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登上他的渡船》不沉城

8、第8章

　　秦汪翎眼皮抬起，似笑非笑地告知她：“既然你出来谈工作，不用着急回去，晚上我请你吃饭，明天你回去交差。”

　　合作应酬上，秦汪翎言传身教地教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该如何适应社会的人情世故。

　　颜连玉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此刻得顺着他的心意，拿起桌边的手机说：“我需要跟全经理请示下。”

　　秦汪翎微颔首，顾自从容端起咖啡杯，不以为然地送到唇边品饮。

　　颜连玉站起身，刚想抬脚从他挡路的长腿上岔过，他已经举止得当地收回腿，曲在桌下，上身随之也换了个舒服端正的坐姿。她快步走到外面的走廊，站在窗边，拨打电话给全詹康。

　　全詹康在电话中听到她所述，直接说：“小颜，为了咱们旅行社的业绩，辛苦你和小秦去吃顿饭，以旅行社名义请他，回来给你报账。”

　　“……”

　　“他以前跟过你的旅行团，你们俩也算熟悉，记住别喝酒就成。”

　　颜连玉在与秦汪翎的接触过中，知道他性子淡漠疏离却待人有礼，也知道他应该眼界高，喜欢的不会是她这样的。想到他不像是会打她坏主意的男人，她答话：“好的全经理，那我明天回旅行社交接工作。”

　　“嗯，今晚饭桌上敲定路线，以后就不用你再去应酬了。”全詹康说。

　　颜连玉撇撇嘴，挂断电话。

　　她一个导游，平均带十几个人的团，单独应酬一人，她认为自己没什么问题。

　　刚转身，秦汪翎挺拔高峻的身子就耸立在她身后，几乎挡住吊灯光线，他手里递去她的包和旅游画册：“走吧，我带你去一家不错的餐厅。”

　　颜连玉老实本分地接下自己的包，把画册抱在胸前，点了点头，没有异议的跟着他下楼。

　　坐上他的车，她依旧是屏气敛息，没有大声喘气。

　　秦汪翎车子开得稳，颜连玉还没怎么察觉，他已经行驶到东区一家新开业的名为春风码头的餐厅。

　　跟他下车，走进去。

　　里面装潢复古，灰驼的木质感板材搭出一艘巨船，上面摆放着面对面的卡座。

　　走上五节台阶，秦汪翎在靠近船尾的沙发位停留，颜连玉在他对面坐下后，他同样落座。

　　脱去外面沉稳的深藏色西装，他里面是熨帖整洁的白衬衫。

　　颜连玉余光扫见，微微愣住，他穿白衬衫来见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生活中的他穿白色，相貌清隽不染。

　　周围蓝色的灯光如海水般莹莹潺潺流泻，如同置身在漂浮海中的一搜船上用餐。

　　颜连玉直起腰背，双眼睁圆，满脸好奇地环顾整个餐厅的陈设，她还瞧了瞧隔壁桌的菜品，像是挺好吃的样子。

　　秦汪翎把菜单递给她，抬目对上她一脸新奇的表情，兴味一笑：“颜连玉，先点餐，等会再看。”

　　颜连玉立即收回脑袋，都没看他的表情，仅接下他递来的菜单，上面是海鲜类菜品，她认真的选酸菜巴沙鱼、蒜蓉粉蒸虾尾、锡纸金针菇烤扇贝，又把菜单还给他：“秦哥，你点吧。全经理要我代表旅行社请你吃饭，你多点一些。”

　　秦汪翎哑然，随心所欲地选自己认为她也可能会吃的菜品。他点的是香辣蟹段、酥炸鲍鱼、芝士焗生蚝、烤银鳕鱼。

　　服务生过来接下秦汪翎的菜单，为两人添置茶水。

　　等菜品上齐，颜连玉心里估算价格。菜品都是处理过的，肉剔除出来，单独二次加工做成方便易食用的菜肴，不需要另外再费事的动手剥壳。

　　服务生还赠送他们一盘桃胶绿豆糕和两份杨枝甘露。

　　颜连玉喝一口饮品，拿起筷子夹酸菜鱼吃，肉质嫩且无刺。

　　秦汪翎把一份酥炸鲍鱼推到她面前，声音清润：“颜连玉，你尝尝这道菜。”

　　颜连玉用筷子夹起来，放进自己碗中，慢吞吞地吃着。

　　秦汪翎微抬脸，探问：“你挑食吗？”

　　颜连玉摇头，坦白道：“我都吃。”

　　“这么说，你挺好养活的？”

　　颜连玉不失礼貌地强笑，她是不娇气，随和。

　　一顿饭，秦汪翎举止神态十分随意自然，而颜连玉像是胆颤心惊，放不开。

　　她尝了点粉蒸虾尾和烤扇贝，用纸巾擦擦嘴，询问对面男人：“秦哥，你现在选定好哪条旅游路线了吗？”

　　这是她今晚的任务。

　　“容我再想想。”秦汪翎夹起一团生蚝送进自己口中，眼皮微抬，不着痕迹地回视她：“你吃这么少？再吃点。”

　　颜连玉是没吃饱，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好容易结束，颜连玉要去买单。秦汪翎故技重施，站起身，一手按在她的肩上，不让她起身。

　　他居高临下，俯视姿态：“来之前是我说请你，别跟我客气。”

　　颜连玉坐立不安，肩上的重量一松，秦汪翎手垂在身侧，修长的腿走下台阶，去前台买单。

　　她在座位上拨打电话给全詹康，那边接通，她说道：“全经理，船企的管理人秦经理不让我去结账，他执意要去结。”

　　全詹康语气轻松：“小颜，那就让他结吧，下次我去还人情。”

　　颜连玉便置之脑后，挂断电话。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秦汪翎告诉她选择的路线还是那两条，不会再变动。

　　车子停稳在溪湖畔小区门口，颜连玉拿起包急不可待地下车，与他道别。

　　秦汪翎目送她人影淹没在小区门内，收回的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旅游线路画册上。

　　那是颜连玉专门留下给他的，方便他和船企的其他负责人回馈工作。

　　第二天，阴晦沉沉，天际垂雨。

　　颜连玉打伞去旅行社，伞收起挂在门边。她走进办公室见全詹康经理，站在他办公桌前，交接船企的秦经理已经选定好了旅游路线。

　　全詹康背靠在办公椅上，有意无意提点她：“昨天让你去见客户，是船企的小秦指名道姓要你去洽谈。”

　　颜连玉心中一阵波动，面上凝眉，回味出难怪全经理让她一个导游去见船企负责人。

　　全詹康喝口茶，咳了一声说：“你年纪还小，注意点自己的安全。”

　　颜连玉点点头，打伞走出旅行社。

　　实际上，全詹康早已把旅行社上上下下的员工都培训成了滑头的人精，在外应对自如，吃不了亏。

　　颜连玉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回到住处，她躺在床上。

　　原本她以为，全经理要她去，是让她给客户讲解旅游路线，其实，业务员去也是一样会讲明白的，口才比她还善谈。她心里疑惑，秦汪翎为什么指明要她去？想让丰厚的提成提在她业绩上？

　　经过那两次秦汪翎主动找她，后来他仿佛三五不时地私下约她。

　　颜连玉带团回来，秦汪翎会提前去旅行社接她出去吃饭放松。

　　来往次数多了，颜连玉也会准备旅游当地特色纪念品送给他。

　　秦汪翎人很好，收到她送的那些特色小玩意儿，都表现出很喜欢，当着她的面，玩赏抚弄。

　　颜连玉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喜欢小物件的男人。

　　朋友艾晓婕知道他俩来往频繁后，觉得他们俩不对劲。

　　和秦汪翎的晚饭结束后，乘着夜色，颜连玉回到住处。

　　客厅里的灯光晃白。

　　艾晓婕八卦的口吻：“小玉，秦汪翎是不是追你？”

　　颜连玉急忙撇清：“不是啊，他是我哥，他拿我当妹妹。”

　　艾晓婕不信：“你们又不是亲戚，他不可能单纯的把你当妹妹，肯定对你有所图。”

　　颜连玉坐在沙发上，缓解疲乏，她花费唇舌作出解释：“他应该无聊吧。”

　　艾晓婕看出颜连玉对男女感情很迟钝，笑道：“秦汪翎年纪摆在这，他到了结婚年龄，不会浪费这么久的时间跟一个当做妹妹的女人相处。”

　　“……”

　　“不信你可以直接问秦汪翎，问他对你有没有想法？”

　　“我不问。”颜连玉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水，她可不会自寻烦恼地去问秦汪翎。要是问的话，他大概会反过来以为她按捺不住对他有不纯的心思。

　　这种事，她不会主动去捅破。