲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快不能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谁的婚礼谁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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